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兵败如山倒
梁太后深觉韩道冲的这番话言之有理,暗暗寻思片刻,立即做下决定,让韩道冲放开手脚去干。
梁太后认真说道:“今夜戌时之前如不能将李乾顺擒获,你却不要孤注一掷,一见情况不对,及时打道回府,知道么?”
韩道冲道:“是,太后!”
韩道冲领受太后懿旨,立马转身向外面走去。
本来已经开始休养生息了的三军将士,立即被韩道冲从各处召集回来,迅速集结,半个时辰之后,韩道冲从玄武门率军冲出,直奔敌军大营。
李乾顺及其部下都没料到,白天刚刚经过一整天的大战,韩道冲一方竟还有力气大战,当真被结结实实地打了个措手不及。
还不到两个时辰,防线便被韩道冲一再击溃,一直到戌时六刻,朝廷正规军兵败如山倒,李乾顺被韩道冲成功擒获。
韩道冲并不好大喜功,当即二话不说,直接就将李乾顺以及李乾顺的一众部下,例如高智耀等人,一同押往皇宫。
大概就连梁太后都没有料到,这件事竟然还进展得如此顺利,当他见到已然沦为俘虏了的李乾顺时,甚至都以为自己是身在梦中。
其时夜如浓墨,明月在天,数万支火把与数万盏灯笼沿着宫墙呈一字型排满,在众人的拥簇之下,梁太后迫不及待的从远处急步走来。
只见除李乾顺一人之外,其余人等尽皆跪在地上,有不少人甚至当场都已吓得尿了裤子。
高智耀咬紧牙关,跪在李乾顺身旁,叫道:“大胆反贼,当真胆大包天,瞧清楚了没有?此乃真皇帝,真皇帝!”
韩道冲二话不说,直接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高智耀脸上,拍的一声,那高智耀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去你妈的,再说一句,什么真皇帝!”
韩道冲一把抓住高智耀衣领,咬牙切齿的问道。
高智耀满脸惶恐,战战兢兢地瞧着韩道冲,不住摇头,道:“真……真皇帝。”
韩道冲向站在原地的李乾顺瞧了一眼,恶狠狠地厉声咆哮道:“他已经是阶下囚了,再也不是皇帝!”
高智耀满腔悲愤,霎时间泪如泉涌,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众人听他这等凄凉的哭声,都觉颇为滑稽,见他年纪一大把,满头华发,家中世代在朝中为官,然则此时却哭得浑似生活再也不能自理,当真可笑之极。
李乾顺双手负在身后,直到此时,仍有真龙天子的威严。
然而他也知道,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人头落地,亦或是无穷无尽的漆黑牢狱。
高智耀的哭声萦绕在他耳畔,他只是充耳不闻,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向他健步走来的梁太后。
梁太后眼中如是迸发绿光,丧心病狂的一阵哈哈大笑,右手颤抖着高高抬起,死死对准了他的鼻子,叫道:“李乾顺,李乾顺!万万没有想到,你也有今日!”
李乾顺云淡风轻的一笑,说道:“太后藏得极深,想当年我父皇在世之时,当真没瞧出来你居然是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人面兽心的狠角色。”
“想来倘若当年便能瞧出你的本来面目,却也不可能留着你,早该将你斩头了!”
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此时本来夜色如水,清风徐徐,再加上场中的士兵们都知道,现在已经来到了这场大战的临界点,万事即将尘埃落定。
场中当真是银针落地也清晰可辨。
过了一会,梁太后哈哈大笑道:“可笑,当真可笑得很呐……”
她凑到李乾顺面前,认真说道:“你说早就该将我斩头,那我倒是要问问你了,当年你跟你妈莫非便正大光明了?”
“还不是一样用尽坏招,从你父皇的一众子嗣之中脱颖而出?只不过这都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懒得与你争辩。”
李乾顺双眼眯起又睁大,睁大又眯起,简直是当场就将梁太后碎尸万段,报得此仇。
可他现在已经是俘虏,真没本事惩治梁太后,缓缓开口说道:“梁太后,我本来以为你除了烧冷灶的功夫天下一流之外,再也没什么好处。”
“不曾想到,原来你往对手头顶泼脏水的本领同样也是举世无双,你口口声声的说我跟我娘不是正大光明,我倒是要问问你了,当年父皇在世时,我李乾顺却又是如何用奸计坑害同胞们了!”
此话一出,空气中更是充满了肃杀之气。
李乾顺虽然是李秋水的亲生骨肉,但是为人却一丁点没有继承到李秋水的风范,反而很像他的父亲,凡事很认死理,遇事也不够圆滑变通。
对自己的名节更是看得比性命还要更加重要。
如此一来,更加给了梁太后可乘之机。
梁太后冷冷的一笑,迅速凑近到他耳边,阴森森的说道:“我说有,那就是有,我说没有,嘿嘿!那就是没有!”
