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三国:吾非蛾贼,但请大汉赴死!

第68章 巡视重启

  亲卫怀揣着信件,匆匆跨出营门。

  此刻正值炎夏,日光似火,地面滚烫,鞋底踏于其上,仿若要被炙化。

  他径直朝着南城的力士营赶去,远远便瞧见那处尘烟弥漫,吆喝声此起彼伏。

  力士营中,汉子们正干得热火朝天。

  众人皆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烈日下闪烁着油亮的光,汗水如溪流般顺着紧实的肌肉沟壑肆意淌下。

  他们齐心协力,正奋力拆解着屋子,粗壮的手臂高高扬起,手中绳索紧绷,齐声怒吼发力,那破旧的屋梁“嘎吱嘎吱”作响,终是轰然倒下,激起大片尘土。

  亲卫在这一片喧嚣中穿梭寻觅,目光急切地在力士们中间扫过,试图寻到管事之人。

  他拨开人群,时而踮起脚尖张望,时而大声呼喊,然而回应他的,唯有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劳作号子。

  许久,他愣是没在这一众力士中寻到几位管事的身影。

  恰在此时,亲卫只觉口干舌燥,喉咙似要冒烟,正打算寻处讨口茶水解渴。

  抬眼间,只见一位千夫长正从力士营的另一头阔步走来。

  那千夫长身材魁梧,腰间长刀随着步伐有节奏地晃动,虎目扫视四周,尽显威严。

  亲卫见状,哪还有心思喝茶,脸上瞬间堆起笑容,快步朝着千夫长跑去。

  亲卫跑到千夫长面前,微微喘着粗气说道:

  “哎呀,我寻尔等许久,踪影全无。今日可算碰上你了,也算是有个交代。将军有令,速召力士营诸将前去议事。你赶紧去通知其他人,我还得赶去南皮送信呢。”

  言罢,亲卫便欲转身离去。

  千夫长却伸手将他拦下,神色关切地问道:

  “将军可有言明所议何事?”

  亲卫闻言,瞥了千夫长一眼,面色瞬间冷了下来,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腔调说道:

  “哟,我不过是个小小亲卫,哪能知晓将军的心思。千夫长如此聪慧,何不多自行揣测揣测,说不定便能猜到。”

  千夫长一听,心中一紧,赶忙摆手解释道:

  “兄弟,我绝非有意冒犯揣测。只是这阳信刚出了那等糟心事,我实在担忧将军会因此迁怒我等。若能知晓一二,心里也好有个底,安稳些。”

  千夫长说着,脸上满是忧虑之色。

  亲卫听了,心中不屑,却也不好发作,只是轻哼一声道:

  “少打听这些,做好你自己的事便罢。都是自家兄弟,将军怎会无故与尔等过不去?”

  亲卫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拍了拍千夫长的胸口,笑着提醒道:

  “放宽心些,莫要耍那些小心思,这可不好。你瞧瞧朱三的下场,可莫要重蹈覆辙。”

  千夫长听闻,不禁打了个寒颤,忙不迭说道:

  “那朱三那厮,死得太便宜他了,我恨不得再补上几刀。我可是实打实的黄天信徒,只是我等疏忽,未能察觉朱三的阴谋,致使将军蒙羞,实在罪该万死。可将军至今未加惩处,我这心里啊,总是七上八下的。而且我也担心,往后军中若都拿此事不当回事,有所懈怠,那可如何是好。兄弟,你能懂我这心情不?”

  亲卫听了,心中暗自思忖,这群人还真是怪,不被责罚反倒不踏实。

  于是,他轻咳一声,正了正神色说道:

  “这我自然懂。不过将军向来宽厚,对自家兄弟更是宽容有加。你们若实在觉得心里不舒坦,不妨自行向将军提及此事。我这儿还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了。”

  说罢,亲卫在千夫长还在思索之际,转身快步离去。

  约莫一刻钟后,阳信县衙外,十几位将领正大步走来。

  他们个个面色凝重,步伐沉稳,与往昔来县衙时的嬉笑打闹模样截然不同。

  此刻,他们仿若周身笼罩着一层寒霜,所到之处,周遭之人皆能感受到那股冰冷的低气压,纷纷远远避开。

  张旸在后院等候着众人,当这些将领踏入后院的那一刻,他便敏锐地察觉到了那股浓郁的怨念。

  张旸心中疑惑,却也不好表露,只是微微露出笑容,轻声问道:

  “诸位这是怎么了?神色如此凝重。”

  这时,一位祭祀模样的将领上前一步,双手抱拳,神色诚恳地说道:

  “将军,我等失职,未能及时察觉朱三之事,实在罪无可恕。可时至今日,却未见将军责罚,我等心中惶恐,不知将军可是有意遣散我等?”

