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从房里找来一根绳子,把这个不知来历的女人结结实实的绑在了院内的树上。
又简单地给她止了下血,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看着眼前这个身着宫女服饰的女人,李福眼睛一转,搓了搓手,上前摸索起来。
很快,一块玉牌、几两碎银子以及一把带有血迹的匕首被搜了出来。
看来真的是刺客!
李福点了点头,把银子和看起来价值不菲的玉牌收了起来,嘿嘿一笑。
“还是赶紧去上报吧,倒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转身就向院外走去,刚到门口,就看到王二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
“慌慌张张的,怎么回事?”
李福看着眼前气喘吁吁的王二,有些疑惑。
“呼,呼~”
“李福啊,你还不知道吧,宫里现在都乱套了,整个皇宫现在都已经戒严了,许进不许出啊!”
“王二哥,你别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陛下在阇贵妃处遇刺,幸好护卫反应及时,这才击退了刺客!”
“虽然那刺客当时击杀了好几个侍卫,却也被侍卫联手重伤,如今刺客行踪不明,陛下盛怒之下已经封锁了整个宫内!”
“我来这里就是提醒你,千万别到处乱跑!”
王二本来是想过来提个醒,跟李福修复一下以前恶劣的关系的。
但是自己说完之后,李福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有些奇怪。
“你...”
李福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王二,心里有了计较。
“王二哥,你跟我来!“
李福没有废话,给王二使了个眼色,就转身向院内走去。
王二虽然疑惑,却也没有多问,迈步跟了上去。
“王二哥,你看这是什么!”李福右手一抬,指着不远处。
刚进院子,王二就看到了绑在树上的女人,本来还有些疑惑,随即听到李福的话,猛然一惊!
“李福,这是...”
“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你说的那个刺客了!“
李福冷笑一声,把王二拉了过来,附耳轻语:
“你能过来给我报信,我李福却也知恩图报。”
“如今大功就在眼前,你在此处守着,我去禀明禁卫!”
王二开始还有些发懵,随即又惊喜不已。
“福爷宽厚,不计较往日龌龊,今日有此,是我王二的幸事!”这李福倒是真性情,自己随意一举,不曾想有如此收获!
“今后福爷但有吩咐,我王二绝无二话!”
王二当杂役太监已经五年了,如今居然有进一步的机会,对李福可谓是感激涕零。
“不过,此事还不可上报禁卫!”
不等发问,王二大有深意地看着李福:“若是交给禁卫,恐怕你我倒是不显重要了。”
李福点了点头,这王二脑筋倒是转的挺快,是自己想当然了。
毕竟李福没有经历过宫廷生活,现代人的思维暂时还没有完全转变过来。
“那该如何?”
王二绕着树转了一圈,摩挲着光滑的下巴。
随即又看到李福手里拿着的匕首,眼睛一亮!
“倒不如...”
李福抬手看着匕首,这下他懂了!
“苦肉计?”
这阉货倒是挺狠的,这个主意都想得出来。
“就是如此还不够!做完之后,我亲自去一趟慈寿宮,禀告陛下与阇贵妃!绝不可将刺客交付他人!”
王二说完,不再言语,只是期待的看着李福。
李福有擒获刺客的功劳,自己捞一个上报之功也不赖!
李福思索了一会,点了点头。
“那王二哥,事不宜迟,你若有门路直接面见陛下,就先行一步,以免夜长梦多。”
“至于其他事情,我自己处理好!”
说完,李福拔出匕首,目光狠辣。
王二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向李福拱了拱手,快步走了出去,临出门,还将院门关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慈寿宮。
在王二惊骇的目光中,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女人和浑身伤口的李福被一队禁卫抬到了慈寿宮门口。
李福向王二眨了眨眼。
王二立刻镇定心神,老神在在的目不斜视。
“启禀陛下!人已带到,”
“带进来!”
很快,奄奄一息的李福和昏迷之中的刺客就被抬了进去。
“奴妓拜见陛下,咳咳。”李福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
朱元璋没有理会李福,只是起身迈步走到女人身边,仔细看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
这才回头看着一身鲜血的李福。
“传太医,好生医治!”
“奴侪谢过陛下!”李福趴在地上没有抬头,心中也有些忐忑。
“你叫什么名字,刺客又是如何被你抓获?”
确认刺客的身份后,朱元璋似乎心情好了许多,语气温和的说道:
“奴侪名叫李福,今日正在院内打扫,刺客突然就出现在了院子里...”
李福把发现刺客的经过说了一下。
又添加了与重伤刺客亡命搏斗,最终刺客力有不逮被自己一脚踢中头部,昏死了过去。
“幸好王二及时赶到为奴侪止血后就立刻上报了陛下!”
李福也不怕女刺客醒来拆穿自己,因为他知道,一个太阳穴被刺入钢针的重伤刺客应该是永远醒不过来了!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很快,两名太医过来了,随同而来的还有两个身着鳞甲的禁卫。
“启禀陛下,根据探查,在各处屋顶排查到的一排脚印及至尚膳监杂役院落,院内发现有打斗的痕迹!”其中一名禁卫朗声抱拳,向朱元璋禀告。
“嗯,退下吧!”
