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奇幻玄幻 说好采药养家,你肝出十万山神?

第7章 废丹治眼

  听到马三姑那威胁的话音,季咸却是神色未变。

  他缓缓开口道:“三姑慢走,夜黑风高,小心路滑,别栽跟头。”

  纵使开罪了人又如何?

  既然是入了自己口袋的银钱,便断然没有掏出去的道理。

  这是他行走江湖的铁律。

  杨平安垂眸不语,目光在少年身上掠过。

  暮色里。

  季咸抱臂而立,草鞋碾着药渣。

  脊梁笔直得像是雪松。

  这少年郎倒有趣。

  寻常采药人,见了执事哪个不点头哈腰。

  偏他眉宇间,凝着三分傲气,举止间,却透着几分草莽气。

  杨平安朝着掌柜拱手告别。

  这次总算是还清了家里的人情。

  似乎还有个意外之喜?

  少年抬眸。

  晚风掀起箭袖,隐约露出腕间护甲。

  暗纹流转,似有虎啸声。

  季咸摸着怀里银钱。

  一共是八两三钱五十文。

  他望着那道渐远的背影,眯起眼。

  方才。

  若不是这位少东家恰巧来取药,马三姑怕是要生生掰断三根朱血藤。

  不必怀疑。

  那女人得不到的就毁掉!

  “当真是头小狼崽子。”

  马背上。

  杨平安捻了捻缰绳,唇角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

  “别瞧了,杨少爷都走远了。”

  王掌柜出声,将季咸思绪拉回。

  “劳驾掌柜,帮我取几副清眼复明的药材。”

  季咸转身拱手道。

  “又是给你姐姐抓药?还是上次那方子?”

  王掌柜捋着山羊胡问。

  这次虽没赚钱,但得了杨平安的人情。

  往后。

  济世堂的日子,总归能松快些。

  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被马三姑这般地头蛇,强抢药材。

  季咸摇头。

  先前五百文一贴的药,只能缓解症状,治不了根本。

  他正色问道:“可有真正能让人重见光明的方子?”

  即便在前世,复明也多靠手术。

  可条件简陋,他实在没把握给姐姐动刀。

  王掌柜沉吟片刻:“有倒是有...”

  “当真?”

  少年声音微颤。

  “丹坊的丹药。”

  见少年眼睛发亮,他又补了句。

  “不过不是正经成丹,是废丹。”

  “废丹?”

  季咸怔住。

  连正经丹药都不是的残次品,真能让姐姐复明?

  这丹坊,难道真如传闻中那般玄乎?

  想到孙老九、马三姑这样的执事,都挤破脑袋想入丹坊做一学徒。

  季咸心中怀疑又打消了几分。

  王掌柜转身,从五层高的药格中。

  取出一只羊脂玉般的小瓶,瓶身还沁着冰裂纹霜。

  “涤目丹的废丹,一瓶十二颗,算作一个疗程。”

  掌柜抚过朱砂封泥。

  “连续服用六瓶,定然可以让人复明。”

  季咸接过时,险些脱手。

  这小瓶竟比预想中还沉三分。

  迎光细看。

  釉色下,隐隐流转青金脉络。

  倒像是活物在呼吸。

  挑开封泥的刹那,知味境的敏锐骤然苏醒。

  决明子的清苦,密蒙花的甜腻,扑面而来。

  其间,竟还糅着石斛特有的草木腥气。

  还有...

  “这是...青葙子焙炒后的焦香?竟有空青石乳?”

  他脱口而出,鼻翼翕动。

  顿时有股清凉直冲天灵盖。

  那气息竟似夜明砂,又像是龙胆草渗出的汁液。

  激得他后颈毛发,根根倒竖。

  王掌柜笑出声来,眼尾藏着狡黠。

  “季小哥好灵的鼻子!”

  “这方子可是掺了苍梧山的百年空青石乳。”

  “莫说成丹,就是废丹也得...”

  “五两银子一瓶!”

  季咸攥紧瓷瓶。

  方才背来那筐草药,统共才换了八两纹银多点。

  此刻。

  掌中这不及拳大的小瓶,竟要抵去才攒下的半数身家。

  盯着瓶口未散青雾。

  若是成丹的话,怕是要用金丝匣子供着?

  “买了!”

  “先来一瓶!”

  别说是五两银子,就是五千两季咸也会买。

  姐姐是季咸在此方世界的唯一亲人。

  买完丹药,从济世堂出来,天色渐晚。

  季咸转个弯来到山货市集。

  用指甲掐了掐风干的野兔后腿。

  挑下两斤后腿条肉。

  买了肉后,少年来到米铺。

  当季糙米掺着谷壳。

  他仔细筛出半斗,装进布袋。

  出了米铺。

  市集角落,猎户正在削制鹿皮靴。

  少年蹲着挑拣半晌,选了两双粗制的绑腿靴子。

  最后,季咸用十五个铜板,换了根浸过桐油的采药绳。

  青麻绞得足有拇指粗,怕是能吊住整头野猪。

  临走前,摊主又塞给他半块熏鹿肝。

  这趟下来,三钱碎银已经没了。

  果然,还是要努力赚钱才是。

  季咸背着药篓,拐出巷口。

  马三姑斜倚着老树,新绞脸庞白得发腻。

  怀里烟杆磕在树根上。

  “小咸哥儿,走得这么急?”

  她吐出个烟圈。

  身后四五个伙计立刻堵住少年去路。

  嗅到浓重的蛇骨烟味,季咸指甲掐进掌心。

  马三姑抖开账簿。

  朱砂圈着的数目,刺得人眼疼。

  “外寨月租涨了,龙涎草得添这个数。”

  两根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少年眼前。

  “你阿姊那双眼...如今怕是分不清晨昏了罢?”

  季咸肩胛绷紧。

  之前。

  拒了这妇人压价,果然在这儿换了把戏。

  “周掌柜昨儿还说呢!”

  马三姑突然拔高声调。

  “孙管事保的媒多金贵!偏房轿子直接抬进内寨药库,不比跟着你啃黄连强?”

  少年指节抵住老茧。

  寨子里。

  谁人不知马三姑是孙老九的姘头。

  纳偏房?

  还坐轿子?

  不过,药行东家周府里的一条老狗。

  倒学起城里老爷的做派,娶妻纳妾?

  “三姑...”

  垂眼遮住眸中冷意,季咸指甲再次掐进掌心,才把怒气压下。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这事还得容我与阿姐商议。”

  马三姑甩着烟杆咯咯笑道:“瞧你急的,交租子前给准信就成。”

  她扭着丰腴腰肢,走近两步。

  鬓间劣质茉莉香味,直往人鼻子里钻。

  “不是姐姐说你,带着个瞎眼姑娘讨生活多艰难?周管家可是应承了,只要认下这亲事......”

  顿了顿,马三姑换了个腔调,声音冷厉几分。

  “每日粳米白面管够!”

  “你阿姐往后就是周府的干小姐,绫罗绸缎穿不尽!总强过跟着你啃野菜窝头!”

  四五个伙计顿时聒噪起来。

  “三姑这是抬举你!”

  “换作旁人,跪下磕头都攀不上这门亲事!”

  季咸眼眸又冷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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