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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青葱少年

原来我是冒牌货 僵尸哥哥 6512 2024-11-12 08:42

  屠婴惨案,对于蜀山附近的百姓,是一场噩巨大的灾难!

  而对于惨遭不幸的家庭,则将是一生都摆脱不掉的噩梦……

  当然了,有关惨案的幕后黑手,民间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是食人魔作祟,也有人说是“变鬼”出世……

  在桃花村之中,却众口流传,说是“娃娃鬼”在闹腾:

  每到半夜,娃娃鬼就会偷偷溜进门窗,钻进小孩子的被窝,抱走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然后,吸食他们的脑髓……

  其实,桃花村离蜀山相去甚远,根本也不曾经历过那一场血腥的屠婴惨案,所有事件不过就是道听途说,但类似于“娃娃鬼”的传说,却因此而愈发深入人心了。

  事实上,“娃娃鬼”一词,只不过是老人信口胡说,杜撰出来,用以哄骗孩子的把戏!

  所以,这一代的桃花村孩子,几乎都有这样的经历:

  每每哭闹、调皮的时候,父母就会阴恻恻地吓唬孩子,

  “你再这么闹腾,当心娃娃鬼把你抱走……”

  一听这话,这些从小听着屠婴惨案长大的孩子们,顿时吓得汗毛直立,不论怎么调皮,怎么哭闹,立刻就怂了!

  几乎百试百灵!

  桃花村,是一个地处蜀南的偏远山村,也就三十来户人家,因为村中生长着一棵苍天的古桃树,因而得名。

  说来也怪,这棵桃树下冒着一口常年不冻的清泉,不但甘甜无比,到了落花时节,喝了还能治病,所以被远近乡邻尊为“桃花仙子”。

  暮春之际,甚至常常有外乡人长途跋涉,慕名而来,就为舀一瓢水喝。

  此时,正值隆冬,太阳西斜,这个山间村落的上空飘起了袅袅炊烟,瑟瑟的隆冬寒风之中,村口场坝上传扬着一阵阵嘻嘻哈哈的孩童嬉笑……

  年关将至,家家户户的大门上都贴上了红纸对联,喜气洋洋。

  古老的桃树下,孩子们手拉着手,围成一团,正在嬉戏……

  尽管新年在即,不过,这些孩子却依旧面黄肌瘦,大多身穿粗布,身上打满了补丁,家境稍差一些的,甚至还穿着开裆裤,七八岁的孩童索性就光着屁股……

  即便如此,他们在傍晚的寒风中,挺着被冻得红通通的鼻子,依旧欢呼雀跃,那叽叽喳喳的笑声甚至都能传到十里开外……

  真是一处美丽的世外桃源呀!

  这时,村口的巷子里雄赳赳地走来了一个青葱少年,十二三岁的样子,腰间还别着一把木剑,可惜,他那白净的面目,一袭整齐的新衣裳,还有眉宇间透着的一股子傲气,使之看起来和场坝上的孩子们格格不入∶

  他像个地主家的少爷!

  一路昂首阔步,哪知,就在堪堪走到村口的时候,他却突然猫下了腰,偷偷摸摸,好似做贼一样,一边拔出腰间的木剑,偷眼打量起了桃树下的场坝上的情况。

  忽然,在那一群嘻哈玩闹的孩子之间,他发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刹那之间,脸色大变,瞳孔紧缩,先前的趾高气昂瞬间消失,甚至声音也发颤了,

  “阿虎?他……他怎么也在?!”

  正当他惊慌失措的时候,那个被他称作“阿虎”的少年也发现了他!

  “糟糕!”

  正当他进退维谷之际,阿虎就像闻到肉味的饿狼,一脸狞笑着走了过来,

  “哟,这不是小陈欢吗?别躲了,我都看见了!”

  看着他一步步走近,陈欢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木剑,心口砰砰直跳,两腿一阵阵发软,这种恐惧,甚至比看到了传说中的“娃娃鬼”还要可怖!

  这一刻,刚刚在巷子里的得意和骄傲,已然一扫而空!