朱元璋又瞥一眼一旁的太医,抬手指了一下趴在地上的李福。
“全力救治!不可留下隐疾!”
李福心里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幸好自己准备妥当,否则怕是要弄巧成拙!
随即赶忙浑身颤抖的回道:“奴侪谢陛下!”
朱元璋满意的看着趴在地上的李福,恩威并至是帝王应有之义。
随即又想起来刚才听到的名字有些耳熟,而且是在尚膳监?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李福正忍着疼痛接受太医的包扎,也不知撒的什么药粉,让痛感更加明显了。
听到朱元璋的话,李福虽然有些腹诽,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
“奴侪李福。”
朱元璋这时想起来了,晌午的时候徐兴祖刚跟自己说过,尚膳监出了这么个巧匠。
这让朱元璋对李福的感觉更好了一些。
没想到厨艺绝佳,为人也是忠义,能与刺客搏杀,胆量也是不错!
倒是可惜了,是个阉的。
“很好,你安心养伤,之后必有赏赐。”
李福心知过犹不及,连忙口称不敢,随即被禁卫抬着出了慈寿宮。
朱元璋这时又看向一旁正在给刺客诊断医治的太医,皱了皱眉头。
“如何?”
太医现在冷汗涔涔,对于刺客的情况他是根本诊断不出来。
明明已经为其止住了血,经过叩诊,确认内脏也无损伤,但是脉象却越来越弱,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老臣不知,还请陛下恕罪!”
朱元璋大怒!
“不知?朕养你们何用?李太医,你去看看!”
另一边刚才给李福医治的太医一怔,连忙上去查看,随即苦笑一声。
“陛下,臣也无法诊断根源,以脉象来看,恐怕已是回天乏术了。怕是被那位公公踢伤了头,以至于此!”
朱元璋有些不甘心,但是心知这两个太医已经是名满天下的名医了,连他们都这么说,那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也不可能去责怪拼死搏杀刺客的李福,毕竟生死之间哪里顾得这许多。
“此女交给你二人带下去好好查看,若实在事不可为...”
本想说一些恫吓的话,随即又有些意兴阑珊,摆了摆手。
“罢了,救不了就算了,到时候悬于城头吧!”
“你们再去一个人,看看那个李福吧。”
两个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叩谢之后带着昏死的刺客下去了。
朱元璋又对近侍耳语了一句,随即挥手示意所有人出去。
待到众人都离开了慈寿宮,帷帘之后的阇贵妃缓步走了出来。
“陛下,刺客死了倒也不全是坏事,何必为此烦心呢?”
年近四十的阇贵妃看上去却保养的很好,身段丰腴,别有一番风韵。
不过还略有苍白的脸色,证明还是受了惊吓没有缓过来。
“哦?爱妃此言何意啊?”朱元璋正有些头疼,闻言疑惑道。
“如今胡逆之事让整个朝堂人心惶惶,虽然陛下已经诛灭,但也难保还有余孽。”
“刺客如今开不了口,反而是更好的事情,陛下您觉得呢?”
阇贵妃硕大的磨盘坐在朱元璋身边,拿起一颗葡萄剥开,用纤细的手送于朱元璋嘴边。
朱元璋张开嘴吃了进去,感受着酸甜的滋味,略一思索之下,也反应过来了。
是啊,如今刺客开不开口还重要吗?
只要放出风去,刺客已经招供,那么自己想对谁动手,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要是真是胡惟庸的余党派来的,闻听风声,定然有所动作!
只要自己稍加安排,那时候还不是一目了然?
“爱妃倒是提醒了朕,哈哈!”思路一通,朱元璋心情大好,一把就把身边的阇贵妃拉入怀中。
阇贵妃媚眼如丝的看着朱元璋,舔了舔嘴唇。
朱元璋心头火热,正要抱起佳人,好好赏赐一番的时候,徐兴祖的声音从殿外传了进来。
“老臣徐兴祖,拜见陛下!”
朱元璋一拍额头,倒是忘了自己吩咐近侍宣徐兴祖前来了。
阇贵妃倒是颇有眼色,给了朱元璋一个勾人的眼神,转身盈盈扭步走向了帷帘之后。
朱元璋整理了一下衣服就让门口太监宣徐兴祖进来。
“老臣拜见陛下,闻听陛下遇刺,老臣心忧不已,如今见到陛下,这才放心了,陛下有真龙庇护,必然逢凶化吉!”
看到朱元璋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徐兴祖赶忙止住:“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晌午的时候朕让你安排李福的事情,做的如何了?”
李福?
徐兴祖虽然疑惑,但却不敢隐瞒,连忙把自己的安排以及被李福拒绝的事情说了一遍。
“佥书?”朱元璋似笑非笑的看着徐兴祖。
“罢了,朕不管你有何私心,从明日起,李福就做个尚膳监副吧,也算人尽其用了,可有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