一行人兴致勃勃地来到了爱晚亭,朱思雅饶有兴味地吟起了杜牧的诗: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生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龚力学问了一句,思雅,“爱晚亭”的名字就是从这里来的吧。
朱思雅点点头说,是的,“爱晚亭”取名就是来源于杜牧的这首诗。
李上游也开始掉书袋:大家知道吗?亭上这三个字就是毛主席题写的。他老人家的书法融大气、霸气、才气、文气于一体,真是天下一绝啊。
身临其境,谁都不能无动于衷,杨耀国也感慨起来:爱晚亭右靠清风峡,背靠麓山,左依麓山红枫,前有岳麓书院,毛主席在长沙读书的时候,就经常和蔡和森等同学在此谈今论古,讨论天下大事。
李上游接过话题说,要是做官能像清风峡的溪水一样清澈;做人能像亭上的高风明月一样清清白白,事业能像麓山红叶一样火红,为人办事能做到实事求是,一生也就无憾了。
行百里者半九十。人生在世,能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的也许不多,就算理解了,也许是在历经沧桑之后吧。在半山亭,大家稍作休息,然后一路向上。在经过黄兴墓,蔡锷墓地的时候,朱思雅无限感慨地说:“好景虽常在,人生却无常。”
“黄兴和蔡锷两人做事虽有遗憾,但做人无憾,也算是功德圆满,千古流芳。”杨耀国补充说。龚力学在上面喊,两位大文豪就别文绉绉了,快点向上爬啊。
山虽然不高,但路却很陡,爬起来还是有点吃力的,见朱思雅气喘吁吁的,爬得很累,龚力学返回来,拉过她的手说,思雅,我来背你吧。
“去你的,你以为我是老太太啊。”
“看你爬得挺费力的,我心疼啊。”
“别油嘴滑舌了,你是不是见了女孩子就心疼啊。”
“我可对天发誓,这一生只心疼你。”
朱思雅见他越说越离谱,甩开他的手,打起飞脚往上走,把龚力学甩在后面。龚力学望着朱思雅一翘一翘的身影,心潮澎湃,加快步伐在后面追。
朱思雅对前面的杨耀国说,耀国,你等等我,别走那么快。
杨耀国只好停下来,坐在路边石凳上等。李上游和李浩明力气足,心里没拖累,就快要爬上山顶了,李上游转身向后面的几个人招手:快点啊,看谁最先登上山顶。
朱思雅歇了口气,在杨耀国的旁边坐了下来,杨耀国递给他一瓶水:喝一口吧,看你累得够呛的。
朱思雅接过水,喝了一小口,又递给杨耀国:你也喝一口啊。
龚力学正好赶了过来,他像是故意要砸场似的,一把拿过杨耀国手里的水:渴死了,我先喝了。
龚力学咕嘟咕嘟几下就把一瓶水喝光了,朱思雅气急地说,力学,你是水牛变的吧。
“只要你愿意,让我变什么都行。”
见这两人又开始打嘴仗了,杨耀国起身先走了。
朱思雅看了看身边的龚力学,半真半假地说,力学,你吃哪门子醋啊。
“山西老陈醋。”
“你别逗了行不行,我们俩真的不合适。”
“你不给我机会,怎么就知道不合适。瓜果甜不甜,只有咬一口尝一尝才知道的。”
“你这是强盗逻辑,我真的是把你当哥哥看待的,过去是将来也是。”
“那现在不是吧。”
“你少胡绞蛮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朱思雅不想留给他非分之想,很干脆地说,“他们都到山顶了,我们也走吧。”
李上游和李浩明早就到了山顶的观景台上,一会儿俯瞰着山下的风光,一会儿平望着高楼林立的星城风貌。
大约几分钟后,人都到全了,李上游开始即兴演讲:各位,无限风光在险峰啊,站在这里看星城,鳞次栉比的高楼,奔腾向北的湘江,航母一样的橘子洲,你们有没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啊,有没有什么人生目标啊,有的话,都说出来听听。
秋天的岳麓山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美,各种红叶遍布在山坡之上,如一片片的火烧云;山间小路上满地都是落蕊,随便拾起一片,都像是一个金黄色的梦。
李上游抑扬顿挫起来:我一定要在那些高楼里占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干一番惊天动地的伟业。
李浩明若有所思地说,我啊,没你这么宏大的志向,要是哪一天能让我们牛头山的农产品进入这城里的千家万户,那我就知足了。
龚力学看到山下一排排气派的别墅,很庄严地说,我想有一套山下的别墅,然后和我心爱的女人厮守终生。说完,将眼光瞥向了朱思雅。朱思雅装做没有看见似的,很平静地说,我要求不高,能找到一个适合我的工作就行。
杨耀国显得底气不足:要是在城里有一个几十平面的房,能把爹娘接来住,我就满足了。
大家的目标尽管并不完全高大上,但很实在,民以食为天,民以住为安,解决吃住问题历来是最实际的问题,李上游平视着远方,目光与星城的最高楼亲密接触,信誓旦旦地说,同学们,朋友们,那就让我们迎接美好的黄金岁月吧。
是的,他们正值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年纪;他们正处在一个大变革的时代,一个让人有梦的时代,为了自己的梦想,他们也许会把自己的黄金岁月过得很充实,很有意义。
上山难下山易,一行人迎着清风,踏着落蕊,像一阵风似的,从西大门出了山。
毕竟各有各的学业,各有各的生活,平时聚少离多,真要到了分开的时候,大伙都有一点不舍。朱思雅为了多跟大家呆一会儿,她建议吃完中饭后再到橘子洲去玩。龚力学正玩得意犹未尽,他第一个举手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