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金肌境武者都虚得打摆子。

　　自己这新晋铜皮境，怕是要被榨成筛子。

　　疤脸汉暗自想着。

　　“那老货虽然短了点，但时间还行...”

　　马三姑没有隐瞒，幽幽道：“就是...人老了，有些古怪的癖好。”

　　“啊……”

　　疤脸汉愣住。

　　“这等私密房事岂是我能旁听的？”

　　季咸屏息靠近了几步。

　　目光却如同生了根般，扎在那些龙涎草上。

　　血水顺着叶片滚落，在他眼底泛起微光。

　　“马三姑和孙老九献龙涎草，原是为争丹坊学徒之位。”

　　“如今。疤脸汉既与马三姑勾结，身上都带着蛇妖印记，定是与那蛇妖脱不了干系。”

　　“偏生马三姑又殷勤侍奉周老狗...”

　　季咸手指抵着下颚。

　　“既要联手踢开孙老九，何必在此守株待兔？除非......”

　　山风掠过林梢，惊起寒鸦数点。

　　季咸瞳孔骤然收缩。

　　掌心渗出冷汗。

　　“他们要斩草除根！”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苍梧山方圆百里，采药人素来凭本事说话。

　　待那龙涎草染了人命，可不就是无主之物？

　　季咸将短刀往腰间紧了紧。

　　耐下性子，静静等着孙老九的到来。

　　山风卷起枯叶，在附近打旋。

　　疤脸汉搓着手，凑近马三姑。

　　“三姑，等料理了孙老九，那龙涎草分我几株可好？”

　　“我家老爷子还指望着治病......”

　　“治病？”马三姑斜睨了一眼他的二弟，“怕不是留着逛窑子？”

　　“哪能呢...”

　　疤脸汉讪笑，后退半步。

　　他原想借白蛇娘娘的术法，拿捏这婆娘。

　　不料对方总快他一步。

　　如今，他连半点歪念头都不敢动。

　　金肌境采补的凶险，可不是他这副身子扛得住的。

　　季咸屏息伏在荆棘丛后，虎形真意流转双目。

　　夜晚狂风大作。

　　忽有电光，撕破云层。

　　照见山道上十余条壮硕人影。

　　为首那劲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早该到来的孙老九。

　　“咔嗒！”

　　枯枝断裂声，划破寂静。

　　沙哑嗓音随着山风飘来。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今晚就送你儿子下去！”

　　那道枯瘦身影，死死抱住孙老九的腿。

　　“别杀我儿！当年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拖累，他早入赘周家......”

　　孙老九虽年迈，却是铁骨境强者。

　　怎会被老头威胁？

　　反手一巴掌甩去！

　　身子撞在青石上，只剩气若游丝的呻吟。

　　“老东西！你那龟儿子敢勾搭我的人......”

　　孙老九扯下面巾，啐了口唾沫。

　　身后。

　　泼皮们举着火把，焰苗在瘴雾中，晕成团团鬼火。

　　“九爷，前头拐过弯就是疤脸汉约的地界了。”

　　一泼皮踮脚张望着远处。

　　“要不咱们分三路包抄？”

　　“包抄个屁！”

　　孙老九反手拔出，腰后剔骨刀。

　　刀刃在月光下泛着青芒，映出他扭曲面容。

　　“马迎春那个贱人敢反水，疤脸狗崽子敢算计老子！”

　　他暴喝一声。

　　“都给老子敞开了碾过去！”

　　“今晚不把这三人，剁成臊子喂狗，老子把孙字倒过来写！”

　　季咸望着那队人拖着老头，不断靠近。

　　心底泛起凉意。

　　这世道，毒蛇环伺。

　　哪分得清谁是猎手，谁是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