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王掌柜惊讶，脱口道：“你小子怎么不提前告诉我？这就练成金肌了？”

　　按他和杨平安推算，这小子最快也得一年之后才能成。

　　寻常武者即便日日进补药材，没个五六年也休想修成金肌。

　　季咸先朝老妇人拱手一礼，这才压低声音：“运气好些罢了。”

　　老妇人瞥了王掌柜一眼，带着调侃道：“专程来显摆收着好苗子了？”

　　王掌柜叹了口气：“朱姐姐说笑，我这养生把式加上药堂营生，哪够格收徒。再说这小子...”

　　他望着一眼垂手而立的季咸，“将来说不准能青出于蓝。”

　　老妇人眼眸眯了眯。

　　她了解王倔驴的傲气，当年刀架脖子都不肯求人。

　　如今竟然把个山野少年捧得这样高？

　　王掌柜叹气道：“今个一连跑了三家学宫，本想给这姑娘求个亲传弟子的名分，到底人老了，我这老脸算是彻底不值钱了。”

　　那些学宫一听是姑娘家，又年满十八。

　　更别说这穷乡僻壤的出身。

　　山野丫头要是当了亲传弟子，传出去还怎么招富贵人家的学生？

　　老妇人没有急着回复，眯起眼打量季灵。

　　却见少女恰巧从玄妙状态中苏醒，周身竟流转着若有若无的文气。

　　老妇人眼眸微缩。

　　这盲眼姑娘不仅感应到青玉书卷，竟然还孕养出了文气。

　　这是踏入儒道一重天“格物境”的标志。

　　“姑娘修儒几年了？”

　　老妇人握住手中戒尺，面上却不露声色。

　　季灵闻言，躬身一礼。

　　老妇人唇角微翘，暗忖着。

　　进退有度，当是刚修儒不久。

　　若是一年内有所成，倒可向小姐禀告。

　　正思量间，却见季灵抬起两指。

　　“两年？”

　　老妇人笑意凝在嘴角，心下惋惜，终究差些天资。

　　“不足两日。”

　　季灵的声音很是平静。

　　“什么？”

　　老妇人陡然睁大双眼，戒尺险些脱手。

　　何等妖孽！

　　老妇人难以置信地望向王掌柜，眼中带着探询。

　　王掌柜同样面露惊色，转头看向季咸。

　　季咸也愣住了。

　　难道不是一个爹娘生的？

　　莫非阿姐也开了？

　　他很快回过神来，郑重地点了点头。

　　王掌柜笑道：“这姑娘天资非凡，昨日才刚学完《浩然歌》。”

　　季灵闻言，将功法口诀徐徐背诵。

　　老妇人眉心越蹙越紧。

　　倒不是嫌恶，而是震惊。

　　这《浩然歌》就是县城里随处可见的大路货。

　　在这穷乡僻壤反倒成了稀罕物。

　　可就是这般粗浅功法，竟然让这姑娘两日便修出了文气！

　　这般天赋，简直能与她家小姐比肩了。

　　但是即便如此，老妇人还是摇了摇头，说道：“老王头，你知道的。进钧天书院当学徒都难，更别说收徒了。”

　　她晃了晃手中戒尺，“这些年多少世家子弟来拜师，车马把门槛都踏平了，可小姐一个也没瞧上。”

　　“钧天书院是什么地方？就算藏在深山老林，照样是帝都嫡传的书院。入门难，登堂更难。”

　　王掌柜垂眼叹气，这结果早该料到的。

　　毕竟，那位妙笔镇山河的仙子，连张县令见了她都要让三分，何况商贾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