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暖三件套？”

　　余尧心里寻思着。

　　棉手套，用红花布做的，里面放满了厚厚的棉花。

　　棉帽子，用一色蓝布做出来的圆帽。虽然也符合这个年代的特征，戴脑袋上，总感觉小了点。

　　围脖，是之前织的那款红色围脖。

　　“这棉手套是我奶奶做的，她住医院的时候，您很关照她，难道这都不收？”

　　周绵绵笑嬉嬉地吐舌，没有了以往的拘谨模样。

　　她这样说，余尧倒是不好不收。

　　再看看棉手套，针脚密匝，看起来就不像是她这样年轻女孩子能做出来的东西。

　　至于这帽子，倒有点像是她的手笔，针脚歪歪扭扭，余尧倒也不嫌弃。

　　这时候，一块布一团棉花，都不是能轻易得来的，不仅有钱还要票，钱可以有，但一票难求。

　　虽然也想过去供销社买些防寒用具，不过凭着年轻身体，余尧还真不感觉怎么冷，而且还要用票，他手里没有这类票，就需要开口求人，怪麻烦的。

　　“那，如果这样的话，我请你吃饭吧！”

　　想了想，也不能让姑娘这么就走了，大早上地，回去厂里吃也是吃，而且还是自己个。

　　“好呀！”

　　周绵绵没想就答应了，说完之后，再度双颊绯红。

　　“你等着。”

　　余尧折身重新回去食堂。

　　看到这里人山人海，余尧惊了，怎么能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食堂，医院啥时候有这么多职工了？问题是，做的这些面食也不够呀。

　　“别排队啦，还有二十份左右就卖完啦。”

　　果然听见食堂职工吆喝地喊着。

　　而且餐厅这边也早被坐满。

　　余尧打消念头，只借了一个空空的饭盒，找地方，将它盛满水饺我汤圆，然后才跟周绵绵汇合。

　　“去哪呀？”

　　“去酿酒小饭馆。”

　　坐在二八大杠的手座，听见余尧的话，周绵绵很惊讶，她还以为……以他的身份，会在这里的餐厅吃饭，或者是病号餐厅也行呀。

　　一手小心抱着热烫的饭盒，另一只手去谨慎地捏住骑车人的棉袄上的一截衣料，胸口怦怦作响，脑袋里面也是纷乱思绪。

　　就这样，时间间一瞬即过。

　　他们到达酿酒小饭馆。

　　差一刻钟八点。

　　饶是如此，饭馆里面也还有零零星星的食客。

　　余尧熟门熟路招呼一声，于是不一会儿，便被端上来了一盘大肉包子，还有两大碗面糊粥。

　　这里的服务员认识他，还问他要不要来一颗大葱。

　　“我不要。”

　　吃大葱，嘴里面有味。

　　不等余尧回答，周绵绵先摇头拒绝，引得服务员冲她侧目：

　　“余师傅，这女同志，不是那天来的俩呀？”

　　余尧“嗯”了一声，倒没解释。

　　服务员于是去拿大葱。

　　肉包子大小犹如周绵绵的攥起来的拳头大小。

　　咬一口，里面是大葱猪肉馅，裹满肉汁。

　　又大又白馅料还多。

　　吃的是一个地地道道。

　　不过，吃上一个，就很容易腻，里面有很多大油。

　　余尧就了一段葱白。

　　冬天里的大葱，水份流失，尤其是临近春节时，搁置了一个冬季，就剩下葱梗了，咬一口，外面的葱皮有些老硬水份少，但是葱梗却很脆生。

　　就着油汁汁的大肉包子，又大又辣，刺激着味蕾，吃上一个，特别满足。

　　一饭店里面的人员，都没有余尧这一桌“奢侈”，这么一个大肉包子，成年男子吃上三个就饱饱地。

　　但是钱票也是贵。

　　因此，吃得人不多，饭店里面包的这种包子也不多。

　　周绵绵小小地咬了口，秀气地吃着，不时瞅过去一眼，欲语还休。

　　“你…还带别的人过来吃？”

　　最终她鼓起勇气问道。

　　余尧开始吃第三个了，有点饱。

　　对了，还有饭盒里面的面食，他打开盒盖的时候，就听见周绵绵的问题，于是点头：

　　“是隔壁邻居。”

　　“是不是你们厂里的秦淮茹？”周绵绵更正地问道，眼镜却瞅着过来。

　　余尧意外却还是道，“还有秦淮茹妹妹秦京茹。她妹妹过来跟许大茂相亲。”

　　“哦~”

　　周绵绵锤着眼帘，点头默默无声喝面糊糊。

　　“嘿，您可真有口福呀，现在就吃上水饺啦！”

　　饭盒盖被打开的时候，周围的零星食客，那目光就随了上来。

　　只见里面是一个个白白的元宝状水饺，还有圆圆团团的雪白汤圆。

　　“可真是全活儿。”

　　有人嚷了声，就端着自己尚未吃完的饭碗挪移了过来。

　　找了个空碗，余尧把汤圆和水饺分别倒进碗中，给自己和周绵绵各盛了一份。

　　“给我的？”

　　周绵绵小小声地问，漂亮的眼睛雾蒙濛地像小鹿。

　　“尝尝。”

　　余尧不置可否。

　　谁知道这姑娘吃了一小口水饺，还没有咬到馅，就吐了口气，感慨地道：“这么好吃，可惜我爸爸他们都吃不到了，好可惜。”说完之后还叹了口气。

　　这话说得余尧有点懵。

　　不等他开口，周绵绵紧接着又道，“你能去我家一趟吗？我爸他说要请你过去吃顿饭，而且昨天的事，我妈妈也知道了，他们都在等你的答复。”

　　这番话一出，本来余尧想拒绝的。

　　听罢，余尧反而不好意思拒绝。

　　“你如果不想去的话，我会帮你通知他们的…”周绵绵幽怨地看着不接话的余尧，弱弱地道。

　　总觉得没必要去周家呀。

　　但这状况，又不能拒绝。

　　“好的。”

　　余尧肯定答道。

　　闻言，周绵绵内心雀跃，表面却是不敢表露出来。

　　如果让余尧知道真相，他肯定不会去她家的。

　　谈完事，两个人彼此都放心。

　　周绵绵这才安心埋头吃饭。

　　软乎乎的汤圆成了她的首选，温度也不烫了，她直接一口吞下：

　　“唔！”

　　不由地惊呼一声。

　　里面……好烫。

　　也……好甜。

　　甜兮兮的味道，有着红薯的绵软，甚至还有股奶香味儿。

　　“这个——”

　　不仅如此，这汤圆的皮不同于面粉，而是带着一点韧性，甚至来黏牙，嚼起来十分劲道！

　　“真好吃！”

　　周绵绵飞快吞吃着，忍不住又伸手去夹第二个汤圆。

　　“这个是，是花生馅的。”

　　这次周绵绵有经验，不再一口吞下，而是好不容易夹起来，咬了一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