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着，许大茂那尖嗓子冷不丁从院子那头飘过来。

　　“永年，还没睡呢？咋的，盯着我家窗户看啥呢？”

　　陈永年扭头一看，许大茂裹着那件破袄子，手里还攥着个搪瓷缸子，正笑嘻嘻地朝他走过来。

　　“没什么，看你家灯亮着，你怎么也不睡啊。”

　　陈永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依旧没动。

　　许大茂嘿嘿一笑，凑近了些，低声说。

　　“我就是在想你在弄啥，说实话，我真好奇啊你弄那破玩意。”

　　“瞧你这架势，像是笃定了自己能成？不会真能借着这些悄悄发笔大的吧”

　　陈永年瞥了他一眼，没吭声。

　　许大茂这人，嘴上没个把门的，但鼻子比狗还灵，准是看出点啥了。

　　他懒得搭理，可脑子里却灵光一闪，锅炉房四合院没有，但是厂子里面铁定有啊，许大茂这家伙在轧钢厂，没准真能帮上忙。

　　他想到这里，试探着问道：“大茂，你厂子里头有锅炉房不？”

　　许大茂一愣，搪瓷缸子在手里晃了晃，完全没心没肺的回答。

　　“锅炉房？有啊，咋啦？你想干啥？”

　　他说到这里，又贼兮兮地补了一句。

　　“这几天厂子放假，锅炉房也没人用，冷清得很呢。”

　　陈永年心里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慢悠悠地说。

　　“没什么，就是想借个地方，把这东西焊结实了。”

　　“你也瞧见了，我这玩儿，这破轮子不弄牢靠，跑起来还不得散架啊。”

　　他故意叹了口气，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可这四合院里，哪有那条件啊，我正头疼呢。”

　　许大茂一听，立马来了精神，拍着胸脯说：“哎哟，这事儿你找我就对了！”

　　“我们厂子那锅炉房，我熟得很，看锅炉房的李老三跟我称兄道弟的，我一句话的事儿，准能给你借来用！”

　　他这话说得豪气，可还是没把话说到底。

　　陈永年自然看出来了，不过他也不急着戳穿，慢条斯理地问。

　　“哦？那你这么大方，说吧，什么条件啊？别告诉我你是白帮忙，我可不信你许大茂有这好心。”

　　许大茂被他这话噎了一下，干笑了两声。

　　“嘿，永年你这话说的，咱俩谁跟谁啊？不过呢……”

　　他拖长了音，瞅着陈永年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反应，才接着说。

　　“自从上次跟着你救人，我得了一份礼品以后我就觉的你这人有眼光，就是懒，要不然早就成功了。”

　　“但是最近也没看你有啥动作，现在你好不容易整个稀奇玩意儿，我也想干，这样行不，你这要是真能赚着钱，带我一个呗！”

　　“我也不多要，你赚十块分我一块，咋样？”

　　陈永年差点没笑出声，这家伙还真敢开口。

　　他盯着许大茂那张算计的脸，慢悠悠地说。

　　“你倒是挺信我能赚着钱啊？不怕我这玩意儿砸手里？”

　　许大茂嘿嘿一笑，不在意的说道。

　　“砸手里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我才不跟贾东旭那傻子似的，眼皮子浅得很。”

　　“你陈永年要是没点本事，能这么折腾？”

　　“我早就看出来了，你这脑子，准能整出点名堂！”

　　他一边说，一边拍了拍陈永年的肩膀。

　　陈永年懒得跟他扯皮，反正这个还要试试，点了点头。

　　“行吧，既然你这么看得起我，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带我去厂子，我把东西弄好，赚了钱分你点。”

　　他说到这里，又补了一句。

　　“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没赚着，你可别跟我哭鼻子。”

　　许大茂一听，乐得嘴都合不拢：“哎哟，永年你这话我爱听！走走走，咱现在就去！”

　　他转身就往自己屋跑，嚷嚷着。

　　“我拿个手电筒，你把东西收拾收拾，咱俩拖过去！”

　　没一会儿，许大茂就拎着个破手电筒回来了，光线晃晃悠悠的。

　　陈永年把那堆破轮子和木板收拾好，俩人合伙弄了块木板，把东西往上一堆，用绳子胡乱捆了捆，就这么拖着出了四合院。

　　外头风大，索性没什么人，许大茂缩着脖子骂。

　　“这鬼天气，真他娘的冷！”

　　陈永年没搭腔，眯着眼盯着前头的路。

　　许大茂这家伙虽然贪了点，可厂子里的门路还真不少，要是真能把锅炉房借来用，他这东西没准真能成。

　　俩人拖着那堆破烂，一路磕磕绊绊地到了轧钢厂。

　　厂子大门紧闭，黑乎乎一片，许大茂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绕到后头，指着个低矮的砖房说。

　　“喏，那就是锅炉房，里头家伙什齐全，你随便折腾！”

　　陈永年推门进去，里头一股子煤灰味儿呛得他咳了两声。

　　借着许大茂那破手电筒的光，他瞧见角落里堆着些铁皮和焊条，炉子倒是冷着，可旁边还有些没烧完的煤渣。

　　他心里一喜，这地方还真能用。他回头看了眼许大茂，那家伙也没进来，就站在门口。

　　“行了，你回去吧，我自己弄。”

　　陈永年挥了挥手，想把他打发走。

　　许大茂却不干，笑着凑过来。

　　“别啊，我帮你搭把手，省得你忙不过来。咱俩可是合伙人了！”

　　他这话说得热乎，可那眼神却直往陈永年那堆东西上瞟，显然是想偷学两招。

　　陈永年懒得跟他废话：“随便你，别碍事就行。”

　　他转身点起炉子，火光蹿起来，照得屋里暖乎乎的。

　　紧接着，陈永年将那堆铁皮和焊条挑拣了一遍，翻找出了几根勉强能凑合用的钢圈和铁板。

　　又从墙角扒拉了一根长得像出土文物似的铁钳。

　　“许大茂，先把那炭盆给我架起来。”他说着用门板将铁块堆调整好，一边吩咐。

　　许大茂早就急不可耐地想显摆一把，连忙应道。

　　“好嘞！你瞧着吧，我可不是白得钱的！”

　　话虽如此，他动作却有点手忙脚乱，架了一半就呛了自己一嘴煤灰，咳得直跺脚。

　　“行了行了，别瞎折腾了。”

　　看到他这幅样子，陈永年皱了皱眉，自己接过了柴火和炭盆，一番摆弄之后点起了火。

　　炭火的热度很快就蔓延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