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清晰度太低了些。”

　　朱夜失笑，自己真是贪心不足。

　　这时，那股奇异能量已经散去，似乎被消耗殆尽了。

　　下一刻，镜头拉远，放大效果消失。

　　朱夜视线回到河图之上。

　　【功德：零格（3/10）】

　　看着功德一栏的变化，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那股主动加持，又被消耗掉的奇异能量，应该是功德格子，要想在河图中拉近镜头，放大河清晰度，就要消耗功德格子。

　　朱夜眼前一亮。

　　岂不是说只要有充足的功德格子，自己就可以无限拉近小清河，看清小清河上的每一个地方，一舟一石，一草一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清晰度的问题不再是问题！

　　这样看来，河图上的河流可以实时影像，现场场景，似乎还有声音传送。

　　你比谷歌地图还牛！

　　“苟住发育……别浪！”

　　朱夜努力平复内心的激动。

　　今天是他巡逻河道的日子，因为救人的原因耽误了一些功夫，主要地段还远没走完，倒是也因此获得了莫大机缘。

　　继续巡逻，朱夜不敢草草了事，在往日偷懒也就罢了，今日雨后水位暴涨，他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忙活到下午，才巡逻完毕。

　　这时一道霞光从河道中飘出，没入到体内河图中。

　　朱夜一愣，随即才明白过来，巡逻乃职司所在，是为功业，当然可以获得功德霞光。

　　【功德：一格（0/10）】

　　加了7点，朱夜恍然。

　　看来救人的“德行”要比巡逻的“功业”，所获得的功德霞光要多上一些。

　　……

　　看了眼时辰，朱夜忙着赶回县城水司。

　　水司是朝廷设立，专门执掌水道事务的办公公署。

　　大夷皇朝，疆域内水系异常发达，川泽湖泊密布，河流千道纵横。

　　昔有圣人谓之“夷土者，江河开疆也！”

　　立国至今，大夷一直把水务作为重中之重，除了朝廷设立的都水监，地方州郡县都设有各级水官，掌控天下水道。

　　例如朱夜所在的陵县，一条小清河贯通东西，支流遍布整个陵县地脉。

　　最后汇入的更是郡内第一大湖：

　　澎湖！

　　陵县水司，自然受到了郡县府衙的重视。

　　水司不仅设在南门附近，一出城门口便是小清河临城渡口，占地规模更是不小，用的还是以前巡检司的旧址，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水司置巡水使一名，正九品官职，司职一县水务，权力不可谓不大，特别是在水系发达的县里，有时候甚至能和县令分庭抗礼。

　　但陵县巡水使是个例外，他掌管陵县水务多年，一直以温和谦逊著称。

　　而朱夜等一班小吏，日常就在此处点卯听差，值班训练。

　　日常任务一般是巡逻河道，渔捕收税，开闸清淤，裁植榆柳，巡查舟船，水产养殖等。

　　当然这些任务有急有缓，有松有累，一些还有其他门道，比如每年的渔捕收税，就是每个小吏挤破头都想去的肥差。

　　至于朱夜现在巡逻河道的任务，不上不下，除了奔波一些也还算轻松。

　　回到水司，迎面就有人上前打招呼。

　　“朱老弟，咋去了这么久？上午巡逻的几个兄弟就属你回来的最晚，这不，午饭都过了。”

　　朱夜抬眼望去，眼前之人矮小敦实，是个年轻的黑脸汉子。

　　“原来是赵哥，雨后小清河水位涨得猛，多去看了看，对了，司里其他人哪？”

　　黑脸汉子有些佩服道：“不愧是朱老弟，做事就是一丝不苟！”

　　“至于司里其他人……”黑脸汉子突然小声起来，凑上跟前开口道，“都在擂池，赌斗论法哪！”

　　“什么！”

　　朱夜眼前一亮，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先去桌上灌了自己两大口茶水，随后着急忙慌的朝擂池跑去。

　　“又急……”

