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
冯京急得额头冒汗了:“汪惟贤贼子在城里大索,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焦度眼睛瞪圆,死盯着许赟:“哥哥,您可有办法?”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许赟身上。
许赟抿着嘴唇,拧着眉头,沉吟不语。
冯京他们越看越是忧虑,如此时节,许赟再厉害,又能有甚办法?
看来,一定会被汪惟贤抓住。
许赟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爆发出一阵骨节爆鸣声,斗志昂扬:“汪德臣,我们好生斗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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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汪惟贤的命令下,南郑城中的蒙古军队大举出动,在南郑展开一场大搜捕。
汪惟贤亲自压阵。
“见过这个人么?”一个十夫长拿着许赟的画像,冲一个官员问道。
官员睁大眼睛,把画像一阵打量:“没见过。”
“见过这人?”汪元秋在一家客栈里问道。
“见过见过,住在那边客栈里。”掌柜看着画像,仿佛在哪里见过,想了想,终于记起来了。
汪惟贤大喜:“终于找到了。宋人,看你往哪里逃。”
右手一挥,带着人,风一般赶了过去。
两地相距不远,很快就到了,汪惟贤指挥士卒,直接冲进去,大加搜捕。
一阵鸡飞狗跳后,鬼影都没有发现。
“人呢?”汪惟贤脸色难看,冲被押来的掌柜吼道。
掌柜把许赟画像看了看,很是肯定:“在屋里,在屋里。”
汪惟贤双手揪着掌柜衣襟,吼得山响:“你是不是以为我是傻子,信口胡说。我们已经搜遍了客栈,鬼影都没一个。”
掌柜叫起了撞天屈:“二公子,小的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骗您啊。今日,这萧峰就在屋里,没有出去过啊。”
汪惟贤不甘心:“你可想好了,要是敢有一字虚言,我灭你全家。”
掌柜冷汗大冒,浑身筛糠:“二公子,小的说的是真的啊,全是真的。”
“二公子,有发现。”汪元秋忙来禀报。
汪惟贤放开掌柜,跟着汪元秋赶到后院,只见后院墙壁上有脚印,一路朝上,应该是翻墙跑了。
“从这里开始,给我追,就是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汪惟贤大声咆哮。
追了许赟他们这么多天,从来没有如眼前这般离许赟他们如此之近,他兴奋不已。
然而,依然没能找到许赟他们。
把南郑又搜了一遍,依然没有发现,汪惟贤恼火之极,咬牙切齿,很不甘心,打道回府。刚到府前,抬头一瞧,看见也布改坐在窗边,吃肉喝酒,好不快活,大声赞好:“好好好,说得好,赏,重重有赏。”
啪。
汪惟贤右手重重一巴掌拍在额头上:“这里还没有搜。”
酒肆是唯一没有搜的地方,许赟肯定藏在这里,汪惟贤兴奋得浑身都在打颤,带着人兴冲冲的冲进了酒肆,来到二楼,眼前一亮,果然猜对了,看见了许赟。
许赟头戴东坡巾,身着襕衫,手拿折扇,站在一张小方桌后面,面对着也布改,摇头晃脑,声情并茂:“青光闪动,一柄青钢剑倏的刺出,指向中年汉子左肩,使剑少年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向汉子右颈。那中年汉子竖剑挡格,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三招。中年汉子长剑猛地击落,直砍少年顶门……”
就象一个说书老手似的,抑扬顿挫,很有感染力。
也布改站起身来,油腻的双手重重拍击,如出沉重的‘啪啪’声,大声赞好:“好好好!精彩!精彩!这才是我喜欢的侠剑江湖故事!”
右手冲许赟一招:“来,快过来。”
许赟小跑着过来,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大蒙古国的勇士,您唤我有何事?”
也布改扯下一条烤得外焦里嫩的羊排,递给许赟:“来,先生,请享用。”
他平生就爱侠剑江湖的故事,这故事说到他心坎上了,竟然用了‘先生’二字,还用了一个‘请’字,可见他对许赟讲的这段武侠故事有多喜欢了。
“谢大蒙古国勇士。”许赟双手接在手里,张嘴大啃起来。
也布改拿起一瓶酒,拔出木塞,酒香四溢,递给许赟:“好肉岂能无好酒,先生请。”
许赟接在手里,仰起头来,晶莹的酒浆注入许赟嘴里,一口气喝干,都不带换气的。
也布改大喜过望,眉开眼笑:“好!豪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人!”
汪惟贤看在眼里,以为自己幻视了,压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也布改杀了多少说书人,他不会不知晓,目今,只要说是给也布改说书,宁愿砍头也不来。砍头,尸身好歹还能有个人样,被也布改锤杀,那就是肉泥。
巴图他们看着许赟,也是满脸笑意,态度友好。
许赟讲的武侠故事,很新颖,非常有吸引力,完全不是这个时代流传的神仙鬼怪故事所能比的,他们听得很入神,对许赟的态度大为转变。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然的话,许赟有可能和也布改拜把子了,那时候,要想抓走许赟就不可能了。
主意打定,汪惟贤快步过来,就要喝令手下把许赟抓起来。
也布改眼睛一翻,眉毛一立,语气不善:“你来作甚?”
也布改是蒙古帝国年轻一代有名的勇士,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势,很有压迫感,汪惟贤知晓其人很不好惹,直接说正事:“也布改,此人是宋人的奸细,我要带他走。”
“宋人奸细?”也布改看着许赟,一副审视样儿。
汪惟贤在心中得意,只要坐实了宋人奸细这罪名,也布改肯定会把许赟给他。
许赟一点也不紧张,咬下一大块羊肉,细嚼慢咽起来:“兴元路是汪家的老巢,是不是宋人奸细,还不是他们说了算。”
也布改大为赞成这话:“不错。我一路行来,兴元路的人只知汪氏,不知可汗,真是罪大恶极,也不知晓他们冤杀了多少好人。”
说实话,也布改不信,反而还要倒打一耙,汪惟贤很是不爽,眼珠子一转:“也布改,你把他交给我,我会向姑姑美言几句。”
也布改喜欢汪美华到骨子里,一听这话,眼前一亮:“好,我把他给你。”
汪惟贤大喜,喝道:“拿下了。”
许赟吞下嘴里的羊肉:“等下。”
也布必脸一板,很是不善:“怎生了?你不愿?”
许赟满脸笑容:“大蒙古国勇士,他这话是骗您的。您也清楚,汪美华不喜欢你,他就算美言几句也没用。”
也布改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很清楚这点,眉头拧着了。
许赟接着道:“要我说,不如拿我换汪美华。汪家交出汪美华,我就去汪家。”
这可是恶毒之计,阴险得狠,汪惟贤喝道:“闭嘴。”
也布改冷声道:“汪家肯定不会换,你这是怕死?”
许赟摇头:“为大蒙古勇士去死,我心甘情愿。我在这里,汪家不愿意换,您又没损失,若是换了,您就得偿所愿了。若是您目今把我交给汪家,汪家必然反悔,您还有甚呢?”
也布改脸色缓和:“有理,很有理。”
汪惟贤大急:“也布改……”
也布改右手一指:“滚。看在你姑姑的份上,这次我不杀你。”
汪惟贤不想走,然而巴图带着亲兵,杀气腾腾的围将上来。
汪惟贤不敢不退走,看着许赟,眼里都要喷出火来了。
许赟右手冲汪惟贤轻挥,热情洋溢:“二公子,记得常来啊。”
汪惟贤差点没给气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