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

　　狱卒大毛进入刑部大牢，他带来了外面的消息。

　　“大人，小虎他们开始刊印了，明日一早你的名头就会响遍全京都。那些官员都知道你是硬脖子。”

　　陈晗撑了起来，说道：“你让关小虎派人去盯紧张泰来等人，他们肯定会躲起来。”

　　“好。”大毛将一盒吃的放到陈晗边上说道，“这是有人给我的东西，这食物里放了巴豆。”

　　“谁给的？”

　　大毛：“不清楚，对方说的是鄢兴家。”

　　不可能鄢兴家被送回老家去了，不可能能够送东西进来。

　　很有可能是朱翰墨等人。

　　“这只是巴豆？”陈晗问。

　　大毛点头，“找大夫查验过了，只有巴豆。”

　　陈晗说道：“这还不够，你去找点东西来，能够让我吃了不出事，但会口吐白沫。”

　　“为什么？”

　　“杀鄢懋卿。”

　　大毛吓一跳，不敢继续问下去。

　　“好，我去准备。”

　　陈晗又说道：“你让其他狱卒送吃的进来，然后请假回去。”

　　“好。”

　　大毛看四周，见没有偷听，他才离开。

　　三月初十

　　“你没有将他打死？”严世蕃问。

　　鄢懋卿说道：“没来得及啊，正要打死陈晗，朱希孝就到了。”

　　严世蕃指着鄢懋卿说道：“你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一旁的罗文龙说道：“陈晗不过是第二个杨继盛，只不过迟一点，早晚弄死他。”

　　严世蕃冷哼，“他若是杨继盛，陛下就不会让锦衣卫去监审。”

　　严管家进屋来说道：“宫里来圣旨，让内阁成员都进宫议事。”

　　不管是朝廷的事还是严府上的事，都最先告知小阁老。

　　因而严世蕃最先知道皇帝召见的事。

　　严世蕃不敢耽搁，当即去找父亲协助父亲穿衣服进宫。

　　“会不会是关于陈晗的事？”鄢懋卿问。

　　罗文龙说道：“很有可能。这次是踢到铁板了。”

　　鄢懋卿立刻上前去，当着严嵩和严世蕃的面说：“这个陈晗确实不简单。

　　我们的人抓到一个江湖杀手，这个杀手说陈晗策划了吴心经的案子。”

　　“吴心经府上的管家就是陈晗找他杀的，高拱手中的证据也是陈晗命人送过去的。”

　　“阁老，这个陈晗一心与我们为敌，这人留不得啊。”

　　严嵩一如既往的沉默，谁该死谁不该死陛下说了算。

　　他伺候陛下二十几年了，不能说十分了解陛下，但也能对陛下的意图猜得七八分。

　　从陛下派人到大牢去，就知道陛下不想杀陈晗。

　　“进宫吧。”

　　严嵩父子进宫，在玉熙宫外碰到了徐高张三人。

　　严世蕃是对谁都不给面子，见到高张就怼几句。

　　引路的太监是黄锦，他向严首辅透露道：“昨夜朱七进了宫，带来了陈晗的一份折子。”

　　“陛下连夜看了觉得很不错，故而叫诸位到玉溪宫坐坐。”

　　严嵩现在是彻底明白了皇帝的意图，对于陛下来说陈晗是个能用的人，他不想杀陈晗。

　　这个陈晗到底是运气好，在钦天监里就被陛下看中了，出来做官也被陛下看好。

　　天下能被陛下关注的人没几个。

　　陛下不想杀，但他也不想让陈晗在京都做官。

　　严嵩斟酌如何用最简单的语言就陈晗设计害死吴心经的事报给陛下。

　　陛下最不喜欢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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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

　　福生等着一叠报纸到茶楼，他直接从二楼撒报纸下去，“天下要还陈晗一个公道。”

　　客人见天上飘下来的报纸都伸手去接。

　　茶楼的掌柜知道兵马司抓报社的人的事，立刻派人去赶福生，“快去将他捉下来。”