  既然已经被发现,他无处可逃,只能硬着头皮走了出来,强颜欢笑,恭恭敬敬的说,

  “阿虎哥,你……你也在呀?”

  阿虎双眼圆睁,冷笑着说,

  “这是老子的地盘,我怎么能不在?!”

  陈欢被噎了一下,更是浑身颤抖,手心冒汗,更不敢抬头去看他,支支吾吾,

  “是,我知道!所以我……我提前准备了两串糖葫芦,来孝敬你!”

  说着,他颤抖着从兜里拿出了糖葫芦。

  糖葫芦,这可是过年才有的美味,许多贫困孩子甚至都从来没有尝过!

  一见诱人的糖葫芦,阿虎瞬间瞪大了眼睛,一把抓到了手里,张嘴就大快朵颐了起来,一边拍着他的肩膀,一边口齿不清地说,

  “你这个小野种,倒还是挺懂事!”

  野种?!

  一听这话,陈欢心口一阵堵,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记事以来,村里的孩童们就都喜欢用这个词汇来羞辱他,但他初时并不明白这个词背后的含义。

  等他稍稍长大了,明白了,心里更加痛恨这个词,此刻,他又一次听到这个辱骂,却依旧敢怒不敢言,只好强颜一笑,

  “阿虎哥,那你……那你这糖葫芦也吃了,是不是可以让我跟伙伴们一起玩游戏了?!”

  两串糖葫芦,对于一个大男孩来说,显然不能满足!

  只见阿虎舔了舔嘴唇,两眼一瞪,冷笑起来,

  “刚刚吃的糖葫芦,只不过是入场费,要想在我的地盘上玩,你还得付出加时费!”

  “你……”

  陈欢一时暴怒,两眼通红,怒不可遏,追问道,

  “我都把糖葫芦给你了,还要付什么加时费?”

  阿虎一脸阴损,嘿嘿笑了起来,

  “两串糖葫芦,刚好够你走进我的地盘,要想和我们一起玩,那你就得另外付费,一个时辰,一串糖葫芦!”

  听得这样的无理要求,陈欢简直就要气炸了,不禁怒目圆睁,愤而抬头,手中的木剑恨不得狠狠劈在他的脑袋上!

  可是,当他对视到阿虎那一双老鹰一样的目光时,他就自然而然地低下了头……

  他又气又恨,几乎就要哭了,只得苦声哀求道,

  “阿虎哥,我……我兜里已经没有糖葫芦了,你已经吃了我两串,就放过我吧!”

  哪知,感情攻势没起作用,不仅如此,阿虎甚至不依不饶,厉声怒斥,

  “兜里没有,那就回家去拿!”

  听到这声雷霆似的怒吼,陈欢吓得浑身一颤,汗毛直立,眼里的泪水开始在打转,

  “我……我家里也没有了!我爹这次去桑门,一共就给我带回来了四串,最后两串……我都已经给你了!”

  阿虎舔了舔舌头,撇了撇嘴,翻个白眼呵斥道,

  “既然不能交加时费,那我就没办法了!你没资格在我的地盘上玩……”

  说着,他扭头就走了。

  眼见珍藏的糖葫芦就这么被他贪污,自己却一无所获,陈欢心有不甘!

  他上前一步,用木剑指着桃树下的那些小伙伴,外强中干的问道,

  “可……可他们不是什么也没有交吗,为什么每天都能在你的地盘上玩?!”

  这话一出,阿虎嗤嗤笑了起来,他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陈欢,问道,

  “因为,你和我们不是一类人!”

  陈欢正要开口辩驳,就听他接着说,

  “你看看你,新衣新鞋,干干净净,一年到头,不是闷在家里读死书,就是躲在被窝做大梦,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泥巴,哪像一点桃花村子弟?”

  这话一出,场坝上有几个衣裳褴褛,满身污泥的孩子齐声附和,

  “阿虎哥说的对!你穿得这么好,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快滚回去!”

  这一刻,陈欢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我和他们没什么不同,也在桃花村出生,从小也在桃花村长大,可就是因为穿得好一些,竟然就被排斥,就被欺负……

  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厌恶这一身新衣裳,更厌恶亲手裁剪衣裳的那个母亲!