　　黑脸汉子看着朱夜跑没了的身影，无奈一笑，这小子，还是对术法这么感兴趣。

　　水司擂池。

　　足球场大的水池旁，已经聚集了十几个人，此刻都围在正中的两人身旁，一个个不敢大喘粗气。

　　朱夜来到身侧，也凝神静息，打量了两人一眼心中一动，这二人都颇有来头。

　　一人眼神深邃，身形魁梧，是李班头。

　　他跟在巡水使身边最久，行伍出身，一身横练功夫不容小觑。

　　另一人年纪不大，神色颇为倨傲，唤作郑忧。

　　他本是低级官僚子弟，其父曾任一县驿丞，但不思好学，只能屈身为吏。

　　此刻两人的斗法已经开始。

　　朱夜能感觉到，附近的天地元气一阵激荡，他虽没有进入引气入体的境界，但对元气的感应已经颇为敏锐。

　　郑忧率先出手，他一手掐诀，另一只手往水池正中一拍。

　　以此为起点，一圈圈水纹凭空而起，朝着四周荡漾开来。

　　片刻的功夫，荡漾的水纹越来越烈，最后层层涌动而出，形成一股股水流喷涌，卷起一道数米高的波涛，拍打在擂池的池壁上。

　　“司水术法：起浪！”

　　围观小吏纷纷后退躲开，一个个瞪大了双眼，这术法气势着实不小。

　　若是在江河之上，岂不是可以制造出层层巨浪，按这规模，卷翻寻常舟船已经不在话下。

　　“来的好！”

　　李班头大喝一声，撸起袖子，双手往水池一按。

　　擂池中翻涌的浪头顿时一滞，随后就像卸了力一般，无力的倒回水里。

　　喷涌的水流也纷纷失去支撑，化作一道道暗流消逝，最后水纹消散，擂池重回平息。

　　“司水术法：平波！”

　　看到此处，围观小吏一片叫好，朱夜也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心动不已。

　　只可惜这些高深的术法哪是他这种出身能学到的，关系金钱，缺一不可。

　　水司里倒是有一些基础术法，但以朱夜如今的境界，只能施展一些“引流术”，“沉沙术”，“闭气术”，这几种低阶术法。

　　这几种甚至不能称之为司水术法，而是一种水中窍门。

　　斗法结束，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郑忧掏出一两银子丢给对方，微一拱手：

　　“李班头不愧得到了巡水使大人的真传，这一手平波之术，让郑某开了眼。”

　　“哪里哪里。”李班头收了银子，随意的摆了摆手，“郑贤弟才是大手笔，像起浪术这等高深术法，竟然也信手拈来，我远不及。”

　　围观小吏这时也起了哄，不忘溜须拍马的机会。

　　“李班头何必自谦，大家都知道李班头精修武道，术法不过是兼修，如此都能赢，更是说明班头的厉害。”

　　“就是就是……”

　　“郑忧也前途无量，我看他进入水司内司的机会很大！”

　　内司两个字一出，擂池瞬间安静下来。

　　而一旁的郑忧，脸上现出一丝狂热的潮红，但嘴上却谦虚道：“别胡说，内司何等地方，我郑忧还差的远哪！”

　　而朱夜听到内司两个字，心底也不争气的狂跳两下。

　　李班头看到这般场景，也不言语，自顾自的离开了，他这一走，其他小吏也都一窝蜂的散去，原地只留下郑忧和朱夜两人。

　　朱夜刚要转身离开。

　　“咦，我倒是谁来了，这不是疍民出身的朱夜吗？”郑忧眼神一瞟，露出厌恶神色。

　　“我出身船家，并非疍民。”朱夜眉头微皱，但神色如常。

　　郑忧出身官僚，一直以来，都看不起小吏中出身底层的一拨人，反而是对出身地主乡绅的小吏，倾心结交。

　　特别是朱夜，出身更是底层中的底层，当初还是以“识水性，尤善水”这一条，才被巡水使破格看中，担任司水小吏的。

　　郑忧时常没事就讥讽两句，他都已经听习惯了，倒是也不怎么生气。

　　见人下菜碟，这种人前世今生还遇见的少吗？

　　“泥腿子！”

　　郑忧甩着一张死人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