　　“混账东西，你到这里来撒报纸，这不是给我惹祸吗？”

　　这样的事还在别的地方上演。

　　一众年轻人专门去人群最多的地方撒报纸。

　　没有报童可用，他们就是报童。

　　没有人敢为陈晗申冤，那他们就顶上去。

　　“《是谁杀了我？》《天道黑漆漆，我等白兮？》”

　　不少人拿到了报纸，认识字的现场看了起来，不认识字的就去找人读报纸。

　　读报纸的人身边立刻围观了许多人。

　　“于兹貌似宁静之世，实则暗潮汹涌。谁噬我乎？此非独个人之悲鸣，实乃对社会恶势力猖獗之深刻省思也。

　　吾辈生于理应正义公平之世，然恶势力犹若无形之刃，恒常威胁社会和谐与安定……”

　　一些人听到这话，立刻说道：“这些话真是府尹大人说的？”

　　“还能是假的，这上面还有他的署名呢。”

　　路人连忙表示，“不敢听，不敢听，这话不是我们能听的，大家快些散去吧。”

　　“府尹大人这是找死啊！”这精明的路人走了，他不敢继续听下去。

　　有不少人留下来听，他们越听越觉得府尹大人说得对。

　　这文章引起了众人的讨论，“府尹大人分析到位啊。”

　　一人叹息道：“他们总是利用手中的权力或资源，肆意践踏法律与道德的底线，将他人的性命视为草芥，肆意践踏。”

　　“这话里的意思，陈晗大人伤心透顶了？这是看透了这个官场，不想做官了？”

　　“斗不过，还躲不起了？陈大胆这是不敢斗了。”

　　“非也，你们误会他了。正好相反，他要和老天斗到底。”

　　一些人嘲笑陈晗，“大明朝最不缺的就是官员，京都的菜市场隔三差五砍官员的头。

　　他陈晗怕不是明日就要上菜市场了。”

　　“妖言惑众，都不许讨论，吃了茶快些离去。”有捕快出现，打散聚在一起讨论的人。

　　这报纸捕快抢了回去。

　　捕快们还去抓撒报纸的人。

　　张泰来等人也拿到了报纸，他们比那些官员更快更好地察觉京都百姓的变化。

　　报纸才撒出来一些就有人带报纸回去给张泰来。

　　张泰来读不懂上面的文言文，因而请来了夫子。

　　夫子读道：“谁噬我乎？乃彼利用职权，贪污腐化、饱私囊之官吏；乃彼为私益，不惜损公益、毁生态之贾人；乃彼横行霸道、欺压百姓之黑恶。”

　　“这是什么意思？”

　　夫子说道：“陈大人说是谁要杀我。是那些鱼肉百姓的黑恶势力要杀我。”

　　二当家立刻说道：“大哥，他是在说我们。是说我等要杀他。”

　　这个陈晗在牢房里也不安生。

　　张泰来很恼怒，“就该将他碎尸万段。”

　　“大哥怎么办？”

　　夫子说道：“最好是躲藏起来，避避风头。朝堂上有不少硬脾气的人，他们最是嫉恶如仇。

　　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向小阁老施压，小阁老怕也是要清理一批人来平息愤怒。”

　　“大哥？”

　　张泰来说道：“快躲起来，出城去躲一躲。”

　　“好。”

　　张泰来带着最看重的儿子躲了出去。

　　其他帮派的人知道张泰来跑了，他们也怕死都跟着躲了出去。

　　一个稍微有正义感的小帮派，知道张泰来等人的行动，对手下的人说道：“这个陈大人了不得，即便在狱中也能让那些人对他畏惧。”

　　“日后我们要投靠，也要投靠像陈大人这样的人。”

　　这一份报纸在学生群体里也有很大的影响力。

　　他们说道：“我们当效仿陈晗，与所有恶人斗。”

　　“陈子晗当属我等榜样。”

　　“若不能科举取士，可以到陈子晗府上去做幕僚。”

　　鄢懋卿看到报纸怒气中烧，“快去叫赵松，叫所有人去将这些撒报纸的人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