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彬彬过来探班的消息，自然瞒不住满世界寻找流量的记者们。
隔天一大早，江航刚到剧组，宁昊就笑眯眯的拿着手机靠了过来。
“嘿嘿，看看吧，媒体挺会写的。”
接过手机，映入眼帘的便是夸张的内容。
“据悉，范彬彬于昨日专程探班《源代码》剧组，期间与导演江航聊到深夜………”
往下翻了翻，下面的报道更夸张。
“两人畅饮至深夜，随后共同离开酒店………”
“据悉，两人此前于《满城尽带黄金甲》看片会相识，范彬彬在魔都参加完活动后，刚下飞机便直奔剧组探班，两人关系疑是并非普通朋友，后续情况本台记者将会深入了解，第一时间为大家报道………”
“卧槽，真的假的，一起吃饭这么多人，这也能信口开河？”江航无语了。
先不说报道内容，单单这个附带的照片，为啥只有自己和范彬彬的，其他人呢。
“哈哈，照片一看就是修过的，不过用来忽悠网友们足够了。”这会儿的宁昊笑的很猥琐，再配合挤眉弄眼的模样，简直了。
整个一上午，江航总感觉剧组里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
想想也对，人家昨天来探班，今天媒体就这么报道，说的江航好像搞地下情被曝光了一样。
临近中午，上午的戏份刚刚结束，范彬彬的电话就打来了。
刚一接通，“江导，不好意思啊，媒体都是瞎写的……”
对方解释了几句，江航能说什么，总不能直接安排记者来个专访，非要公开澄清。
就怕到时候越描越黑，浑身长满嘴也说不清喽。
“没事儿，记者都喜欢这么胡编乱造，过段时间热度就下去了。”
谁知范彬彬那边顿了一会儿，“江导，你电影里还有多余角色嘛，要不我过去客串下？”
你这，这让江航如何当面拒绝。
于公，人家可能想通过这种方式表达歉意。
于私，这会儿范彬彬还没离开华艺，对外宣传还是华艺一姐，这么个明星过来客串，对于电影宣传自然百利而无一害啊。
脑海里思索着这些，江航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电话另一边传来声音，“江导，是不是不方便啊？”
“咳咳，没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有台词的角色就那么几个，剩下的多是………”江航没说的很具体，不过意思不言而喻。
“没事儿，露个脸就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通话结束，江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转念一想，去他么的，这算什么大事，这年头哪个当导演不是八卦新闻满天飞，习惯就好。
午饭时间，江航和宁昊坐在一起吃着盒饭，顺带瞅着李严化身舔狗，一个劲的献殷勤。
“嘿嘿，航子啊，你要有李严这个精神，哪个美女拿不下来啊。”咀嚼着盒饭里的鸡腿，宁昊啧啧不停的感慨着。
“你大爷，要不是你在学校给我瞎宣传，说不定大学毕业我就找个学妹结婚了，这会儿说不定孩子都有了。”
“哎，说起学校，那边联系你了吗？”见事不对，宁昊立马扯开话题。
“嗯，电影开机前给我打过电话，说有合适的角色可以考虑下学弟学妹们。”
“你答应了？那个罗晋不会就是吧。”说着，宁昊扭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罗晋，对方看到宁昊后，点点头示意。
“答应个屁。”
“没答应？那你不怕他们继续打电话？”
“再烦老子，以后老子拍电影一个北电的都不用。”
“你牛逼。”
………
“江航，你个xx，你的oo，老子要打死你，快出来。”
“江航，你个傻缺，被这么多大导演骂的人，还有脸和彬彬传绯闻？”
“江航，你大爷的！有种你出来跟哥单挑，还反了你了，居然敢跟我家彬彬去开房。”
“那个什么叫做江航的，限你三天内在国内各大媒体上给彬彬道歉，不然老子以后见你一顿打你一顿。”
