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少年的儿时梦
夜色深沉,星空闪烁。
松与城府,少年静静的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仿佛正在梦乡游荡。
床边,木凳上坐着的少女右手支撑脑袋,双眼昏沉,缓缓的闭上眼睛,下一秒猛的睁开,过不了多久,再次闭上了眼睛,疲劳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她的头轻轻歪着,缓缓向右侧倾斜,啪的一下,她猛的惊醒,左右张望,脸上直冒冷汗,缓了好一会,才看清楚周围的情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深深呼了口气。
刚才做了个噩梦,梦见少年被无数魔怪撕扯,她却只能站在远处凄厉的叫喊。
她定定的看着呼吸均匀的少年,脸上露出笑容,轻轻的将被角掖了掖,眼神中慢慢的浮现雾气。
好像,一路走来,这样的时刻,是第一次吧。
从未像现在一样,静静的坐在这里,静静的看着这个少年,她的思绪展开翅膀,在脑海中开始飞翔。
想起第一次见到少年时的情景,她就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那时对这个少年,完全没有好印象,口口声的叫自己父亲为老头儿,老头儿,真是没大没小,而且更过分的是,身为国君的父亲竟然在他面前下跪了三次,而少年竟然一幅理所应当的模样。
我的天哪,当时她简直要气炸了,如此过分的人,她是第一次见到。
后来当少年欲言又止的提起自己的父亲,母亲时,那无法掩饰的悲伤,仿佛是另外一个少年附身,以往嚣张狂妄的少年那时彻底消失不见。
原来再嚣张,再狂妄的人,也有悲伤的时候,她那时的心其实有那么有一点点的悸动,说不清是同情还是别的什么情愫,反正她希望去了解少年的过往。
她知道,那一定是一段非常独特的经历,他有那样一个伟大的父亲,又有一个对他影响之深的母亲,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她很想知道。
忽然,一声轻微的呢喃声,将她从思绪中拉了回来,她侧头向少年望去,少年的嘴唇微微动着,不停的呢喃道:
“妈妈。。。妈妈。。。”
少年的眼角缓缓的滑落一滴眼泪,晶莹透亮。
紫玉的心微微一颤,那声音虽小,在这寂静的黑色中,她却听的分明,那泪滴虽然无声,却让她心里一痛,缓缓伸出手,迟疑了一下,她的双手,紧紧的握住了少年的右手,少年的右手一片冰凉,她紧紧的握住,试图将自己手心的温度传递给少年。
她微微低头,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滑落,喃喃道:
“寒月,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七岁多的寒月蹲在地上,拿着断了的木偶,使劲的拼接着,试了许多次,都没有成功,他的心越来越乱,心中的怒火腾腾的燃烧着。
又试了无数次,他终于放弃了,弓着腰,浑身颤抖,眼泪不住的向下滚落,声音沙哑的喊道:
“妈妈。。。妈妈。。。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远处一道身影,缓缓的向这边走着,步伐沉重有力,那是寒月的父亲极寒,他跳挑着担子,哼着小曲正向山脚下走来,今天的木柴全都卖完了,还不错。
想必月儿已经在山脚等的不耐烦了吧,一想到儿子,他的心就很不安。
自从两年前月儿母亲去世,小家伙似乎变了个人一样,以前开朗欢快的性格,彻底的消失不见,月儿这两年几乎没怎么笑过,整天都低着头,面无表情。
他明白,在月儿心中,母亲的死亡,还是无法接受这个现实。而他,其实也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忽然,一个清瘦的身影从自己面前跑去,他侧头望去,那不是月儿学堂的同学吗,叫那个什么来着,好像叫什么郡的,他伸出手刚想打个招呼。
齐郡扑通一声,被地上的石头绊倒,重重的摔倒在地,哎呦哎呦的叫喊起来。
极寒伸出手正要去搀扶那小男孩,没想到对方猛的向后退了两步,脸色惊恐,接着挣扎着的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哎,你没事吧?”极寒伸出的手僵硬在半空,脸上露出关切的询问。
“啊?没事,没事!”齐郡猛的回头冲他挤出难看的笑容,接着一瘸一拐的加快了速度,向远处跑去,姿势十分狼狈。
极寒满脑袋问号,这小子看到自己就跟见了鬼一样,为何如此害怕?
