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定力不足啊！
听到罗海的连番催促，雷虎差不多摸清了眼前这个小家伙的底牌——缺钱！
极度缺钱！
一个极度缺钱且手里捏着巨大的废旧钢铁资源的小家伙，就是待宰的羔羊，是一大捆行走的钞票。
雷虎去过毛子境内收购废旧钢铁，还不止一次。
可惜。
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语言障碍只是小问题，雇个翻译就完事了。
他半年内四次入境毛子，每次都无功而返的主要原因，还是无法跟毛子建立信任关系。
珲市是典型的边贸型城市。
但，关口另一边的毛子城市不是贸易型城市，而是一个标准的农业型县城——哈桑县。
周围城市主要是军营和大型伐木区。
想要回收废旧钢铁，就得跟军营里的军官打交道。
毛子军官又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他仅有的一次搭话谈生意，还被穷疯了的毛子军官直接打劫。
开回收站也不行。
又不是没试过。
混混、劫匪比上门卖废铁的人更多，赔钱更利索。
还不如返回国内，在珲市蹲守穷到卖裤子的毛子主动送上门来挨宰。
办法不错！
经过两个多月的持续经营，雷虎开设的废品收购站已经在珲市站稳脚跟，并渐渐开始吸引毛子前来交易。
都是小打小闹的小生意。
基本上都是从军营里零零散散偷运出来得钢铁制品。
今天早晨主动登门的三个毛子，是雷虎见过的最大的单笔生意。
可惜，人家早有主了。
现在只要拿下眼前的小家伙，顺利搭上那个毛子排长的线，就能收获源源不断的废旧钢铁。
这玩意儿放到珲市就是没人要的破烂。
但，运到沈市、哈市、鞍市等钢铁需求量颇大的城市，就是每吨两千多块的财富。
如果真能敲开小家伙的嘴巴，这半年瞎折腾损失的钱，一笔生意就能赚回来。
当然。
如果手头的资金再充裕一些，把这些收回来的废旧钢铁运到长江以南，售价会更高。
盈利空间更大。
“小兄弟，有没有兴趣一起做生意啊？”
雷虎不敢再拖延下去，只能试探性地提出建议，又避免了暴露真实意图。
没敢真的轻视眼前的小家伙。
作为常年走南闯北的生意人，永远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包括眼前这个嘴上没长毛的小家伙。
“雷老板想怎么合作？”罗海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合作，可以。
他现在缺钱缺渠道缺人脉缺场地……几乎什么都缺，无法串联起整条废旧钢铁回收产业链。
光靠个人倒卖几车废旧钢铁，其实赚不到多少钱。
没效率！
效率是做生意的首要条件，其他事都得靠边站。
同样一千块本钱，高效运转下，一个月内可以赚到上万块。
低效运转下，单次成交利润再搞也赚不到那么多钱。
关键问题是——怎么合作？
“合作方式很简单，利用你的人脉从口岸对面源源不断地把废旧钢铁运过来，我高价回收，你躺着赚钱。”雷老虎志满意得地开出价码。
罗海眉毛一挑：“高价？多高的价格？每吨八块的话，咱们可没办法合作。”
“你要多少？”雷老虎微微皱眉。
心里莫名地不爽：这小家伙好像很懂行的样子。
罗海没急着开价，反而聊起最近的钢铁价格走势：“据我所知，现在全国各地的主要钢铁基地每吨钢材的价格都超过了两千六百块，而且价格还在持续走高。新闻报道里有专家估计，这样的涨价趋势可以持续到十月份左右，每吨钢材的价格会飙升到四千块以上。”
好吧。
专家和新闻都是他杜撰的。
真实情况是，他上辈子看某个回忆录的时候记住了此时的钢材价格的大致波动范围。
也就是钢材价格狂飙到四千块以上后，国内开启了大规模建设钢铁产业的浪潮。
持续二十几年源源不断的投资，把国内年钢铁产量推到了一亿吨以上。
变成了货真价实的钢铁第一大国。
根据这条信息来看。
至少在未来十年内从毛子境内向国内倒卖废旧钢铁是门非常赚钱的生意。
这也是他为自己精心准备的发财之路。
雷老虎听得满头虚汗：“罗兄弟，你说的钢材价格是轧制好的钢材，不是废旧钢材的价格。不管你提供的废旧钢材质量有多高，还是得送到轧钢厂重新轧制才能值那么多钱。”
奶奶的。
现在的年轻人真不好糊弄。
这次要大出血了。
“所以，你能出到多少钱？一千八百块每吨？”罗海笑吟吟地抛出个试探性的价格。
他对雷老虎的感官不错。
有生意人的精明，却没有坑蒙拐骗的习惯。
挺好的。
如果每吨价格能在一千二百块以上，他倒是不介意在前期合作合作。
甚至，珲市口岸过来的废旧钢铁都扔给雷老虎也行。
反正他的目的是通过伊万诺夫，把整个毛子远东区域内的废旧钢铁都搞回国内，不差珲市口岸这点。
这个口岸的进口量，其实是最低的一个。
真正能大批量进口废旧钢铁的口岸是满市口岸、同江口岸、密山口岸和绥芬河口岸。
那几个口岸背靠毛子的远东工业基地，油水大得可怕。
珲市这边的口岸，其实最大的优势是借道出海。
嗯，把珲市的产品通过铁路运到毛子港口，再出口到全球各地，形成庞大的销售网络。
“一千八啊！”
雷老虎苦笑着摇头：“罗兄弟，你这样搞我没得赚了，运费很高的，你留给我二百块利润空间还不够运费。”
这年头谈生意都这么实诚吗？
罗海惊讶得合不拢嘴。
瞪大了眼睛看着雷老虎——面庞黢黑，眼神矍铄，看上去很精明的样子。
怎么会如此实诚？
他不用跑哈市或沈市调查市场，仅靠心算也能算出来，以一千八的价格把废旧钢铁卖给雷老虎，对方大概每吨能赚二百块左右。
刨去运输费，基本上每吨能赚五六十块钱。
这年头的运费很可怕。
往往有价无市。
——没办法，货车奇缺，大部分货车都把持在国营运输公司手里。
很少有私人货车或私营运输队。
咦！
又发现了条财路——可以借鸡生蛋搞个运输公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