  张旸听了,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便恢复如常,随即放声大笑道:

  “这是从何说起,我刚还与前去探查开垦之地的兄弟们商议,打算募兵前往十几里外垦田呢。若真遣散了你们,我这人手岂不是更加短缺了?”

  众将听了张旸这番话,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松弛了些。

  然而,那祭祀依旧不依不饶,继续说道:

  “将军曾言,有罪不罚,则军法不明。我等犯下大错,理当受罚,如此方能以儆效尤。否则,往后军中怕是会有更多人装聋作哑,视军法如无物。”

  张旸静静地凝视着这位率先出头的祭祀,随后缓缓扭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将领,开口问道:

  “此乃他一人之意,还是诸位皆有此想法?”

  众将闻言,纷纷抱拳齐声说道:

  “将军,我等皆认为自身有罪,当罚则罚,绝不能姑息养奸,坏了黄天之道。”

  张旸听了,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原本他确有打散这支阳信力士营,暗中进行清洗,只留下精锐猛卒的打算。

  此刻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他当即用力一拍桌子,高声表态:

  “既然尔等都认为自己有错,那这屯田之事便交由你们去办。具体的措施,几日后我会派人送来文书。在此之前,我要你们先修建好军营,并且招募到五千人马。”

  众人见惩罚已有定论,虽说觉得这惩罚稍显轻微,但心中的大石头也算落了地,纷纷应下。

  这时,便有将领出声问道:

  “那将军,此次募兵,可是还如往常那般行事?”

  张旸摆了摆手,神色认真地说道:

  “此次不同以往。年龄不足十六者,不要;身高低于七尺者,不要;家中独子者,不要;家中长子者,亦不要。”

  众将听了这严苛的募兵条件,虽觉困难重重,但也无人提出异议,齐声领命应下。

  然而,待真正开始招募时,他们才深知其中艰难。

  一连三日,阳信城内符合条件者寥寥无几,拢共才募得不到一千六百人,与那五千之数相差甚远。

  无奈之下,力士营的将领们只好率领手下出城,亲自前往乡里招募。

  这一趟出城,路途遥远,又要挨家挨户劝说,颇为耗费时间。

  就在此时,王六等人正从南皮朝着阳信赶来。

  行至半途,恰好遇见城外乡里的招募队伍。

  只见招募的士卒们正围着一位年轻壮汉,满脸堆笑,好说歹说,那壮汉却只是连连摇头,不为所动。

  王六等人见此情景,不禁相视一笑,面露嘲讽之色。

  他们这一笑,可惹恼了招募队伍。

  招募队伍中的士卒们见他们衣着光鲜,骑着高头大马,便知也是自家兄弟,同为黄天效力,岂容他们这般嘲笑。

  当下,便有几个脾气火爆的士卒冲上前去,将王六等人团团围住,非要他们也尝尝这求人当兵的难处。

  王六等人自知理亏,也不好发作,只好陪着招募队伍忙活了半天。

  他们口干舌燥,费尽唇舌,却也没能招募到多少新兵。

  原来,阳信乡里之人,大多守着自家那几亩薄田,安土重迁,不愿投身军旅。

  即便有愿意当兵的,却又大多不符合招募条件。

  好不容易募得三百人,招募队伍便匆匆带着王六等人返回阳信。

  此时,招募队伍中的士卒们还不知王六的当下具体身份,一路上对着他们大倒苦水,埋怨阳信人太过自私自利,不愿为黄天出力。

  王六听着,只是淡然一笑,未作过多回应。

  然而,在这交谈之中,王六已然大致了解了阳信目前的状况以及存在的弊端。

  募兵困难,不过是表面现象,其背后最大的根源,在于黄巾对乡里的掌控力度太过薄弱。

  在乡里,无人从中协调干涉,那便是有名无实,有望无威。

  而要想全面掌控一城之地,就必须大规模地选拔人才、历练人才,可这恰恰是黄巾目前最为缺乏的。

  想到此处,王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对自家将军愈发钦佩。

  当年将军大规模招募医匠,在军中教导士卒识字开蒙,还亲自悉心教导亲卫,如今看来,这些举措实在是高瞻远瞩。

  否则,以如今的情形,当真会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

  如今渤海之地百废待兴,最缺的便是时间与安稳。

  只要黄巾能够缓过这口气,根基便能逐渐稳固。

  一想到此,王六只觉离开那令人压抑的南皮后,浑身充满了拼搏的动力,仿若前方有无数的胜利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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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沉沉,真定县衙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出鬼魅般的影子。

