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拿着！我自然说话算话。”他说着，将这小药瓶抛给了韩清。

　　“谢方爷。”韩清接过药瓶，微微俯首。

　　他扫了一眼面板，九阴真功境界已经是大成，而非小成，熟练度为91.3%。

　　之所以这么快，杨武的支持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其他原因，比如勤学苦练，再比如有七杀碑相助。

　　这一个月他只处决了一位犯人，武功不算很低，为他提供了很大一笔熟练度。

　　方爷脸上也罕见露出了一抹肉疼之色，纵使是他，这蕴血丹也没多少存货。

　　不过，韩清武功进境这么快，他心里也由衷地感到高兴，肉疼也只是一时。

　　韩清打开瓶塞，一股苦涩之气侵入鼻尖，令他体内隐隐有气血涌动。

　　“不错，是正宗的蕴血丹。”他心道，丹药成色也不错，一色纯紫，属于良品，“方爷是个实在人。”

　　他小心收好药瓶，又问：“方爷，还打赌吗？”

　　方爷脸皮抽搐了一下，心说你小子薅羊毛薅上瘾了。

　　“下个月，你若是能九阴真功大成，再送你一枚蕴血丹，要是没成，你欠我一枚，记在账上！”

　　方爷最终还是决定赌一赌，一是他好奇韩清的潜力极限在哪里，二是他如今已不怎么练武，有几枚蕴血丹放着马上就要腐坏了，不如找个机会拿来培养晚辈。

　　像韩清这般懂得感恩，天赋又如此妖孽的武道奇才，他这辈子只怕再遇不到下一个了。

　　“好。”韩清心里一喜，又一枚蕴血丹到手。

　　“行了，今天中午陪我喝两杯，就不必回皂班大院了。”方爷又道。

　　这一个月，韩清的药功效卓著，他明显感觉到头疼发作的频率大大降低，甚至能小酌一杯酒了。

　　“好。”韩清也没有拒绝。

　　皂班那边也提供伙食，但丰盛度不如方爷给他开得私人小灶，不过一天有一碗养生汤。

　　他可以选择中午在方爷这儿吃，晚饭时再去皂班大院。

　　方爷出门喊了一嗓子。

　　“开饭！”

　　此时，落雪已停，院中仆役们还在干活儿，听到这句话，皆是如释重负。

　　方爷目光凌厉，扫过一众仆役。

　　“都给我勤快点，但凡你们某些人有哑巴一半努力，也不至于三五年还在这儿给我当仆役。”方爷喝道。

　　众多少年都是没有反驳，因为韩清练武的确很疯，经常一整夜不睡觉，一般人比不了。

　　“哼，怎么，吃不了这份苦？老夫年轻时练武，比哑巴还要疯狂！不苦怎么成材？”方爷又喝道。

　　他说这话时，神色有一些不自然，不过很快就被掩盖了过去。

　　众少年心里都是不信，心说，你比韩哥还刻苦，怎么？每天要晚上不睡觉？

　　当然，这些话他们憋着不敢说出来，只是在心里发牢骚。

　　就这么聊天的功夫，一众少年都领到了自己的饭食，三五成群蹲在墙角边吃边聊。

　　方爷责骂了一顿，也没有再说什么，扭身回屋，和韩清面对面喝酒吃肉。

　　韩清依然是老样子，也不管方爷，逮住什么就往嘴里塞，先吃饱再说。

　　方爷小酌一口美酒，笑咪咪道：“韩清，这段时间就在衙门里待着，尽量不要乱跑，外面乱得很。”

　　“出事了？”韩清咬了一大口鸡腿，含糊不清问。

　　“昨日我听杨武说城外来了一大帮流民，是打南边过来的，据说是叛军又攻克一座县城，叫什么云川县，这帮流民里什么人都有，城内治安必然会变差，容易生乱子。”方爷不紧不慢道。

　　韩清点点头，又撕咬了一大块鸡肉，脑海里回味着方爷说的话。

　　自打成了柏云县小吏，又结识了方爷，他消息也灵通了起来，对这一方世界有了更多了解。

　　这世界不太平，甚至可以说是纷争乱世。

　　大虞北有一座广袤冰原，名为北地，听说有妖族盘踞。

　　南是广袤大海，上有上千岛国，不乏有一些强大国家。

　　西边是一座苍茫草原，其上有莽庭，有大虞连年征战。

　　东有一座沙漠，上有众多国家，最强大的一个名为神圣沙漠帝国，而今国力强盛，对大虞也是虎视眈眈。

　　国外强敌环绕，国内也不甚太平，各地有百姓起义，远得不说，蜀地就有一股叛军，其首领姓刘名岳，乃是全天下都响当当的大人物。

　　大虞军队围剿了很多次，这一股叛军势力反而是越滚越大。

　　韩清一时间危机感大增，俗话说，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倘若天下大乱，他现在的实力还是不够，还得继续努力，尽快变得更强，如此才能保护自己，保护身边人。

　　思量之际，韩清已是风卷残云，将自己面前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走到一旁书架上，摸出一本名为岳麓学宫杂谈的书籍细细翻看了起来。

　　这一周他都在看这本书，其内笔迹种类很多，疑似是很多人共同书写，既有练武心得，也有各类奇闻异事，以及日常笔记。

　　韩清看得津津有味，每天来方爷这儿煎药吃饭，他都要看一会儿。

　　这些书虽然不会让他的武功获得提升，但能增长见闻。

　　人的见识也很重要，而柏云县这地方还是太小，太闭塞了，所以花费一定时间去读书，他觉得是非常有必要的。

　　当他读到这一本书最后一页时，却是看到几行娟秀字迹。

　　“大虞一代英主，荡平中州，定鼎天下！”

　　“乱世之起，始于二世！”

　　“而今第三代明主，雄心万丈，马踏江湖，罢黜百家，独尊法家，严刑峻法，禁锢民心，欲断百家之根，做千秋万代之帝皇，实为万民之祸！”

　　韩清看到这儿，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书里竟有此等大逆不道的话，这要是传出去，必定是抄家灭族。

　　他合上书，脑海中回味着这一段文字，其他暂且不论，但严刑峻法这四个字却是颇为认同。

　　柏云县牢房里关押着很多犯人，他看过这些人的卷宗，很多人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被施以重刑，还有人是因为邻居犯事而连坐。

　　他对律法没什么深刻研究，但直观感受，柏云县的法律的确很重，故而死囚数量也很多，几乎是每个月都有，有点类似于他前世的一个王朝，大秦！

　　他起身将这一本书放回书架，方爷目光一扫，笑咪咪道：“书中最后一段话看到了吗？”

　　韩清点头，他没想到方爷也知道，正常来说，此等书属于禁书，私藏可是重罪。

　　“切记不该说的别乱说，不过你的性子，一向是守口如瓶，我倒是很放心。”方爷吩咐道。

　　“好。”韩清点点头，起身出门，方爷在他心里更加不一般了，仿佛蒙了一层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