…
06年的粉丝虽然不像后来那么疯狂，但每个明星艺人总会有那么几个狂热粉。
经过昨天一整天的酝酿，翌日清晨，《源代码》剧组的大门口就被人堵了。
堵门的人大概有百十人，其中有人扯着条幅，有人高声叫嚣，有人手里拿着扫把…，嗯，有几个人高马大的手里还拿着板砖。
望着眼前这热闹一幕，宁昊有点担忧。
剧组虽然男的不少，但真要动起手来估计没几个有战斗力的。
宁昊自我感觉一个人撂倒五六个不成问题，但眼前的人数明显超过他的战斗力上限。
万达那边安排的保安才十个不到，虽然个个瞧起来孔武有力、膀大腰圆，但架不住对方人多啊？
江航隔着几个剧组人员，双手插兜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外面这群人。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前世跑龙套期间，江航自然也经历过这种场面，许多明星的狂热粉丝开撕，互相谩骂，甚至动手的场面也没少见。
可没想到，这事能发生到自己身上。
“奶奶的，吃顿饭都这么危险，真要有点什么，还不让人大卸八块了？”
摇了摇头，江航打了个冷颤，之前只听过有粉丝为刘天王自杀，还有人为他守身如玉。
如今看到这个场面，不得不说偶像的影响力确实能让一个正常人头脑发热，做出糊涂事。
“航子，都是冲你来的，要不先避避？”望着人群后面，时不时拍照的记者们，宁昊来到江航身边劝道。
“避个锤子，范彬彬后面可能还要来剧组客串，总不能因为她电影都不拍了吧。”
“啊，你俩真的有事？”宁昊突然发现了大秘密。
“滚你大爷的。”
…
十分钟后，万达和中影的人出面驱散了人群。
只不过当天媒体就大肆报道了这事，一时间《源代码》和江航的大名成了许多网友热议的对象。
“哈哈，江导啊，你这买卖做的划算，花了一顿饭的钱，结果搞了个免费宣传。”傍晚，剧组刚刚收工，曾茂军便打电话过来，直接调侃起来了。
“曾总，我还想问问，这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呢。”
“肯定不是啊，万达即便宣传，也不会用这种方式。”
晚风轻拂过大街小巷街巷，灯火在这一刻从千门万户中亮了起来。
夜晚的南锣鼓巷，流光溢彩分外迷人，夜幕星河下，古朴清幽的古巷，邂逅四面往来者，笑迎八方生熟客。
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好用的，是应有尽有……
当然了，这会的南锣鼓巷景区是后来开发出来的，换作以前可没这么繁华。
傍晚收工后，江航喊上宁昊和李严，准备小酌两杯。
结果没想到李严喊了苏畅，苏畅随后又把佟丽娅叫上了。
得得得，见此情景，江航大手一挥，同去、同去。
………
隔天。
宁昊早上来剧组待了会，接近中午，简单收拾下便准备直奔《墨攻》首映礼。
“我说，你真的不去现场看看？”临走前，宁昊笑吟吟拉着江航阴阳怪气的说道。
“不去。”江航摆弄着器械，懒得搭理这货。
“真不去？不想见见人家？”
“别扯淡了，去晚了吃席都赶不上热乎的。”
美版《源代码》拍摄过程中，导演邓肯·琼斯作为科幻老手，直接在摄影棚内搭建一整节列车，然后在车窗外利用柔光灯制造行驶中光线的照射。
江航自然没有这种条件，不过为了尽量营造真实感，经过再三思索，他决定在列车周围搭上帐篷，然后在列车四周布置挡光板，用灯光尽量模拟一天内的光照变化。
相比于用特效制作，这种方法自然节省太多了。
说干就干，花费了两天时间搞定这些，江航随即开始实验。
由于列车上的镜头是反复循环，即便新增模拟光线这块，也不用演员重拍，而且许多镜头可以后期拼接上去，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这会儿，包括黄小明、苏畅在内，一群人好奇的围着监视器，想看看导演脑洞大开的方法有没有用。
“来来，各部门注意！”
“摄影OK！”
“灯光OK!”
