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山傍水超市内，白山正在跟售货员们讲活动规划。

　　为了庆祝双十一活动，最近一周之间，超市内打折促销，消费满十块送三块消费券，满三十送十块的消费券。

　　消费券全额抵用现金，一块就是一块。

　　“你们活动期间的奖金翻倍，只要卖出去的货够多，听到没有。”

　　“明白了，老板。”

　　一旁的单依依疑惑不解，主要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什么是双十一；

　　第二个问题则是送消费券的事情，超市内生意本来就很好，不送消费券照样有客人，搞多了岂不是会亏损，想要做活动直接打折不是更好。

　　“双十一本质上是一种噱头，或者说是我做促销活动的根据。”

　　“不懂，你送那么多消费券，都是钱啊，做生意都是为了挣钱，怎么能往外送钱。”

　　“我的大小姐，你怕没见过促销一次带来的收益。”

　　“还是不懂。”

　　白山从柜台处拿了两根棒棒糖，自己吃一根，另一根塞到单依依嘴巴里。

　　“不懂就好好想想，先去医院看我姑。”

　　……

　　推开205病房的门，白山拉着单依依的手，还提着一份白粥和一只烧鸡。

　　此时白荷正在和人聊天，没有注意到白山。

　　“大妹子，你这么年轻，也住院”，今天刚搬进来的一位老太太，头发花白，对白荷感到惋惜。

　　“身体有些毛病，没法子的事”，白荷对于怀有善意的老妇人，态度同样很谦逊。

　　“姑，我们来看你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白荷回过头，眼中满是惊喜。

　　“这俩年轻人是你儿子和儿媳妇吧，真俊俏”，老妇人语气十分温和。

　　不等白荷解释，白山抱住白荷的手，坐在床边，替她说明。

　　“没错，我是她儿子，谢谢您陪我妈聊天。”

　　一瞬间，白荷只感觉泪水将要夺眶而出，但还是忍住了，轻拍一下白山的手掌。

　　随即，白山开始喂白荷喝粥，单依依同时把烧鸡取出来，撕成一根根小长条。

　　儿子喂粥，儿媳妇喂肉，老妇人看得羡慕不已，她自己的子女可从来做不到这种地步。

　　喝了小半碗，白荷眼神示意一下，白山立刻心领神会。

　　取出个小碗，然后舀一些白粥，往里面撒一层鸡肉，给老太太端了过去。

　　“您也吃点，这肉比较烂，能咬得动。”

　　老妇人不好意思接受，毕竟烧鸡的价格挺高，自己活了一辈子，都没吃过几次。

　　几经推辞，最终在白荷的劝导下，老太太选择了接受。

　　老太太独自吃着她的一份美味珍馐，不再过多关注白荷等人。

　　“咋又跑医院来，不是说没必要不用过来嘛”，白荷口是心非，嗔怪的语气和她得意的表情一点也不匹配。

　　“想你了呗”，白山索性半躺在床上，用头摩挲着白荷的手。

　　白荷倒是不拒绝白山的行为，另一只手在抚摸着他的头发。

　　“我明白了”，单依依灵光一现，惊喜地说道。

　　“明白啥了？”白荷一脸问号，唯独吃粥的老太太仿佛没听到一样。

　　“终于明白了，算你勉强过关”，白山直起身子。

　　“你还说呢，问你一路都不愿意告诉我，非要让我自己想。”

　　单依依相通的问题就是，白山促销活动中的消费券问题。

　　以满十块送三块消费券为例，表面上看，消费者好像得到了百分之三十的优惠。

　　实际上，消费者需要再次消费才能使用消费券。

　　假设消费者得到三块钱消费券后，又买了三块钱的商品，那么此时消费者总共花了10块钱，却买了10+3=13块的商品。

　　实际折扣为10除以13，约等于0.77，也就差不多是七七折扣。

　　对于满三十送十块消费券的活动，亦是同理，实际折扣其实就是四分之三，七五折而已。

　　二者的优惠力度全在七折以上。

　　购物满一定金额送消费券，除了可以刺激消费，同时还能够以更少的折扣去赚取更多的钱。

　　听完单依依的讲述，白山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能完全想明白，看来特招考试不成问题。”

　　“本来就没问题。”

　　白荷闭上眼睛，手揉揉额头：“头疼，听不懂你们说的啥，我还是先躺一会儿。”

　　像往常一样，单依依留在病房里陪白荷，白山则再次前往201病房，去探望一下那个土木工程师。

　　到达201病房后，白山没有看到孙轩，也没有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的老婆。

　　跟护士一打听，白山才知道，孙轩妻子今天已经过世，人被接走了。

　　白山还没有孙轩的联系方式，他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在医院楼梯的台阶处，白山看到了孙轩正蹲坐在那里，失魂落魄，眼神空洞，模糊而又虚无。

　　风带起几片破损枯黄的树叶，在孙轩脚边打着旋儿，可他却毫无察觉。

　　白山缓缓朝孙轩走去，每一步都带着谨慎沉重，脚步放得很轻，默默坐在另一边，生怕惊扰到沉浸在无尽悲痛中的万念俱灰。

　　一时间，白山不知如何开口，过了好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说一句：“孙老师，我很遗憾听到这个消息。”

　　孙轩答非所问：“她走了，但是我却不敢回去。”

　　“什么？”白山不明白孙轩的意思。

　　“我不回家，就看不到她，她就还没死，你说对吗？”

　　孙轩此刻有些许魔怔，白山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大脑受到刺激，得了失心疯。

　　忽然，孙轩猛地起身，朝医院外边冲去，让白山猝不及防。

　　“你要去哪？”

　　孙轩没有回答，只是像一个木偶一样不断跑着，让白山不得不跟上。

　　如同一只受伤的动物，孙轩双眼通红，泪水在风中肆意飞洒，步伐中带着以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脚步踉跄，没有方向。

　　白山只能跟上，他边跑边喊，试图缩短与孙轩之间的距离。

　　风在白山耳边呼啸而过，但孙轩跑得太快，白山很难短时间内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