说完迅速回到原地,有恃无恐的瞧着他。
李乾顺气得头皮发麻,伸手指着她,叫道:“你……你……”
梁太后双肩一耸,道:“我?我什么我呀?”
跟着李乾明立即开口,冲天叫道:“罪人李乾顺,速速退位,否则,依律凌迟处死!”
韩道冲积存在心中多年的怨气,此刻终于达到顶峰,轰然叫道:“李乾顺这个祸国殃民的东西,我朝在他手中无一日不是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
“天底下的黎民百姓摊上了这么一个败类,简直就是上辈子造了孽,哼!真不知道当初先皇究竟何以犯了糊涂,将江山社稷交到这个败家子手中!”
随着韩道冲这样一番无端指责,在场众将士的讨伐之声迅速犹如排山倒海一般汹涌袭来:“昏君退位!昏君退位!”
这一声声的“昏君退位”,听得李乾顺心如死灰,李乾顺缓缓闭起了双眼,咬紧牙关,想来含恨而终便是自己此生的归宿了。
过不多时,梁太后便开始强行勒令他书写‘罪己诏’,细数自己当皇帝这些年来所做的种种祸国殃民的卑劣事迹。
限定时间是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之内,他若不能将这份‘罪己诏’写好,梁太后便要依照李氏皇族的传统,对他施以酷刑。
夜风习习,耳畔弥漫着各种虫鸣鸟叫,两个太监迅速递来纸笔,一名宫女随手扔给李乾顺一个马扎,李乾顺蜷着双腿,将纸张放在自己的大腿上,直接提笔便要准备书写。
众臣将这一幕瞧在眼里,无一不是哭得肝肠寸断,心中都十分清楚,经过这份‘罪己诏’之后,李乾顺便再也不是西夏国的皇帝了。
李乾顺起初写得很慢,但他越是写到后来,书写的速度便越快。
……
韦小宝、萧峰、李秋水三个人背靠城墙,尚不知道此时李乾顺已然沦为俘虏,梁太后正逼他退位,强行勒令他亲笔写下‘罪己诏’。
李秋水看着韦小宝和萧峰说道:“师侄,你和你大哥为了我的事情实在是辛苦了,我皇儿肯定很快就能带兵冲进来的。”
“我向你们保证,到时我一定传下号令,西夏国就此世世代代永远臣服于辽国。”
萧峰知道李秋水是冲着他才说这番话的,萧峰笑道:“女侠大可不必如此,国事从来都是相当复杂且矛盾的,自打三皇五帝开始,便从没有过非黑即白的时候。”
“如今天下动荡,各国之际都对对方虎视眈眈的,其实西夏也好,大辽也罢,人人都是有着自己心中的一番盘算!”
李秋水深深点头,转头向包围在正前方的那些士兵瞧了一眼,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坦之啊,不如待会儿我喊一二三,然后咱们三个一起冲出去如何?”
韦小宝体内的雄浑真气当真举世无双,若非因有韩道冲的惊天阵法,却又怎会沦落到这步田地?
当下听了李秋水的这番话,拳头关节处发出喀喀声响,点头道:“好,好!师叔,我跟我大哥一定尽力而为。”
李秋水视死如归一般的瞧着前路,心想就算是自己死在这些士兵手中,也一定要成功杀出去!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萧峰和韦小宝同时听见,用力扭过头来,只见李秋水身侧左后方的一块台阶上赫然出现一只玉手,小心翼翼地轻轻摇晃。
自然大是诧异,两个相视一望,正要准备做出应对,李秋水压着嗓子急道:“清露!”
韦小宝倒吸一口凉气,当真不知银川公主怎会出现在台阶下面。
李秋水轻轻抓住那只玉手,指了指戴在食指上的一枚宝石指环,对萧峰和韦小宝柔声说道:“这是我给我孙女的至宝,价值连城!”
两人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为何李秋水能一眼认出对方便是银川公主。
只听银川公主的声音随同夜风缓缓传来:“奶奶,这里有一条密道,我跟阿紫姑娘挖了整整一天,终于成功了!”
李秋水自然欢喜无尽,不住说道:“不要急,慢慢来,咱们都不会有事!”
银川公主轻声道:“奶奶!现在你准备好,时机一到,你跟游大哥还有那位萧大王便迅速跳下来。”
“你们一旦是离开这一处是非之地,也就得救了,就算外面有再多乱兵,也决计捉不到咱们!”
萧峰、韦小宝站在李秋水身后,不住点头,轻声说道:“你们小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