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春之歌
在看到邓布利多的身影的时候,斯林特如释重负。
斯林特此前还没有真正的和带着敌意的大魔法师交手过,导致他对大魔法师的含金量出现了误判。
如果邓布利多再不出现的话,他就只能寄希望于玛琳菲森留下的保护手段了。
邓布利多对着他挤挤眼睛,嘴角挂着轻松的笑意,手上的接骨木魔杖如同指挥交响乐一样轻快的挥舞着,火海在他的控制下沸腾,肆虐的火舌似乎要触摸到云朵。
从伏地魔指尖射出的黑光不断的冲散火焰,却总在下一刻被一个火浪打的一个踉跄——尽管如此,他的皮肤还是没有被灼烧的痕迹。
“邓布利多!”
伏地魔咆哮着释放了索命咒,这发索命咒比斯林特见过的任何一道魔咒都更粗壮,几乎能把他整个人都包裹进去。
邓布利多面对这发咒语也收起了脸上的惬意,土地在他的控制下如同水面一样泛起了波澜,层层石壁从大地升起,被索命咒命中后变成灰白的尘埃。
“汤姆,我真没有想到你居然离我这么近……是我的皱纹让你忘却了曾经的伤痕?”
“还是死亡消减了你的记忆,让你本就晦暗了的智慧再次蒙上尘埃?”
邓布利多的魔杖像舞者手中的彩布棒一样转着,整个禁林仿佛都活了起来,叶子变成火浪,树根变成咆哮的金狮,泥土穿上石甲,提起枝条化作的铁枪向前冲锋。
伏地魔的黑光还在不断的扫射,中间还夹杂着透明的斩击,每一道魔咒都让斯林特产生浓重的危机感,而伏地魔好像根本没有消耗一样的连缓和的间隙都没有。
黑光不断的摧毁骑士,冲散火焰,杀死金狮,但是禁林的材料无穷无尽,邓布利多的变形术不断创造出越来越多的战士投入战场。
“你老了!邓布利多!十一年前你杀不死我,现在的你一样做不到!”
伏地魔抛出一道巨型的透明斩击,瞬间清理出来一条直通邓布利多的道路。
“阿瓦达索命!”
这次的索命咒刚刚脱离手指就飞快的从绿色变成了灰白色,它途经的道路上的一切都被碾碎成灰白的粉末,斯林特光是看着就感到一阵寒意。
邓布利多知道这道魔咒只能硬接,如果只是他一个人,他或许还能避开,但是斯林特还在这里。
他面色凝重的举起魔杖用力的下划,大地震动,斯林特和邓布利多脚下的土地突然向下凹陷了十英寸,斯林特顿觉头上一黑。
这十英寸的泥土被邓布利多用作变形的素材,而运用了这么多材料呈现出来的——
铺满了斯林特整个视野的,纯白色的城墙。
它的表面仿佛是无限只羽翼重叠而成,光是看着,就会在心里感到一股平静。
灰白色的索命咒与城墙接触的瞬间,整个天地都被灰白的闪电充满,震耳欲聋的响动让斯林特不得不捂住耳朵。
被溅射开的闪电击中的树木都被打散成尘埃,只此一下,马人部落所在的这片禁林就不配再称之为“林”了。
或许可以改叫“禁忌洼地”。
等到闪电消失,洁白的城墙依旧看不见半点裂纹,它屹立在那里,以它为界,外面是被灰白色尘埃蒙盖住的苍凉大地,里面是生机盎然的森林一角……
邓布利多取消了变形术,城墙变回泥土重新填充进他们脚下的大地,自深坑中升起后,伏地魔消失了。
大地上一片平坦,一切出现在地面上的东西都“被杀死”了。
“教授,伏地魔他……”
“跑走了,和以前一样,释放这道魔咒为的就是创造逃跑的时间。”
邓布利多将两块石头变形成小人,把自己精致的巫师袍抬起,防止染上那些灰白色的尘埃。
“邓布利多教授,其他的黑巫师不能用出他那样的索命咒吧?”
