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宋祈年狐疑的打量了白鲤一眼，奈何想刨根问底也没有个像样的借口。
也只能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这黑猫行迹不定，又没有‘眼种’的束缚，倒是比他们二人自由多了。
白鲤对宋祈年嘴中的‘炼丹炉’更有兴趣，此时看向神龛，道：
“自古就有术士采草木之精粹，以玄道水火炼丹术炼丹成药。
但无论是火法炼丹，还是水法将其炼作水丹，均没有眼下这神龛上的这般诡异可怖。”
她目光闪烁，低声道：“此法更像是在炼内丹。”
宋祈年还是第一次听得此种秘闻，尤其是这内丹，眉头凝成一团。
“内丹？”
“以人体为鼎炉，用意念运转周身的精气神，在丹田中凝结出大药金丹，只是……”
白鲤语气犹豫，却是不想说了，宋祈年听得正起劲，哪里肯依。
连忙急切道：“郡主，你我深陷其中，还请明言。”
“只是这内丹炼制法异常残忍，却是以人为炼丹炉，丹成后需刨开小腹，方可取出丹药。”
白鲤看了眼宋祈年，道：“照你所说，此人为‘炼丹炉’。”
宋祈年点头，道：
“嗯，此人正是‘不有’老爷的‘炼丹炉’，而且其中正炼有大药，‘不有’老爷颇为重视。”
他看了眼周围。
悄声道：“你可还记得那跋扈道士。”
白鲤点了点头，今早幸亏她老老实实的诵经，不然也少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宋祈年瞳孔一缩，道：“他死了。”
“怎么死的？”白鲤眼神一动，追问道：“可是‘不有’老爷杀了他。”
宋祈年神色讶异，道：
“他对香火眼有所觊觎，‘不有’就一口吞了他，不过，你是如何知道的？”
白鲤眼神闪烁，看向宋祈年，道：“那人我认识，在郡城有过一面之缘，乃是长生观的道长。”
“长生观！”
宋祈年瞳孔一缩，莫非那张画连通着长生观！
“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有。”宋祈年摇了摇头，没有说画的事情，反而提起了‘炼丹炉’。
“若真是如此，以如此庞大的气血与香火作为内炼之火，定是在炼内丹无疑了。”
“‘不有’老爷在炼内丹！”
白鲤眼神微眯，意有所指。
宋祈年也心有悸动，
但挂于山腹中，恐怖的‘不有’老爷让他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
他把头摇的邦浪响。
斩钉截铁道：“不提此处诡异，那‘炼丹炉’中炼制的丹药是何功用，你我尚且不知，还是看静观其变的好。”
听到这话，白鲤惊奇的看了眼宋祈年，纳罕道：“你何时这般小心谨慎了，先前看你还那般莽撞，还以为你不怕呢。”
宋祈年尴尬的挪开了视线。
心头叫苦不迭，他哪里知道在八百里老母山，还会有这般诡异的存在。
这可是在姥母的天地法身上。
想到这里，他倒是希冀了起来，苍天姥母的天地法身在这八百里老母山通天彻地，若说不知晓此处，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前脚得了个修缮心庙的活，后脚就被带到此处当起了血肉药材。
这不是打姥母的脸吗？
只是......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那画卷中的道观，当即心又悬了起来。
那可是大黔国观。
其内有道教真人，承的是道教正统，行的是天地正法。
随便一人都可敕令金甲真神。
若长生观都被堵门，那‘不有’老爷的行事，恐怕苍天姥母也是暗中允许的。
宋祈年正想的出神，就看到多目气急败坏的冲了过来。
来到近前。
目光看向白鲤，腹间眼珠子散发金光。
金光刺目，宋祈年赶忙抬手掩住眼睛。
再睁眼就看到站在一旁的白鲤如皮影一般，已然变成了纸片，轻飘飘的落向地面。
打眼看去，
这纸上刻画着一个栩栩如生的小人，样貌正是白鲤郡主。
“果然是假的！”
多目暴跳如雷，直勾勾看向宋祈年，目光不善，恶狠狠道：
“今日诵经莫不是你二人做局，故意引起我与臭道士的交锋，好让赔钱货趁机逃走！”
说罢，他紧紧盯着宋祈年。
倒是让宋祈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我有这么好心？”
只看宋祈年的反应，多目就知道他不知晓此事。
也是，这赔钱货是假的，
四目可是真的！
一念及此，
他这才敛去了凶光，嗤笑一声，道：“被种了‘眼种’也敢逃，真是不知所谓。”
他闭上眼睛，捏了个奇异的手诀。
冥冥中，一股莫名的气机在他的身上弥漫出去。
忽然，气机莫名被断，随之另一股气机顺延而来。
“这是……”
“阴雷？！”
他惊叫出声，顿时面色大变，面露惶恐的看向头顶。
“轰！”
阴雷炸响。
“噗噗噗……”
多目一身眼睛纷纷爆裂开来，他赶忙吐出一口香火青烟。
香火青烟袅袅升腾，在空中诡异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口吞掉。
那气机一缓，却依旧存在。
无法散去。
直到多目又接连吐出几口香火青烟后，阴雷这才肯消弭。
多目见状也是松了口气，好在保住了最后一枚‘眼种’。
坑洞之中，多目全身满是血痕，样貌骇人至极。
咒怨的看向宋祈年，惊悚道：“四目，老实说来那女子到底是谁？”
宋祈年心道：“不就是郡主吗？”
但面上却装作茫然，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有过一面之缘。”
他在一旁看的惊奇，看着尤在冒着烟的多目，暗暗可惜，这雷怎么就没了？
好歹把他给劈死再停啊。
“哼！”
多目知道宋祈年有心隐瞒，但眼下他也不敢再去施展其他秘术。
只能冷哼一声。
周围的‘眼种’赶忙收回目光，藏回了暗处。
他瞪了眼宋祈年，扭头离去。
宋祈年捡起地上的纸片，看着栩栩如生的白鲤郡主。
心下琢磨。
若说白鲤郡主留下此物，颇有些多余了。
忽然，他心神一震。
想起了白鲤郡主说是去脏场寻他，“她寻我难道是有东西要给我？”
“这东西……”宋祈年搓了搓，手感不像是纸片，倒像是呃……人皮！
“用人皮做的？”
宋祈年一怔，捂住嘴低呼道：“这不会是她自己的吧！”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只是……郡主为何会给我个这么邪门的东西？”宋祈年百思不得其解，也只能随手揣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