  王六一路疾行,脚步匆匆踏入县衙。

  待张旸见到王六,即刻传令,招来力士营诸将,与之见面,交代后事。

  一番商议后,直到亥时,诸将才各自领命散去,只有王六独留帐中,垂手而立,等候张旸吩咐。

  张旸踱步至案几前,拿起毛笔,蘸墨在竹简上奋笔疾书,将阳信诸事细细罗列。

  其笔尖在竹简上摩挲,沙沙作响,烛火不时跳跃,映照着他紧锁的眉头。

  待下半夜,墨汁渐干,张旸轻轻卷起竹简,脸上泛起一抹笑意,对王六道:

  “此中诸事繁杂,汝需徐徐图之。其中最为紧要者,乃派人速往青州,设法联络当地黄巾,使我等之人沿那海线广为散布。”

  王六神色复杂,微微苦笑,抱拳道:

  “主公,阳信既如此重要,缘何主公不亲自理政守之?”

  张旸缓缓摇头,将竹简递予王六,说道:

  “渤海方平,人心未定,将士行事尚无分寸。以朱三之事为例,若吾不巡视周遭,何以洞悉实情?平息将士浮躁之心,安抚渤海境内百姓,此等要务,实比坐守阳信更为关键。”

  王六双手接过竹简,微微点头,面露难色道:

  “所言极是,然主公,此竹简之上列有大几十条要紧之事,恐属下力有不逮啊。”

  张旸摆了摆手,笑着宽慰:

  “又非让汝一朝一夕间全部完成。除了联络青州黄巾与军屯之事,其余诸事,汝可自行斟酌先后顺序。”

  王六抬手扶额,无奈失笑道:

  “既如此,属下遵命便是。”

  张旸见他这般模样,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炯炯,激励道:

  “吾观汝在南皮时多有煎熬,今将汝调至阳信,此乃大好机遇。日后攻青州,阳信兵或为主力,汝务必牢牢掌控阳信全境,使黄天之道深植民心。待青州拿下,吾必为汝记首功,铭刻于石碑之上,以供后世瞻仰。”

  王六一听,顿时精神一振,高声问道:

  “可是主公准备建造的英雄原?”

  张旸抬起手,指着他,佯嗔道:

  “汝可真贪心!那英雄原乃为祭奠已逝将士,汝也想在此争一席之地?”

  王六挠了挠头,满脸疑惑道:

  “若不是此处,那主公欲在何处为我立碑?”

  张旸抿嘴忍笑,暂未作答。

  王六急得抓耳挠腮,好一会儿,张旸才开口道:

  “到时于青州临淄泰山脚下,再建一功臣苑,记录重要功臣生平,汝意下如何?”

  王六双眼陡然发亮,一巴掌拍在掌心,大声叫好:

  “妙啊!未曾想我一介布衣,竟能在泰山脚下立碑留名,哈哈哈!此二事若传扬出去,将士们必定欢欣鼓舞。”

  张旸微笑颔首,挥手道:

  “好了,诸事已定。汝拿着竹简,速速去准备吧,吾也需稍作歇息,午后便要启程。”

  王六深知将军劳累,赶忙抱拳行礼,转身快步离去。

  待张旸一觉醒来,已至巳时末。

  他匆忙起身,随意用清水洗了把脸,便即刻召集从重合带来的玄甲军,马不停蹄地去找王六等人。

  只见千人玄甲军在后整齐列队,张旸在前昂首阔步,带着王六在阳信城中四处走动,高声向城中百姓宣告:

  “此人王六,乃往后阳信之新守将!”

  时光匆匆,转眼到了午时末,张旸来到东城门口,准备就此离去。

  此时,阳信城百姓尚不知张旸即将远行,只道有新人接替政务武事乃寻常之事。

  忽见张旸一行径直往城外走去,百姓们这才回过神来,纷纷放下手中活计,快步追赶,口中大声呼喊:

  “将军,莫要走啊!将军若走了,我等阳信城百姓可如何是好?”

  经朱三此前一番折腾,阳信城百姓遭它城诟病,被来往者传得沸沸扬扬,心有余悸,实在不舍张旸离去。

  然而,世间筵席终有散时。

  张旸勒住缰绳,回首望向追赶而来的百姓,只是一拱手,便扬鞭催马,带着玄甲军渐渐远去。

  只留下阳信城百姓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久久伫立,喃喃呼唤:

  “将军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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