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庄聚义攻梁山
林冲暗道中计,前些日子尽说些隋唐五代英雄事迹,又讲朝廷法度、州郡团练,如今又寻求鱼这一引子,正好激得他们怨气,入吾彀中。
林冲便又听他们抱怨一阵,突插一嘴道:“如今但却有一状富贵,不知你等可愿随我去取?”
阮家三人俱都大惊,忙问:“哥哥但说富贵何在,我等不妨一试。”
林冲起身绕江走个来回,抬手遥指梁山道
“那梁山如此一好去处,竟叫几个毛贼占了。不若我等取来,自称基业。以我名号,招上七八百喽啰,占山为王,官府也讨不得!”
“如今我庄上已有五十来个好汉,和你兄弟三人,挑个吉日,既朝廷要我不得存活,便夺了山来,取一世富贵,大口吃肉,大碗喝酒,逍遥自在,其不快活!”
“想三位端得武艺了得,特来装作买鱼,相邀入伙,成此一事,不知意下如何?”
阮小五听了道:“罢,罢!”叫道:“七哥,我和你说甚么来?”阮小七跳起来道:“一世的指望,今日还了心愿,正是搔着我痒处。我们几时去?”
林冲道:“三位贤弟,即便去来。明日起个五更,一齐都去曹正庄上去。”阮家三弟兄大喜。
过了一宿,众人起来吃罢早饭,阮家三兄弟分别辞了家里,跟着林冲,几人离了石碣村,拽开脚步,取路投曹正庄子来。
行了半日,望见庄子,曹正等人昨日得了书信,特来远远的在绿隗树树下等候。待林冲引着几人上前来,大笑道。
“阮氏三雄,今日得见,名不虚传,且到庄子里说话,备有绿豆粥消暑。”
进了庄子,曹正已杀猪宰羊备好宴席,阮家三兄弟依次拜会张教头、鲁智深等人。
当晚吃了些饭,说了半宿话,相约攻山事项,次日天明,阮家三兄弟别了此间,回村聚来自家渔民,备好小船,又连夜赶来庄子。
歇到卯时,去了后堂关公像前,摆来夜里宰杀的猪羊,又烧纸,列了金钱纸马,乌泱泱站了一片人。
林冲、鲁智深、张教头、曹正,并阮家三兄弟,排列香烛前,后面跟着五队人马,尽皆端一碗热酒,左臂绑红巾。
由林冲领着誓道。
“梁山王伦,占山为王,欺压百姓、鱼肉乡里,此凶恶贼徒,我等聚义诛杀,取此间富贵。”
“但有私意者,天诛地灭,神明监察!”
说罢便歃血为盟,以猪羊之血滴酒入喉,掷碗崩裂。
“有违誓者,当如此碗!”
众人尽皆照做,林冲又以一土墩充作点将台,遣孟叙领队往山南去,扮作客商辰时行经关下,诱喽啰来攻。张教头领自家儿郎往山东去,扮作散客,夺了朱贵酒店。其余众人林冲亲自带领,穿山涉水疾驰石遏村。同阮家三兄弟趁夜渡河,由山西潜入,敢天明前至山南关后,全速破关,待夺下后同孟叙汇合。直逼王伦大寨,诛杀此贼。
此时梁山是王伦时代,他只图个得过且过,故此只寻了个地势险峻处,修了小关,派三十五十人把住山关也就罢了。
日常抢些行商人手到也足够,若是劫掠乡里,则与朱贵相约派百来个喽啰冲杀一阵,乡民性弱不敢为敌,每次也抢得盆满钵满。
只是如今被林冲盯上,用行军手段来攻,就相形见绌了。
林冲卯时下令,众人鱼贯而出,各按命令往梁山而去。林冲这一队,则饶郓城拐至石遏村旁大野泽。
众人避开行人,林间隐匿行迹,走了半个时辰摸到大野泽。阮小二取出一张鹊画弓,搭一枝响箭,瞅着对港败芦苇里面射去。不多时,就见有三五个渔民,摇来三艘快船。
阮小二招手示意,那船便停至岸边,引众人报刀持剑上了船,荡到对岸金沙滩。
又往前行了半个时辰,忍着蚊虫叮咬,到一处山林密布,鸟兽丛飞的地界,向下望去,两三里外依稀得见一断金亭子,再向下看去,顽石堆成一座大关,修个营寨拦住去路,左右高山耸起,大道险阻,只此关正是山南大关。
正值夏日,关内喽啰也无心巡逻,念着自家淫威,晾无人冲山,正在那做春秋大梦睡得正香,只两瘦汉,轮流守夜,充当岗哨。
林冲附耳鲁智深道:“看天色,我等到的刚好,一会待孟叙勾去关中喽啰,师兄与我先登杀人,夺下那关。”
鲁智深点头道:“这自不消说,这些贼子不该我一合之敌,一会擒下,且问山中小路,好去直奔王伦。”
林冲亦言:“正是此意,现在再摸进些,以免错失良机。”
鲁智深点头称是,众人又向前摸了过去,藏在林间距关五百步,就等孟叙行动。
约莫过了半柱香时间,打西南行来一队商贾,十个人,分出五个护着马车,其余往山间小心探着。
车辙压土极深,十人都穿掐丝绣花好绸缎,四五个背着剑夸耀武艺。
关上一小喽啰远远的瞧见,忙摇醒相熟玩伴,嘴里叫着。
“今日和该我邓三发财,明日送些钱财孝敬,也来当个头领玩玩。”
邓三叫醒二十来人,说了关下肥羊,货重钱多,遍穿丝绸,却无太强防备武力。更讲抢得钱财,去那郓城县勾栏赌坊,至少能快活半月。又讲那青楼美娇娘,白花花嫩滑肌肤,直说的口干舌燥,恨不得立马就去快活。
关内喽啰听得欲火难掩,连连畅想床上快活,都说着“快走,莫要让他们跑了出去。”
各自拿了兵甲,嘴里哇呀呀的冲了去。说是穿戴兵甲,但他们不过穷困上山的泼皮、农家,又有甚么好兵器,不过木枪、木盾、朴刀、草叉罢了。木盾他们又嫌碍事,打劫行商用不上,扔到一旁未带。
孟叙怕那喽啰不来,正等的焦急。突然听到右侧山林间轰隆隆脚步,大喜过望,与对内众人对视一眼,奇奇装作胆小,跌下马来,扶着马车挨到货箱。
邓三见孟叙吓得跌下马来,被众人围在中间轻蔑喊道:“兄弟们,这些没卵子的已直不起身,且随我抢了他去。”
周边群贼云集响应,分了五人朝孟叙而去,余下十五人直奔货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