“道具OK！”
“源代码第41场第一组镜头！”
“开始！”随着江航一声令下，整个剧组缓缓运作起来。每个人做着手里的事，不敢出一点纰漏。
列车两侧的灯光按照江航的指示，依次增加或者降低亮度。
做完一组镜头下来，也不过几分钟时间。
监视器前，江航目不转睛的盯着拍出来的画面。
“不错，确实能拍出光线转变的画面，有效果。”
“灯光复原，再来一遍。”
“好的，导演。”
剧组人员收到指令，立马忙碌起来。
“小明哥，你见多识广，导演这样拍能行嘛，特效电影不是要用电脑制作的嘛？”
几个人坐在一起，苏畅看到江航这样，索性扭头向黄小明询问道。
“应该可以吧。”黄小明也不确定，即便当初拍神雕侠侣的时候，他也没见过张纪中这么搞，最多一组镜头结束后，合格了直接通过，不合格的话张纪中会把演员喊道面前，亲自指点。
“肯定行，导演就没不会的。”佟丽娅露出崇拜的目光。
说话间，这组镜头连续拍了三遍。
眼看着效果还行，江航索性对着几人挥挥手，“都过来看下。”
“来了。”苏畅立马应了声。
“走吧，看看导演的方法有没有用。”郭涛起身笑着说道。
来到监视器前，其他工作人员纷纷让出位置，江航把画面播放出来，几人就这么看了起来。
许是几人没太看懂，看完两遍后江航又把原视频放了一遍，相互间做个对比。
这下，差别出来了。
“哎，真的有变化啊，你们快看。”
“看到了，就是光线转变，太神奇了。”
“导演牛逼。”
几人纷纷拍起了马屁，引的其他人不停的看向这边。
江航淡淡一笑，拍电影嘛，就是从无到有，把许多平凡的东西融合在一起，创造出视觉上的奇迹。
作为混迹片场多年的老油条，江航自然是经验丰富，之前在《石头》剧组时，基本上有什么问题都是他想办法解决，号称“小能手”。
“导演，咱们这是特效电影，难道特效都是这么制作出来的。”年龄偏大的郭涛思索一会儿，随即问了句。
“怎么可能。”江航立马摆摆手，“这点小技巧估计连特技也算不上，更不可能是真正的特效制作。”
“那导演，什么是特效制作呢？”佟丽娅插话说道。
“真正的特效嘛，是一帧一帧做出来的，在我们眼里一秒钟的画面，会被分成24帧制作，这只是最基本的，更复杂的一秒钟可以分成25、30、48，甚至60帧以上。”
“人眼能感知的连续帧数下限为16帧，帧率越高，动画越流畅、逼真，但文件体积也越大
低帧率可能导致画面卡顿，影响最终观感。”
几人就像上课的小学生一样，听着江航侃侃而谈。
“这么复杂啊，那我们这部电影是用多少帧制作啊？”此刻，佟丽娅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跟国外特效公司谈的是24帧，五个镜头，320万美金。”
“啊，好贵啊。”
“贵吗？”江航到不觉得贵，“即便是最低的24帧，国内也没哪家公司能做出来。”
说起这话，江航神色有些落寞，双方差距天差地别，任重道远啊。
黄小明不懂技术，但依旧能感受到江航的那种失望感，再加上双方这段时间关系处的不错，随即拍了拍对方肩膀，“会好起来的，咱们这电影也是3D的？”
3D技术在国外也没多少人了解，黄小明也是偶然间上网看到过一篇报道，反正内容里说的很高大上。
听到这话江航愣了愣，“当然不是，不仅我们不是，此前上映的很多好莱坞大片都不是，最多算是2D转制。”
在场众人进组前都是技术小白，那里能分清其中差别，不过看到黄小明岔开话题，这会儿自然纷纷看着江航询问起来。
说实话，3D电影只有好坏之分，没有真伪之别。
制作精良就是风靡全球的《阿凡达》、《变形金刚》、《指环王》那种，制作差的就是那种五毛钱特效影片。
一部特效电影在视觉上好不好看，完全看投入多少，一分价钱一分货。
几人一边问，江航一边解答，眼看着围观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江航索性起身指着监视器。
“之前有人劝过我，说不过几秒钟的镜头，那么认真干什么呢，翻来覆去的拍，往往几个镜头就要多花很多钱，浪费许多时间。
等到电影上映的时候，或许观众稍微不注意，这个镜头就错过了。
但我想说的是做电影要的就是这股认真劲，没有这股劲肯定拍不出好电影。”
看到众人表情严肃，江航继续笑着说道：“同样的道理，大家做演员要认真对待每场戏，做摄影要拍好每个镜头，做灯光要把控好每个细节。”
话音刚落，剧组人员有的目露思索之色，有的嬉皮笑脸完全不在乎，江航也不介意，细节决定成败，或许不经意间的改变，就能影响一个人的后半生。
再者今天这些话说出去，只要有一小部分人听进去了，后面拍摄能多用点心，就不算浪费江航的口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