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申时初言安命锦衣卫盯住懿阳侯府开始，到酉时五刻圣上下旨赐死懿阳侯，都不到两个时辰。
实际上，当程亚夫这个武神亲自去武卫总署堂议时，赈灾案中最先被拎出来的懿阳侯府案就必然会办成铁案。
所以，得知总署堂议消息的言安对当下结果没有丝毫意外。
除爵灭族，盖棺定论，即为断绝任何所谓翻案的可能性。
大吕历史上还没发生过有人为已经被抄家灭族的公侯、世家申冤的。
生前都没人保命，都灭族死绝了哪可能还会有人帮忙。
做梦。
而且有武卫、锦衣卫在，灭族就是灭族，不会有什么狗血事件发生。
莫说少一个人，哪怕是少摇散一个鸡蛋，都算锦衣卫办事不力……
由于武卫得令抄家远在圣旨赐死前，所以眼下懿阳侯被毒酒赐死的同时，抄家的重点部分已结束。
言安、钱文谦两个副千户和东司、南司的几个百户以及司礼监随堂大太监等人共同听取叶立峰进行汇总禀报。
“金银不计数。”叶立峰一五一十的禀告，“字画、珠宝数车……”
“另在正房、偏殿、后院等地找到多个密室、暗室、地下室，各有藏物。”
“其中玄阶武技十数份、玄阶功法数份、黄阶武技功法、武学精要等数十份、武学杂谈百余份……”
“另有暂且无法细致辨别的武道宝物数份。”
普通金银虽然被不计数略过，但其实最为重要，也是叶立峰当先禀告这一条的缘故。
武道五品以下的武道物品都可以用金银购买，乃至五品炼体所用的武道砂等亦可用。
此外，抛开大吕朝廷官方的货币银钱不说，黄金的购买力非常实在。
实在到9成9的大吕民众一生都见不到半粒黄金。
几乎就在叶立峰禀报结束的同时，一队武卫将一应重点物品抬了过来。
言安上前简单翻看武道类物资，嘴上再次说道：“都是帝国的财物，要一份不少登记在册。”
叶立峰等人尽皆应声，他们还真没动什么心思。
别说武卫来督办抄家，即便是锦衣卫、刑部等机构抄家，依惯例会有半成至一成不等的赏赐。
主要人多眼杂，不可能拿到什么大头。
更为重要的是，对武卫们来说，武库库藏更丰，以赏赐去光明正大的换取也更有利。
没人乐意因小失大。
倘若抄一个侯府都能出现能让背靠武卫武库的武卫不惜铤而走险的宝物，那也更没人可以拿住。
侯府的蚯蚓都得被挖出来丨劈两半。
简单翻完几本武学杂谈，言安看向钱文谦：“钱兄，我为人心善，见不得灭族的事，不如……”
略顿，言安随口给出看法：“交给锦衣卫？”
闻听此言，钱文谦当即含笑点头：“言哥儿安排得甚好。”
于是言安转而又说：“这些武学杂谈虽然没什么实际用处，但各位也可翻阅一二，以增长武道见识。”
在场的武卫纷纷笑着应声：“言大人所言极是。”
武技、功法无人关注，这东西必会有复刻本填充进武卫武库，届时可细细翻阅揣摩。
武学杂谈则不一定。
由于价值较低，即便填充武库，百户们平素也不会乐意浪费机会用以兑换杂谈。
眼下言安这安排算是给大家一点微不足道的小福利。
即便是随堂大太监也不会挑这个茬。
他们停留此地旁观，有一定的监督之意，否则宣旨后就会走人。
当然也不是什么旁枝末节的都要盯着，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哪里都通用。
眼下，旁观言安的一言一行，随堂大太监心中再次抬高了对言安的评价。
“不愧是圣上金口玉言封的武神公子，懂人情世故，知进退，实乃大吕柱国之才啊！”
起初，他还以为言安不动声色塞给他两片金叶子，是想顺手牵羊。
没想到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他当然不知道，言安送金叶子其实确实是提前打预防针的意图。
言安是寻思万一碰到在他感知中很特殊、但大家又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他可不介意顺手抽出来。
如今这样大公无私，显然是不存在这样的东西……言安练武以来只碰到过一回让他感知波动的武道物资。
虽然其中有两份五品炼体灵物，但还不值得他言某动心。
言安翻阅着武学杂谈，时有跟旁边的钱文谦以及百户们交流一二。
大家不禁惊叹于言安在武道领域的博学……“言大人的武道见识之广，令我等望尘莫及啊。”
“……”
…………
内城那么大一个懿阳侯府阖府被抄家灭族，消息当然会传遍渭城。
传播范围也不可能再是只局限有心人，底层老百姓也已听闻。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听闻言家那位武神公子刚将懿阳侯府给抄家灭族了。”
“还有这等事？”
“前几天才听说言家武神公子当街一箭射杀武者，眼下竟开始抄家灭族了？”
“莫不是杀神降世？”
“慎言！”
“言家公子素来温良恭俭，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可能由他言家公子胡来，想必是懿阳侯罪大恶极！”
“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
一些人说着说着神色间就有些不自然了。
因为在一些老人的印象中，大吕渭城已有上十年没发生过抄家灭族这等大事了。
光是想想就不由自主的噤声而色变了。
此外，外城的一些有点权势、身份、地位的选手同样难免议论。
“这位武神公子行事倒是颇有大将之风啊。”
“杀的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谁知道今后会不会杀得人头滚滚。”
“放心吧，就算这样，至少你还不配被他杀。”
“可我大吕若是人人都如此，国将不国矣。”
“……”
虽然也算是谈言色变，但这部分人中，则或有忧国忧民或有满不在意或有高高挂起了。
同样的，最上层的一些有心人啊、立场暂不明朗的选手们也是难免谈言色变……
“仅仅两个时辰就肢解了一个开国侯爵，可怜懿阳侯更是直接被赐死。”
“武神公子竟狠辣如斯！”
“武卫果真不容挑衅，与其说这是那言安言则成的狠辣，不如说是武卫在震慑，在展示其超然。”
“……”
“我有种预感，我们也许都小看了这位武神公子，大吕立国已有437年，到底才出一个武神公子啊。”
“此事虽然与我等无关，但也不能坐视不管……”
“此乃老成之言，是该拿出个章程来了，再放任下去，我等过往的布局恐付之东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