  他甚至天真的觉得∶如果没有穿着这一身新衣服,我或许就可以融入到这些伙伴当中去了。

  阿虎顿了顿,更是冷哼一声,恶毒的说,

  “再说了,你娘是外地人,她生出来的儿子,怎么可以算作是我们的伙伴?还有你爹陈孟皮,人又丑,腿又瘸,傻子才会嫁给他!你娘当年难产,后来再也不能生孩子,你来告诉我,你小子是怎么冒出来的……”

  听得这话,陈欢心里百般滋味,不禁气得鼻歪眼斜,怒骂道,

  “你……你胡说!”

  话音未落,阿虎身后的几个孩童趁势拍手做起节奏,大声说起了顺口溜,

  陈孟皮呀陈孟皮,

  走路就像旱鸭子!

  混了半生没妻子,

  好不容易娶妻子,

  担心替人养孩子!

  半路捡了个小孩子,

  一辈子替人养孩子!

  这样的顺口溜,陈欢从小就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

  然而,此时听在心头,更是犹如刀割,痛彻心扉!

  阿虎两手叉腰,嗤嗤而笑,说道,

  “小陈欢,听见了吗?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自己可能一无所知,但大家心里都明白,你不仅不是陈孟皮的儿子,甚至还可能,是他们半道捡来的野种……”

  这一刻,陈欢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两眼通红,挥舞木剑,怒吼道,

  “你胡说!”

  阿虎浑不在意,瞥眼看了看他因为用力过猛,不断颤抖的木剑,不禁嗤嗤笑了起来,挑衅道,

  “怎么?想学蜀山剑客跟我动手?!来啊?往我脑袋上砍,今天就让虎哥看看,你小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

  说着,他昂首挺胸,一步步走了过来。

  陈欢怒气冲冲,紧握木剑,可是,看到阿虎一步步逼近过来,却似看到了梦靥,只觉得脊背发冷,不禁一步步倒退!

  见状,阿虎更是得寸进尺,一把握住他的木剑,咆哮道,

  “来啊!”

  听得这声惊天动地的怒吼,陈欢浑身颤抖,所有精神瞬间崩溃,当他抬头看到阿虎狰狞的神情,手底顿时一软,木剑应声落地,眼泪又开始打转!

  随着阿虎走近一步,他就战战兢兢地后退一步……

  这时,陈欢偷眼看了看对面,只见村里的伙伴们眼睁睁地看着他,有二妞、阿香、无病,这些和他合得来的朋友……

  大庭广众,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就这么被阿虎欺负、盘剥,然而,却又无能为力!

  从小,他就渴望自己成为一位侠客,有其是民间传扬的有关蜀山剑客的故事,惩奸除恶,劫富济贫……

  然而,现实与梦想总是有些遥远,自从有记忆开始,他不仅不像一个维护正义的侠客,反而是一个处处受制的奴隶,每次一出门,就被阿虎欺负,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没有反抗,也不敢反抗!

  面对阿虎的步步紧逼,尽管陈欢心里已经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剑砍死这个恶魔,成就自己从小到大的侠客梦想,然而此刻,剑在脚边,他却怎么也不敢出手,甚至多动一句嘴!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其实,这个被他称作“阿虎哥”的男孩子,只比他大一岁,而且,又瘦又矮,还没他壮。

  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甚至害怕听到“阿虎”这个名字!

  每一次,他只能选择逃避,一旦远远地看见他,就立即躲到家里!

  此时此刻,陈欢心里多么渴望有一个人能够仗义出手,救他脱离魔掌,但没有!

  这时,阿虎再一次向前逼近,怒吼道,

  “来啊!”

  陈欢吓得心惊胆战,顿时泪眼婆娑,低声啜泣了起来,就像一个女娃娃!

  这时,所有孩童围了过来,看他呆若木鸡,浑身颤抖,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来……

  望着他们无情的嘲笑,陈欢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委屈,鼻头一酸,顿时哇哇大哭了起来!