也罢,反正那小子已经跑远了,他不说,老子也懒得管,本来看在是月儿同学的面子上关心关心,这倒好。
算了,不想了,月儿还在山脚等着呢,他摇摇头,继续跳着担子,向前方缓缓走去。
有时间得跟月儿聊聊,尽量让他跟同学多玩玩,或者请同学来家里来玩,也不错,这样也许会冲淡一丝母亲去世对他的阴影,他在心里正盘算着一些新的打算。
正在这时,前方一个小胖子,喘着粗气,挥舞着两只胳膊向这边跑来,那两个胳膊扭向奇怪的方向,极寒一愣,这不是月儿的同学,叫那个什么吴宙的,今天还真是巧了,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碰到了两个月儿同学。
他立刻脸上露出笑容,冲那下胖子呵呵说道:
“吴宙,你好啊。”
一直不断回头狂奔的吴宇,根本没有注意到前方不远处有人,这时刚转过头,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吓的大叫一声,接着砰的一声,摔倒在地,接着就是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吴宇脸色刷白,刚才摔倒的瞬间,右臂狠狠的戳了一下地面,一阵剧痛迅速传来,疼的他忍不住的嗷了一声,太,太他么疼了。
极寒这时才看清小胖子的胳膊,眉头微微一皱,心里一沉,看起来小胖子承受着剧痛,在这样跑下去,不出一会儿,这两只手就废了。
他立刻放下担子,快步走了过去。
吴宇这时才注意到他,脸色更加苍白,眼神更加惊恐,身体缓缓向后退着,结果又引来一阵剧痛,痛的他脸都扭曲了,再次嗷嗷的叫起来。
极寒脸色一冷,猛的冲对方吼道:
“闭嘴!”
这声音宛如炸雷,在小胖子头顶上空炸响,吴宇猛的一震,他头皮发麻,嘴唇微微哆嗦,却再也不敢发出一个声音。
极寒蹲下身体,左右认真的打量他的两只胳膊,稍微沉吟,立刻伸出手,握住小胖子的两臂,小胖子蒙蒙的看着他,眼神无比惊恐,但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极寒闭上眼,微微用力,咔嚓两声,奇怪方向的手臂立刻归回原来的位置,小胖子的脸立刻涨得通红,嘴巴大张成“O”形,双眼圆瞪。
极寒再次用力,一股力量缓缓注入小胖子手臂,小胖子立刻闭上嘴巴。
“好了,你的胳膊没事了,吴宙。”极寒轻轻的拍拍手,脸上露出笑容。
小胖子吴宇微微的甩了甩两只胳膊,双眼一亮,显然是处于震惊之中,不过,下一秒,他脸色再次出现惊恐之色,立刻站起身来,撒丫子一样的跑掉。
“再见哦,吴宙,下次来我家玩啊。”极寒冲那小胖子挥挥手,脸上笑容灿烂。
那小胖子身躯微微一晃,差点再次栽倒,听闻这句话,脚步加快了几分,边跑边嘟囔道:
“我不是吴宙,我是吴宇。。。。”
很快他的身影就消失不见,那嘟囔声,极寒根本根本没有听到一个字。
极寒收起笑容,缓缓放下手,脸上浮现一道寒冰,刚才小胖子身上的伤,他一下子就看出来,那一定是月儿干的,自己不是说过,不到危机时刻,不许展露出这种能力吗。
他的胸口涌起一股怒火,如果说之前的那个瘦小子是吓破了胆,那么这个小胖子则是直接被月儿出手重伤,要知道,猎魔人的出手不同于人类,哪怕是小孩猎魔人,对普通人类出手,后果会场严重。
要不是,自己这时刚好归来,撞见这个叫吴宙的小胖子,那小胖子今晚就会彻底变成死胖子了。
想到这里,他立刻转身,拿起地上的担子,深吸口气,身影一闪,立刻从原地消失不见。
寒月呆呆的望着手中的木偶,缓缓的站起身来,望了望四周,脸色暗淡,右手紧紧攥住断了的木偶,失魂落魄的向山上走去。
按照平常的惯例,他会安静的待在山脚,等待父亲的归来,然后一起回山上的屋子。
可是,今天,木偶已经毁坏,他必须想办法,再重新刻一个。
一道身影唰的一声出现在山脚下,极寒左右张望,发现月儿正缓步向山上走去,弓着背,耷拉着脑袋,脚步沉重,一步一步的挪着,他的心一沉。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并没有立刻向山上走去,双眼微缩,缓缓的向周围扫视了一眼,片刻后,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轻轻的叹了口气。
原来如此,自己不应该怪月儿,或许是该到了告诉他的时候。
深深吸了口气,他在心中做了决定,下一秒,脸上露出笑容,冲不远处的月儿挥挥手:
“月儿,我回来了,等等我啊。”
说着,腾腾腾的快速向上路走去。
寒月身体微微一滞,右手忽然握紧,缓缓转过头,轻轻的嗯了一声,继续慢慢的先前走着。
极寒走在前方,寒月走在身后,右手背后,不让父亲看到他手里的东西,低着头。
极寒好几次想要回头,跟儿子讲话,不过几次多忍住了,他其实看的非常清楚,儿子手中断了的木偶。
身为猎魔人,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能力。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一大一小的向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