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贯笑道:“既然是抄家,一来可能会动武,二来搬运财务也需要人力。”说完,洪一贯把抄田尔耕家的圣旨,交给朱可贞。朱可贞接过了,众侠各自奔往李永贞和田尔耕府邸。朱可贞等众侠到了田尔耕府邸附近,潘青便觉察出不妥之处了。她停下来手一举,众侠都停下来了。朱可贞问道:“潘姑娘,为何止步了?”潘青道:“有人跟踪我们!”众侠一听,大吃一惊:“没想到我们几个老江湖被跟踪了都不知道......”
潘青看见他们的表情,微微一笑道:“其实也没啥,这也只是我在锦衣卫学到的跟踪和反跟踪的本事罢了。”杨顺我忍不住回头大骂道:“哪个鼠辈藏头露尾跟踪你杨大爷!?”只见两小一大三人笑嘻嘻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杨顺我定眼一看,居然便是陈邦彦、杨帆、张家玉三人。莫志旭笑骂道:“好啊,你们三个居然敢尾随我们,有何居心!?”杨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神秘兮兮地道:“你们几位是要去抄田尔耕家是不?”
杨顺我一怔,心中赞叹道:“杨小兄弟果真是个精细之人!”杨帆看见杨顺我的表情,知道自己猜对了,便道:“先前我和家玉兄弟察知,田尔耕一家知道新皇既然要除掉魏忠贤,必定也会对自己下手,故此早就举家搬离了。”莫志旭急道:“那只不知道他们都到哪了?”陈邦彦道:“我们原本想跟踪他们的,可是田尔耕原本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故此我们也不敢跟太紧,结果后来跟丢了。”
杨顺我道:“既然田尔耕是钦犯,其他人也不敢收容他,他大概也是回了老家任丘了吧?”张家玉道:“我们原先也如此以为,好在后来丐帮的兄弟告知,田尔耕没回任丘,而是去了大兴县崔应元家中。”潘青笑道:“如此甚好,不用再多跑一趟。我们走一遭就把田尔耕和崔应元家都抄了!”看见大人们摩拳擦掌,张家玉也跃跃欲试。杨帆拉着张家玉的衣袖说:“走吧,我们兄弟二人学艺未精,去了恐怕只是碍手碍脚。我们回我京城家中,找师父溪泉道长和慧眉师太帮忙吧!”
众侠暗暗称赞。众侠到得大兴县,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此时大兴县县令已经不是先前那个耿彦了,而是黄儒柄的儿子黄锦鳞。因为黄儒柄忤逆阉党而被阉党买凶暗杀,崇祯悯其忠贞,便让其子到近郊当县令。黄锦鳞是潘青的表兄,先前潘青已经放飞劫隼告知他要到崔应元家抄家。故此众侠一来到大兴县衙,黄县令已经点起衙役整装待发了。众人饱餐一顿,已经接近戌时了。黄锦鳞道:“此时夜逐渐已深了,何不明天再去崔应元家?”
潘青道:“晚上去可以打阉党一个措手不及啊。”朱可贞心中颇有韬略,他觉得,如果夜晚去的话,未免有点于理不合,田杨等阉党原本可能不想反的,但是我们夜晚上门,不想反也可能会被逼反了。但是因为此话是潘青所说的,朱可贞自己又喜欢潘青,故此又不好出面反驳。杨顺我、莫志旭和怨无量、恨无际当然是兴奋地跟着道:“对对对,早去早日了一件事!”黄锦鳞看见众侠都说去,便点起衙役,跟着众侠和六扇门捕快前往崔应元府第。
一路上,因为不知道去抄崔应元家会有何等的凶险,故此众人一声不吭。朱可贞一来觉得无话压抑,二来又想和潘青套近乎,便问潘青:“潘姑娘,抄完家之后,你打算去广东请回袁军门,打算请缨做钦差么?”潘青微微一笑道:“天下哪有女子当钦差的?”此时杨顺我插口道:“上次是我回广东请袁军门的,这次要不还是我去吧。”朱可贞道:“我也是广东人,我到时想同行。”杨顺我道:“当然可以啊,去找吴六奇和陈雪峰算账,多个人多一分力!”
陈邦彦、张家玉也正想道:“我二人也想回去!”但就在此时,莫志旭先前一指道:“前面便是崔应元的府第么?为何大晚上都还是打开门的?”众侠抬头一看,看见前方的确是红墙绿瓦的大户人家,但是大门大开。晚上大门打开不奇怪,怪就怪在门口一个人都没有。黄锦鳞道:“就是这里没错啊,但是为何晚上都还是打开门就真的奇怪了......”陈邦彦道:“莫非内里有诈?”
杨顺我道:“我们是奉皇命来抄家的,本身就是光明正大的,大可以呼唤崔家的人前来接受圣旨啊,如此便可以不用被崔家的人暗算了。”朱可贞叹了一口气道:“可惜当初洪捕头只给了我们抄田尔耕家的圣旨,没有给我们抄崔应元家的圣旨。”黄锦鳞道:“如此如何是好?名不正言不顺啊!”陈邦彦道:“非也,我们反而可以借故说我们只打算搜捕田尔耕一家,如此崔应元或许想到可以置身事外,把田氏一家拱手让出。”
怨无量问道:“那如果崔应元真的把田尔耕一家交出呢?我们就真的放过崔应元?”朱可贞沉吟道:“放过是不可能放过的,毕竟皇上点了名要这个人,我们只是没带圣旨而已,故此可能还真的要缓一缓。”恨无际又问道:“那如果崔应元拒绝交出田尔耕一家呢?”杨顺我道:“那就没啥好说的了,杨家抗拒皇命不遵,一并拿下了!只是免不了一场恶战了......”莫志旭道:“老子来了就知道要打架,老杨你怕了?”
杨顺我吐了一口唾沫道:“怕个鸟!老子长那么大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写!”潘青目视黄锦鳞。黄锦鳞点了点头,朗声向崔应元府中叫道:“下官大兴县知县黄锦鳞,奉皇命缉捕钦犯、原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一家,请都督同知崔大人交出田尔耕!”因为众侠只有缉捕田尔耕一家的圣旨,黄锦鳞怕打草惊蛇,故此还是下官自居,尊称崔应元为都督同知。众侠一声不吭,紧盯崔府打开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