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自带AI,我教崇祯做昏君

第21章 开棺验尸辩真伪

  二十杖眨眼打完,张晟再度被架回堂内。

  一瘸一拐间,裆下隐隐渗出血晕。想来吏裤之下,已是屁股开花,皮开肉绽。

  张晟下唇咬破,嘴却依旧很硬,再次跪地磕头时,仍坚持确实不懂验骨,请堂尊饶命。

  陈子履眉头大皱。

  十八年的老仵作,当然不可能不懂验骨。如今咬牙死扛,想来是不敢得罪高家,准备死扛硬顶罢了。

  可那几个捕快也不知可靠不可靠,不知会不会暗中下狠手。

  若按律打完八十杖,搞不好真把人打死。

  此人虽然死有余辜,却是全县唯一的仵作,打死了,那就麻烦了。

  黄有禄开口劝道:“堂尊息怒。为今之计,似乎应上报府衙,让府里再调一个仵作来验。”

  陈子履斜了一眼:“你在教本县做事?”

  “卑职不敢。”

  黄有禄立即退后一步,态度十分谦卑。

  然而明白人都听得出来,所谓“卑职不敢”,就是“只能这样”的意思。

  陈子履脸色异常难看。

  浔州倒是不远,可若依宋毅所言,府台庄大人似乎也偏袒高家,不想翻案。

  审这种案子,必须以快打快,速战速决。

  唯有将所有证据摆在明面上,府道二台才不好掩盖。

  若请调新仵作办案,一来一回好几日,未免夜长梦多。

  就在这时,沈汝珍迈前两步,拱手拜道:“草民略懂验尸之术,可代为下刀。只是……草民未在有司报备,不可出具验尸图书。”

  陈子履顿时大喜:“那便由沈大夫动刀,验好了,张晟那厮画押便是。”

  “堂尊三思,”黄有禄再次站了出来,“未在有司报备,便不能算仵作。依律……”

  “臬司怪罪,自有本县担着,怪不到你的头上。”

  陈子履不理劝谏,向郑昌道:“你也是大夫,你来做见证。”

  又转向沈青黛:“劳烦姑娘做笔录。”

  众人齐齐应承,便在大堂内重新焚香驱秽,燃艾熏棺,剖尸复验。

  正如沈汝珍所说,林耀生前伤得不轻,全身数处骨折或骨裂。

  这种骨伤死后不会愈合,断裂处清晰可见,十分明显。哪怕不是仵作,随便一个大夫就能作证,难以抵赖。

  “死者林耀,胸前第三根肋骨断裂……”

  “死者林耀,左肘骨折……”

  沈汝珍依足仵作验尸的规矩,一边验,一边大声唱出所见。

  沈青黛则在一旁记录,每当唱完一处,便凑到棺前,细细查看伤处。

  这日太阳大得不像话,天气十分炎热。大堂内熏着艾草,更是闷得令人难以忍受。

  沈青黛两头忙活,热得鼻尖冒汗,衣衫微湿。

  然而,她看向尸首的眼神,却十分专注。每每记下形状,便立即回到案前,执笔绘下图例。

  有文有图,互相印证,这便是仵作理应出具的验尸图书。

  “这个泼辣医女,倒是有模有样。”

  陈子履在旁看着倩影翩翩,不禁在心里赞了一句,又默默叹息。

  林耀祖上也是做过官的,书香门第,耕读传家。可惜三代没考上功名,家境才衰落至此。

  高承弼为了强占貌美民女,竟先设局拐人,再肆意殴打亲属,可见嚣张跋扈之极。

  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陈子履早已猜得八九不离十。

  逼着张晟、黄有禄二人来验尸,只为办成铁案,让高家无从抵赖罢了。

  可惜心绞与血栓都是血管堵塞,死后症状非常相似。

  以这个时代的验尸水平,哪怕找来最好的仵作,也验不出区别来。

  按大明律法,斗殴的保辜期限,只有二十天。

  即二十天之内,伤人者要出钱诊治,若伤者死了,则必须彻查死因。

  因伤而死,殴人者以杀人罪论处;就算不是因伤而死,也要以殴伤罪判刑。

  高承弼能避过殴伤罪,只因林耀第二十三天才死,晚死了三天。

  幸好还有另一条刑律,可以曲线救国……

  “启禀知县大人,全身骨伤已核验完毕,有一处骨裂,两处骨折。”

  “验清楚了吗?有没有骨伤?”

  陈子履明知故问,以便在场所有人都听个明白。

  “有。”

  “骨裂、骨折处有无脓血淤痕。”

  “有,脓血淤痕十分明显。”沈汝珍答得很明确。

  沈青黛亦低着头,双手奉上图书:“民女已绘下伤图,请陈大人复核。”

  陈子履忍着尸臭走到棺前,开启AI又复验了一遍。

  直至耳边“哔”的一声响起,确认没有错漏,才转向郑昌:“郑掌柜,你可有疑义?”

  郑昌方才早就看过,连忙答道:“回您的话,确如图书所载,丝毫不差。”

  “很好。请画押附署。”

  陈子履大步走回原处,向黄有禄厉声问道:“黄司吏,按《大明律卷二十·刑律·斗殴》一节,凡折跌肢体及破骨者,保辜期限几何?”

  “回堂尊的话,是……是……”

  “你若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本县先治你一个渎职之罪。”

  黄有禄伸出衣袖,反复抹着额头的冷汗,心中是百般不愿回答。

  然而对方非但清楚这条律例,连在《大明律》哪一卷,哪一章,哪一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实在无从狡辩。

  “回禀堂尊,是……是五十日。”

  “不是二十日吗?”

  “若真有骨伤,便是五十日。”

  “那你为何在卷宗上写着,本案保辜超限,按例不问?”

  陈子履大步走到黄有禄面前,以严厉之语气乘胜追击:“你是否明知死者有骨伤,故意曲解刑律?”

  “堂尊冤枉啊!”

  黄有禄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卑职……卑职事先不知死者有骨伤,一时失察,请堂尊恕罪。”

  “一时失察?”

  陈子履嘴角泛起冷笑,又转向张晟,语气更严厉十倍。

  “你也一时失察吗?本县提醒你,仵作故意伪造验尸结果,可不是渎职那么简单。本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说。”

  “小的……堂尊恕罪啊!”

  张晟再也扛不住,抢着以头点地,指着黄有禄大声道:“是黄司吏吩咐小的,只验心疾,不要多事。小的只是仵作,不敢违逆刑房,只好听命行事!堂尊饶命,饶命啊!”

  黄有禄脸上瞬间煞白,慢慢瘫软在地。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