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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擒贼先擒王

明末风起 走地蝉 3623 2024-11-15 08:58

  过天星先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喊吓了一跳,然后就听到了骑兵冲来的声音,虽然还不明白撒出去的游骑为什么没有回来报信,但是潜意识里认为是官军来了,因为之前徐家寨的惨败都被归结到官军身上。他有些后悔,不该把全部老营派出去,现在一下子收不回来,身边只有这二百人了,都有些慌乱,有的已经调转马头,准备逃跑。

  但是经过最初的慌乱后,过天星亲兵中有不少的边军,也是久经战阵,凭声音分辨出来的官军远比自己这边人少,这二百人本身就是精锐,再加上近来攻城拔寨的无坚不摧,顿时胆气又恢复了。

  如果碰到大队官军可能还有顾忌,但现在明显官军人少,虽然天黑什么都看不清楚,还是起了骄横之心,一个个叫嚣着要求迎战,过天星也是悍勇之辈,得知到来的官军不多后,也产生了与之一战的念头,一边让人去召回老营,一边分出一半人迎战,自己则带着剩下一百人留在原地,看守抢掠来的大量金银辎重。

  双方骑兵很快靠近到了五十步,骑弓的射程比较近,只有五十步到七十步,有效杀伤射程为三十步,但在这个距离上,加上马匹奔腾的速度,已经有一定的杀伤力,而且骑弓的射速也很快,弓弦震动以及箭矢破空的声音响成一片,还没接战,流寇中已经不断有人惨叫落马,几个呼吸间,双方碰撞在了一起。

  冷兵器时代,游牧民族都是天生的骑兵,只要在装备、训练跟得上的情况下,农耕民族的骑兵根本无法与之抗衡。

  巴根等蒙古骑丁,自从被徐安收编之后,吃饱穿暖,训练足,晚上也不用再担心狼群马贼,睡眠充足,身体状态很快恢复到了最佳,特别是巴根,一开始几乎是瘦的皮包骨头了,几个月将养下来,身材变得异常粗壮,王从龙再想一打六已经不可能。

  手中的弯刀是徐家寨的黄炉头亲自监工打造的,以蒙古弯刀为原型,炒好的钢加热后,反复摺叠锻打,刀刃处夹入宿铁,并经过覆土烧刃、淬火等工艺,使之刚柔并济,刃弯的部分很长,只在最前端三分之一处开刃,而靠近刀柄的部分是直的,且比一般的弯刀靠近刀柄部分长得多,这样可以保证不会误伤自己的情况下,最大限度地提高杀伤力,刀身也加厚,增加了破甲的能力,使用起来也极为顺手。

  胯下的马匹是上好的蒙古战马,配备上马鞍、马镫后更是如虎添翼,遗憾的是没有铠甲,防护不足,但是娴熟的马上功夫弥补了这一缺陷,他们都可以做到用双腿控马,上身压低,牢牢地贴在马背上,将弯刀反握平端,长长的刀刃伸出,靠着马力很容易地将穿着铠甲的流寇连人带甲一起削开。

  反观流寇这边,情况则是完全相反,本着一寸长一寸强的理念,还是以长枪、大刀等长并兵器为主,长兵器对上官军时候好使,谁先击打到对方,基本上谁就赢了,但是这次碰到的是蒙古人,上半身本来就压得很低,再加上用腿控马,双手解放了出来,腾挪躲闪也很是轻松,流寇的刺砍往往落在空处,而蒙古人的弯刀则很容易地在错马的时候,划开他们的侧肋、腰腿,刚一接战,流寇就多人落马。

  到处是人喧马嘶和兵器碰撞的声音,没用多久,双方骑兵就错马而过,向着相反的方向完全分离开来,蒙古骑丁这边只损失了不到十个人,而流寇这边则完全被吓傻了,加上先前中箭落马,才一波对冲,一百人只剩下了就只剩下了三十不到,这还怎么打,再折返对冲是不可能的,那是去送死,但是逃跑又不甘心,毕竟自己这方还有两万大军,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但是内心的恐惧促使着他们头也不回地向远处跑去,先逃离这片战场再说。

  映着远处的火光,后方的徐安也被震惊到了,一方面是震惊蒙古骑兵的战力,另一方面则是感觉流寇可能没自己想象的那么强,毕竟从陕西乱民啸聚开始到现在,也不过三、四年时间,大部分时间还都在流窜,很难有训练整合的时间,手下虽多但也都是乌合之众,即使是精锐老营,也只是比普通流寇强而已。

  想到这,徐安悬着的心顿时落了地,同时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信心,团练人数虽少,但都是用银子喂出来的,几乎所有的资源都投入到了这不到一千的团练上,特别是骑丁,一个骑丁的开销差不多顶的上八个团丁。

  “杀。”徐安大喊一声,猛然提高了马速,在刚才巴根他们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已经绕过战场,他的目标是过天星,看到蒙古骑丁势如破竹,汉人骑丁也大受鼓舞,纷纷跟着徐安加快马速,咆哮着前冲,士气旺盛,杀意四起。

