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潘克成轻笑了一声，有些不屑有些鄙夷。

　　“银狐，或者说余晖吧，就像是这个合约一样，冠冕堂皇，道貌岸然。”

　　“打着末世新秩序的幌子，实则一肚子的鸡鸣狗盗，精致的利己主义。”

　　曹志听着潘克成的吐槽，眼角抽了抽，势力大佬之间的评价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吗？

　　一个说对方带着教条进坟墓，一个说对方精致的利己主义.....

　　“至于说怎么认识的嘛......”潘克成下意识的用拇指摩挲着食指的指肚，陷入了回忆。

　　“末世刚刚开始没多久，我们的热武器是占据绝对的统治力的，经过了最初的一段慌乱的时间之后，大家都重新认识了这个世界，然后迅速的习惯起来。”

　　确实热武器对于四级以下的异兽和异者的杀伤力毋庸置疑。

　　一梭子弹不够，那就再来一梭就可以了。

　　曹志点了点头，继续听着潘克成往下说去。

　　“因为我们当时就是以大学城为营地，开始不断的收容难民，所以当初的人们都以为我们这里是希望之城，最后的文明。”

　　“大概在末世后的半个月吧，嘶...十来天？”潘克成抽出了那个被放在夹克里的香烟盒，点上了一支香烟：“对不起，我已经记不清。总之末世发生后没过多久，就有人找上来了。”

　　“那个人和我们说着末世已经不可逆转了，他们让我们撇下收容过来的幸存者，直接去加入余晖基地。说是这样才是应对末世的最好的方式！”

　　潘克成吐了烟圈：“我去他娘的！”

　　“当时末世才刚刚开始，就算是美剧看多了，从内心深处也不会希望，这个世界就突然变成了丧尸世界！”

　　“而且，还要我们撇下这么多老百姓！”

　　“我当然是一口回绝了！”

　　“但是直到我得知总部已经失陷之后，加上与日俱增的难民给我的压力，我又不得不考虑那人提出的方案。”

　　“或许里面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呢？如果他们真的有世外桃源，或许就能让那些老百姓活下去呢？”

　　“所以，我带着小谢还是决定过去一趟。”

　　“但结果就是，余晖只要强者，普通人要的是少之又少，根本不可能承载我们这么多老百姓。”

　　“最终，我们也就是分道扬镳了。”潘克成掸了掸烟灰：“其他的一些事情，路上小谢应该和你都说过了吧...”

　　曹志点点头，出声问道：“潘将军，你当时见到银狐是什么样子的？”

　　“嘶——呼——”

　　潘克成吐了一个烟圈：“什么样子的.......”

　　“就一个瘫痪的光头中年人，坐在轮椅上。说话很有条理性，思想深刻，信念坚定吧。”

　　“那那个女孩子呢？你当时有见到那个女孩子吗？”曹志追问道。

　　潘克成抬眼想了一下：“见到过，一开始是那个女孩子推着银狐出来见我们的。”

　　“在我和银狐单独聊天的时候，连谢正都不允许在里面，但是这个女孩还在。”

　　“她在做什么？”曹志继续追问。

　　“嘶......”潘克成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她全程没有说话，而是不停的在那个办公桌前操弄着电脑。”

　　“潘将军，你觉得这个事情合理吗？”曹志问道：“两个大人在进行这么严肃的谈话，一个小女孩竟然在操弄着电脑，你觉得她在做什么？总不见的在玩蜘蛛纸牌吧？”

　　“曹队长，你到底想说什么？！”潘克成坐直了身子：“你这次去余晖基地发现了什么？”

　　曹志摇了摇头：“我并没有发现什么，我只是怀疑，这个余晖基地可能是有人通过人工智能缔造的。”

　　“为什么这么说？！”

　　曹志犹豫了一下，他并不想，也不能告诉潘克成，这是通过他【解析】的技能知道的消息。

　　于是含糊的说道：“这次去余晖看到了很多三级左右的异者都装上了义肢，这种的义肢的灵活度和仿真度都赶上了科幻电影中的场景了。”

　　“还有就是那些门口的卫兵，你说如果他们真的是人的话，为什么要特意戴一个劣质的头罩呢？”

　　“有钱任性吗？我看未必。”

　　“最关键的一点，潘将军，你觉得当初来邀请你的那位是人吗？”

　　“你现在想想他有异者的特征吗？”

　　“如果对方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有这个胆量，横穿遍地的异兽，来做一个极有可能被拒绝的邀请？营地和余晖之间的距离也不算近吧？”

　　“你再看看余晖地基的行事方式，与其说是精致的利己主义，倒不如说是“智脑”对末日里人命的淡薄。”

　　潘克成听着曹志的一番话，怔怔的陷入了沉思，回想着过往的一幕幕。

　　直到香烟燃尽，高温惊身之后，才又凝神看着曹志。

　　这小子的感知力和敏锐性怕是已经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吧。

　　再次整理了思路之后，潘克成说道：“如果一切如你所想的那样的话，或许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好事了。”

　　“潘将军你想多了。”曹志直接开口道。

　　“曹队长知道我怎么想的？”

　　“你无非就是想通过一些手段控制住那个背后操控人工智能的人，然后批量的生产一些战斗用的智能机器人。但是这个方法不可行！”

　　“为什么？”潘克成质问道。

　　“潘将军，那你觉得为什么大家都认为银狐是一个五级异者呢？你当时去的时候，能感觉到他是异者了吗？”

　　潘克成一下子就明白了曹志的意思，不管银狐是不是五级异者，就算是一个机器人，那也是一个拥有五级实力的机器人。

　　一些斩首计划和定点战术，对于这样层次的实力，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潘克成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都还不是异者，所以也没有感知到对方有没有成为异者。现在想来，已经没法做出判断了。”

　　曹志看着已经打消了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的潘克成，才缓缓的将昨天路上发生的事情说给对方听。

　　潘克成听得不停的摩挲着自己的指肚，眼睛眯起独留下一道缝隙。

　　在曹志话音落下之后，久久没有回复。

　　空气安静的已经能隐隐约约听到外面传来的操练声。

　　是的，因为晨垣对龙威开展的贸易，让他们有了一定物资，够让普通人进行军事化的操练了！

　　潘克成掏出了最后一支烟，把烟盒蹂躏成块，扔进了纸篓。

　　啪擦啪擦！

　　香烟被点燃，屋子里又氤氲着白烟。

　　“你小子铺垫了这么久，其实就是想问这个问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