  这样一来,孩子们突然愣住了,无不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

  看到陈欢号啕大哭,阿虎也有些惊惶,只怕引来大人,尤其是陈欢的母亲刘英莲,要知道,那女人性格强势,能说会道,有一次,村里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占到了她家的地,她竟然有本事把那人骂哭,甚至前来劝架的老村长也被她骂的狗血淋头!

  一想起那个看似柔弱,却人人敬畏的狠角色,阿虎由衷的恐慌了,他立马对着陈欢赔笑道,

  “喂!我就是随便开个玩笑,又没有打你,你哭什么……”

  说完,他有些理亏地搔了搔后脑勺,还神色慌张的看了看村里的巷子。

  陈欢又痛又恨,嘴里嘟哝着说,

  “糖葫芦都给你了,可你……可你不让我跟朋友们一起玩!”

  阿虎一愣,借坡下驴,摇头说道,

  “不是不让你玩,只是你的心意没有到,不过,说到底,咱们还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没什么过不去的!”

  原本想要放陈欢一马,不过,看着他这一身干干净净的新衣服,阿虎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便想戏弄他一下,

  “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让我们来打个赌,你要是赢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收你的税了!”

  有这好事?

  陈欢心里一个咯噔,好似听到了天大的喜讯,尽管知道阿虎不怀好意,却还是迟疑着问道,

  “打什么赌?”

  如果侥幸赌赢,那么,从今以后,他就再也不会被这个恶霸盘剥、欺负了。

  听到这个赌局,众孩子们纷纷围观而来,一脸好奇,却见阿虎两眼放光,直指村外北边的山谷,阴恻恻的说道,

  “死亡谷,谁敢进去,就算谁赢!”

  这话一出,人声哗然,不少小孩更是面色煞白,一个大男孩一脸惊恐,颤声说道,

  “听我爷爷说,死亡谷十分恐怖,一直以来,从来没有人敢独自进去,直到有一天,村里有个非常胆大的决定一个人冒险进入,他一路穿过丛林,终于来到了谷口,还发现了警告石碑,上面刻着‘活人免进’,但他不信邪,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进去……”

  有个孩童颤巍巍的接口说,

  “没错,那人回来以后,没过三天就死掉了,听说是被生活在死亡谷里的食人魔吞吃了脑髓!”

  这话一出,人人惊惶,陈欢更是吓得一身鸡皮疙瘩,只恨不得立刻就跑。

  见状,阿虎更是得意洋洋,挑衅似的问道,

  “怎么样,敢跟爷爷赌吗?”

  一听这话,原本已经萌生退意的陈欢立时大怒,想也没想,决然说道,

  “敢,怎么不敢!”

  一旁的阿香好心提醒道,

  “陈欢,太阳快落山了,我们快回家吃饭去吧!”

  大话已经放出,同时,现场又有这么多伙伴们眼睁睁看着,还有阿香善意的提醒,陈欢面子上更加过不去,此外,这也是对阿虎的一种对抗∶

  或许,是时候赌一把,然后,彻底摆脱被欺负的命运了!

  至少,不论输赢,这份勇气都会让他赢得除了阿虎之外,所有人的高看……

  其实,阿虎也就随口吓唬,对于从小听说着死亡谷长大的桃花村孩子来说,那几乎就是地狱,谁也不会犯傻去涉险,谁知道,眼前这个傻小子竟然会一口答应?

  他咽了口吐沫,两眼放光,点头笑道,

  “小子,你有种,不过,天快暗了,你要是现在罢赌认输,恐怕还来得及!”

  你也知道害怕?

  看出了阿虎的恐惧,以及言不由衷的劝告,陈欢心里很是解气,同时,一种想要反抗的热血更加翻腾,他想也没想,傲然说道,

  “走吧,男子汉是从不后退的!”

  说完,他俯身拾起了地上的木剑,昂然走向了村外……

  此刻,势已骑虎,面对已经先行出发的陈欢,阿虎看了看大家,只能跟赌,同时招呼着大家,好给自己壮胆,

  “走走走,兄弟们也一起去,好给我们做见证!”

  一众孩童面面相觑,满脸畏惧,奈何屈于“阿虎哥”的淫威,大家只能相互推搡着,趔趔趄趄跟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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