  震惊的还有不远处的过天星,直接呆立在了原地,虽然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一百亲兵一个照面就全完了,这到底是什么兵,难道传说中的禁卫军?但是现在明显不是多想的时候,先逃得眼前性命再说。

  过天星一拉马头,就朝着城东奔去,那里有着几千大军,入城的老营还没影子,而且骑马又入不得城,只能先向城东跑,身边的亲兵也一同跟着逃跑,满地装着辎重的大车也顾不上了,但是马速一时还提不上来,就又把抢掠来的金银全部抛下,没命地抽打马匹,生怕落在最后。

  双方的距离很快拉近,徐安这边的马速已经提起来了,而过天星这边仓促之下快不起来,双方的战马也不是一个等级,此消彼长之下,徐安已经超过了最后方的一个流寇,错马而过的时候,握紧弯刀轻轻一挥,流寇的背部就破开了一个大口子,惨叫着跌落在地,弯刀是马战利器,而且很节省体力,最适合于骑兵,特木儿就骑马跟在徐安一侧,不断地大声报出过天星的位置,五十骑丁就像一只离弦的箭,直奔着最前方的过天星而去。

  沿途的流寇好像也知道了他们的目标是过天星,纷纷脱离大部队向着两侧跑去,徐安不加理会,紧紧咬着过天星。

  过天星身边的人越来越少,也开始明白了身后骑兵的目标是自己,而且感觉距离越来越近,巨大的恐惧之外,还生出了不少的怨怒,骑在飞奔的马上就开始大骂,果然这一心不可二用,本来黑夜中策马就很危险,现在又分了心,一个不察,马一颠簸,过天星就从马上滚落下来,死活不知,其余亲兵没人去管他的死活,都没有停留,向着远方继续逃去。

  徐安勒住战马,身后骑丁也都停了下来,不远处的过天星就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勇,千乘,特木儿,过去看看人对不对。”

  被点到的三人应了一声后就跳下马,抽出腰间的弯刀,李大勇、李千乘闯荡江湖多年,小心谨慎,而特木儿更是装死的行家,虽然过天星从快马上跌落,不死也是重伤,此时更是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摔死了,但三人依然不敢大意,举刀在前,慢慢靠了过去。

  果然靠近的时候,地上的“死尸”一跃而起,向着最近的特木儿扑了过来,过天星还真是悍勇,快马上摔下,不仅没死,在重伤之下还有余力反抗。

  三人早有防备,特木儿虽然身材瘦弱,但是反应很快,身体猛然低下,躲过来势凶猛的扑抱,闪到一边,并用弯刀在过天星腿上划开一个大口子,一旁的李千乘则趁机把他狠狠地踹翻在地,顺势压上,李千乘身高体壮,过天星就这样被牢牢地压在地上,再也动惮不得。

  李大勇点燃火折子仔细辨认了一会,才抬起头欣喜地道:“团正,正是过天星本人,怎么处置?”过天星也知道自己再难活命,于是并没有求饶,只是破口大骂不止,李千乘则用力把他的脸摁进土里。

  徐安望着被牢牢制住的过天星,知道一个活着的流寇首领远比一颗首级能给自己带来的好处多,但是徐安并不准备放过他,要知道太谷还有着近万的流寇在,留下这个隐患是及其不明智的,于是做出一个下劈的动作,李大勇看到后,没有犹豫,一刀取下了过天星的人头。

  既然过天星已死,那就没有停留的必要,徐安立马带着骑丁折返回了西门,此时王从龙已经带领四百团练赶到,正在把过天星亲兵们散落的金银辎重聚拢到一处,而巴根领着蒙古骑丁正在四处围杀西门处逃出来的少量流寇,见徐安回来,巴根和王从龙赶忙上前。

  “团正,这些流贼也不知道抢了多少人,金银珠宝、粮食数都数不清,对了,还有两门火炮。”王从龙已经从巴根口中得知了战况,对徐安获胜没有丝毫怀疑,反而是对流寇留下的钱粮辎重更感兴趣。

  “团正,过天星解决了吗?”从成吉思汗起,草原上的每次征战,抢掠来的财物都必须全部上交给各级台吉、那颜,普通蒙古士兵是不敢私藏的,等打完后才由首领统一分配,如果发现私藏,相应的处罚也很严重,这样就保证了士兵不会因为抢掠财物而影响作战,所以巴根对战利品兴趣不大,反而是对流寇的首领更感兴趣。

  “过天星已经死了。”

  徐安望着残破的西门,流寇用火药并没有炸塌城门,只是破开了一个口子,已经有不少的流寇入城,虽然刚才的大战也吸引了一部分流寇的注意,但是只是少部分,大部分还是冲入城内进行烧杀抢掠,眼下最主要的是把局势稳定下来,过天星已死,东门外的流寇虽然人多但不足为惧,最麻烦的是入城的那部分,其中还有不少的精锐,要是从内部攻东门,那还是很危险,于是徐安命令巴根把蒙古骑丁召集回来,先保县城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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