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阳剑的疯狂，是装的。

　　他虽然不知道那小贼以什么手段将身形和气息同时隐匿。

　　但是阳剑知道，对方的杀心，不弱于自己。

　　所以他故意示敌以弱，希望诱使已经非常虚弱的姜元出手。

　　但姜元的谨慎和朱博的果决让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猛烈的箭雨落下，因之前的大战消耗不少，阳剑身上开始出现伤口。

　　他眼中闪过不甘，但脚步不停，已经准备撤离。

　　恰好，他撤离的方向，刚好路过李擎苍所在的位置。

　　先天武者，多少都有些敛息手段，因此匆忙间，他并未发现李擎苍的存在。

　　就在这时，李擎苍听到一声爆吼：

　　“老李，动手！”

　　先天武者的强大反应能力，让他下意识冲出，挥出爆裂的一拳。

　　阳剑猝不及防，被一拳轰在肩膀。

　　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抹剑光闪过。

　　嗤——

　　断肠剑锋穿喉而过。

　　阳剑怒目圆睁，再无声息。

　　当啷——

　　长剑落地，姜元瘫坐在地，再也使不出一丝一毫的力气。

　　那张被用了数次的隐身符，悄然化作飞灰。

　　最后一剑刺出，他也彻底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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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内的恶战就此结束。

　　城墙上，激烈的战斗还在持续。

　　只是李云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重。

　　按照计划，朱博已死的消息，会迅速在石阳城中传播。

　　至阳军的军心必然涣散。

　　可现在，守城士兵却越战越勇。

　　就在这时，城墙上突然一阵高呼。

　　“明王万岁！”

　　厮杀的人群如潮水般破开，数名如狼似虎的明王近卫，簇拥着一名黑甲王者，出现在城头之上。

　　那道人影只是站在那里，不需要任何词汇，山呼海啸般的呼声便已响起。

　　天渊大军再一次被推下城头。

　　与此同时，有传令兵匆匆冲到李云身前：

　　“大帅，后军来报，邱浩率骑兵袭营，势不可挡。”

　　听到这个名字，李云眼角一阵抽搐。

　　看着四周将士脸上的失落，他知道，此战已败。

　　李云一声暗叹：

　　“撤军。”

　　十来只互相不服的地方军组成的军队，哪怕在战时可以勉强维持军阵，但当撤退时，必定互相排斥。

　　谁也不想落在最后。

　　天渊一退，便是溃败。

　　忍耐了许久的北军铁骑冲出石阳城，马踏连营。

　　四月十五，石阳战事结束。

　　至阳军杀敌五万，连克数城，彻底占据雍州南侧三郡之地。

　　四月三十，藏剑关主力抵达雍州，至阳军军力已满十万，已然势不可挡。

　　五月三十，雍州城以南、以西的土地，尽归至阳。

　　雍州十二郡，只剩四郡加上一个已经沦为前线的雍州城。

　　刺史府中，苏磊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毕竟是曾当过丞相的人物，就算是有机缘的加持，也不能全盘否认他的能力。

　　在过去的他也能摆平大多数事情。

　　否则皇帝也不可能只因为他听话，便对他委以重任。

　　只是如今局面，别说是他苏磊，就算是历代明相来此，也难以应对。

　　他心里明镜的很，天渊之乱，不在其他，而在国力衰退，民心不稳。

　　无论多大的架子，多富有的国家。

　　钱都被官员豪绅拿走了。

　　除了北军等少数几支军队，大多军队都是将吃空饷，兵无衣甲。

　　之前有先天武者坐镇，以十几万大军围歼数万人，胜算大有。

　　也正因如此，他信心满满的以为自己是来蹭军功的。

　　但如今先天武者疑似战死，十几万大军四处溃散。

　　至阳军所过之处，豪绅大户望风而逃，百姓夹道欢迎，喜迎王师。

　　若无支援，雍州败局已定。

　　向京城连发数封急报求援，却都杳无音信。

　　这时，有官员来报:

　　“大人，西门破了。”

　　苏磊眼前一黑。

　　雍州城内现在还有五万多人，还有诸多民夫相助，却在三日内被对方五万人破城。

　　他又能如何？

　　“大人，怎么办？

　　要不跑吧。”

　　苏磊叹了口气：

　　“往哪跑？

　　对方有先天武者，我敢出去，就是个死。

　　反正这刺史府有阵法保护，存粮也足够府中人支用几年，待着吧。

　　等对方大军离开，再伺机突围。”

　　对于这一点，苏磊早有计划。

　　他的护卫中，还有两位四境武者。

　　只要至阳主力离开，他就能趁夜色突围。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一天后，姜元几人出现在刺史府前。

　　此时整座雍州城的战事已经结束，只剩下这最后一颗钉子无法解决。

　　绕着刺史府周围升起的薄薄光幕转了一圈，依然还有些虚弱的姜元摇了摇头。

　　什么都看不出来，只能感受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这已经足以说明阵法的恐怖。

　　他看向朱博：

　　“梁州的刺史府，到底是怎么被你攻破的？”

　　这是他最疑惑的问题。

　　要知道如今的明王府，就是曾经的梁州刺史府。

　　朱博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张灵光四溢的符箓。

　　“这是......？！”

　　李擎苍眼中闪过惊色，低呼道：

　　“封灵符？”

　　朱博诧异看向这位皇室的老供奉，点了点头：

　　“前辈好眼力。

　　正是古仙家遗留的封灵符。”

　　见姜元和朱博依然面带不解，朱博只能继续解释道：

　　“封灵符，顾名思义，封锁灵气。

　　天地间有灵气，先天武者体内的真气，还有催动阵法的能源，都是灵气。

　　只要催动这封灵符，便能够将方圆数里的所有天地灵气彻底封锁。

　　只消数日，阵法自破。”

　　“所有？”

　　姜元思索片刻，问道：

　　“那封锁灵气，会对武者有何影响？”

　　朱博看了他一眼，笑道：

　　“你倒是反应快，我说了，武者体内的真气也算是灵气的一种。

　　因此只要封灵符激活，四周的武者体内的内劲真气也会被封锁。

　　只能用肉身力量对敌。”

　　姜元一阵头皮发麻，转身便走。

　　当人有了力量，就会无比恐惧失去力量。

　　他不能忍受本就重伤未愈的自己进入这种更加虚弱的状态。

　　李擎苍也裂开嘴，随姜元离开。

　　太危险了！

　　朱博和邱浩相视一笑。

　　封灵符启动。

　　一道肉眼难见的清风凭空出现，化作一道漩涡，扫过整个雍州城上空。

　　城中所有内家武者同时发现，自己体内的内劲突然消失。

　　刺史府的阵法开始黯淡。

　　但府内的刺史却一无所知。

　　城外，封灵符影响范围的边界外。

　　两道人影并肩而立。

　　一人是位有些邪异的青年，好奇的打量着咫尺之遥的封灵奇景。

　　而另一人目光呆滞。

　　看面容，赫然是姜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