“当然了斯林特。”邓布利多摸了摸自己顺滑的胡子,许多年没有频繁的使用魔法了,他现在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他也是超越了巫师极限的人,同样具备着十三魔法的刻印……我以变形术为基础填充了贤者法的刻印,得到了变化出传说中的魔法道具的能力。”
邓布利多捻起一指尘埃向斯林特展示。
“你还记得它本来是什么吗?再回想一下这块区域的森林,你还记得它在被汤姆的索命咒摧毁之前是什么样子的吗?”
斯林特愣住了,他不知道。
他知道这里“死前”是一片森林,这些灰尘里面混合着邓布利多变形出来的造物……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完全不知道。
甚至连“这里曾经是森林”的记忆也在缓慢的消失。
“无论是生命还是其他,真正的死亡是从他们被忘记的那一天开始。”
“汤姆以索命咒为基础填充了死神法的刻印,从中得到的力量就是这个——将万事万物引向真正的死亡。”
“被他用这样的索命咒杀死的人,连他的父母妻子都会忘却这个人的存在,无论怎么追忆都只是一片空白。”
“汤姆杀死的人远远比人们知道的多得多。”
邓布利多轻轻的抚摸着斯林特的脑袋,给他时间去接受事实。
斯林特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恐怖的魔法。
什么比死还恐怖?
死了还没有人知道。
如果他被这种魔咒杀死,那岂不是玛琳菲森和薇薇安,还有……都会忘记自己?
斯林特发现自己已经只知道这里曾经是“禁林”的一部分了,具体是湖泊还是山丘,林地,都不知道了。
一颗种子在他的心里破土而出,萎靡的伏在“笔者的见证”上。
十三魔法,自然精灵。
森林答应给予他的魔法刻印,即使在元气大伤的现在,依然被禁林凝聚了出来赠予斯林特。
斯林特可以感受到,整个禁林的魔力似乎都流逝的差不多了。
原本满是魔力的禁林现在和麻瓜界的森林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在靠近中心的地方还有一大片被灰尘覆盖的荒地。
“自然精灵”的效果很强,“自然精灵既是世界的宠儿”,仅此一条便诠释了所有。
它正在缓慢的和“笔者的见证”融合。
斯林特有预感,他们将会诞生一个不逊色,甚至远远超过“具现化”的能力……
但是他主动终止了融合的进程,他将手伸进胸口弥漫开的迷雾,拔起了心中刚刚萌芽的种子。
一寸寸的碾碎,将十三魔法的刻印还于森林。
在斯林特的脚下,钻出了一颗青草——
他听见了万千颗种子破壳而出的声音,那是饱含新生喜悦的一曲赞歌。
绿意以斯林特为圆心向外蔓延,青草和五颜六色的花朵在极短的时间内萌芽,绽放,原本覆盖大地的灰尘在生命的洪流面前不值一提,被埋进了泥土中用作生长的养料。
斯林特忘记了这里的森林长什么样,但他记得现在这片被他创造出来的花海长什么样。
原本被这里激烈的战斗吓走的动物被现在蠢动的生机吸引过来,一双双带着善意的眼睛看着花海中心的斯林特。
残存的马人踉踉跄跄的从破败的部落中走出来,躺倒在花海里,磅礴的生机缠绕而上,缓慢的治愈着他们破损的躯体。
不知道哪里飞来两只美丽的鸟儿,它们唱着歌,衔来一朵洁白的鸢尾花。
斯林特让它们停在自己的肩膀上,将鸢尾花别到了头发上。
邓布利多带着笑,看着花海,看着在花海中央和鸟儿一同轻唱的孩子。
斯林特不后悔用自己的十三魔法去换取禁林的第二次春天。
他不缺这一个魔法,但禁林很缺少这份生机。
所以他为禁林奏响这曲春之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