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不可妄用 专门来听八卦的?
众人看罢,又不禁对江河的这项创举交口称赞,大为佩服。
方以智随后,则直接照着江河刚讲解过的标点符号为自己的文章添加上去。
添加完一看,果然显得句句分明,一目了然,不用再特意去不断诵读地划分句读。直接在标点处停顿即可,按照不同的标点其意,也能直接读出不同的语气。
对于许多只是蒙学识字,谈不上有什么学问的普通百姓而言,读起这种加上标点的文章,可就容易了许多。对于刚蒙学的幼童来说,有标点为助,学起诗书文章来,也会更快更容易。
想到标点推广开来后的应用,方以智忍不住感叹道:“汉生兄此创举,当真是有开启民智之功啊!”
说罢,还忍不住向江河深深行了一礼。
江河连忙还了一礼,谦虚道:“密之太过誉了,如何当得起!”
许文哲道:“我看完全当得起,若以后的书籍,全都添加了标点重新印刷,那便是天下读书人之福啊!而且再也不会因句读的不同,曲解圣人之意,乃至争论不休了。”
在没有标点符号的时代,对于前人的著作,尤其是圣人学说,确实会因为对同一句话产生不同的句读方式而得出完全不同的见解,许多学派的不同与争论,也是由此而产生。
比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句,传统的句读便是如此。
但这句话还能划分不同的句读,比如“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最多甚至能划分十几种。
而同样的语句,不同的句读断句,就能产生不同的意思。明朝指定以朱熹批注的四书为官学,科考范围也只划定在其中,其实也是避免不同句读歧义所产生的纷争。
反正朱熹批注的,句读已经划分好了,理学传承下来也都是这么教的。只按此来,别的句读见解全都不认。
不过就算同样的句读划分,后人在批注见解上,也照样能够产生不同的理解,这也是历代学术争论的一大问题。
但江河可不想上升到这方面去,为圣人的书籍去加标点符号。他要真这么干了,若划分的句读见解不同,那可就等于是另立学说,挑战眼下占据主流的理学地位了。
如果他将来成势之后,也不是不能挑战,乃至废弃理学。但现在他自然没这个能量与地位,轻易挑战理学,只会竖立更多的敌人,陷入麻烦之中。所以他只打算在自家的报纸上使用与推广,至于别人学到后,如何使用这些标点符号,那就不干他的事了。
“敬之这话可就说重了,我等区区学子,怎敢妄给圣人之言加标点,此事万不可轻率而行。这些标点,我等只在薪报与自家文章上应用,向大众推广即可,其他不可妄言。”江河想到了深处,也是连忙提醒许文哲。
许家正是开书坊的,也包含有印刷行业。别这小子不知轻重,真的把标点全都添加到他们许家以后印制的书里去。
若是些不重要的书籍也还罢了,但若是四书五经之类,你添加的若有不对,那就很可能会引起一场学术之争。
许文哲得他提醒后,也是跟着想到了这点,立即不由心中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刚才口快,确实有些不知轻重了,连忙感谢笑道:“汉生说的是,确实是我失言了,这等事我们哪里能做得,我们便用在自家报纸上就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旁边的黄澍此时也是意识到了这点,立即不由目光一闪,暗暗记下了这点。
不过这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你自己想怎么划分句读,其实都无所谓,只要不传出去形成影响就行。
在自己家里,你就算撕了《论语》擦屁股,也没人说你。但若公然宣传,那可就等于是犯了众怒,会惹到几乎所有读书人了。
众人又笑谈了几句,冲淡此事后,江河道:“我们第一期的月报,我打算便把这些标点符号全部发布到报纸上,让所有看报者都知道每个符号的用意。”
许文哲道:“这自是应有之意,回头我便让家中的雕字匠们,先把这些标点的活字全都雕刻出来。其中句逗用的最多,恐怕得雕几十个才够用。”
活字印刷虽然早在宋时就已经被发明出来,但直到眼下的明末,却是仍然没有完全普及推广开来。现在印刷行业的主流,仍然是雕版印刷。尤其制作固定的书籍,更是基本都用雕版。
但活字印刷虽然还没有大规模普及,乃至替代雕版,但自然也有应用。尤其他们现在要做的报纸,每月都要出一期,每期的内容也都有变动,肯定就是上活字印刷更为适用了。
不然每个月出一期报,都要雕一套版,用过后基本便不会再用,也是太过浪费,且也费时费力。
许文哲家里就是做这门生意的,对这方面倒也很了解,在之前江河提起报纸为何物时,就知道印刷报纸应该要用活字才最适用。
众人随后又商量讨论了一番后,看看天色已快到傍晚,便约好了再会之期,告辞离去,也谢绝了江河邀他们继续留下用晚饭的盛情。
江河见状也未强留,只是带着江天一与书砚兄弟俩,将所有人送出门外。
到得门外后,于锋于二公子是最后一个来的,告辞时竟也是拖到最后,等所有人都告辞离开后,这才最后跟江河告辞。
“于兄慢走!”江河拱手向于锋告辞。
于锋忽然“嘿嘿”一笑,凑过来道:“江二,我今日凑趣过来,本来是有个问题想要单独问你的,但一直没找到机会。临走可得让我问问,不然我实在憋得慌。”
江河含笑道:“不知于兄想问什么,但言无妨。”
于锋招了下手,将他带到一旁,立即问道:“就是你跟那个王微,到底是什么关系,你俩认识多久了?别用你之前说的那套,你就跟我说实话。”问过之后,双眼中显得十分好奇。
江河闻言,不由有些一愣,奇怪地瞧向于锋,这家伙今天专门过来找他,难道就只是为了问这个,专门找他打听八卦的?
关于他跟王微的关系,之前在中午的宴席上,也确实有人好奇问过,江河当时便只是如实回答,说只是前几日在黄山偶遇,恰好遇到崴了脚的王微,然后将其救助起来,护送到了掷钵禅院见汪汝谦,其余便没什么了,之后也未曾再见过。
这时见于锋明显不信,江河无奈笑了下,道:“我与修微姑娘确实就只是那日黄山萍水相逢,一面之缘而已。”
于锋不由道:“你小子还跟我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