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摄政大明,从淳安书吏开始

第42章 开始布局

  田三六带着人飞快离开巡抚衙门,只留下一地的臭鱼烂虾和破车,以及恼羞成怒却无处发泄的何茂才。

  浙江大户们派人去刺杀田三六这事,何茂才和郑泌昌是知道的。

  但仅仅也只是知道而已,一不是主使,二不是他们派遣。

  当时沈一石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派的乃是武艺高强的死士,纵然失败也绝不可能苟活。

  这些浙江大户们办好事,郑何二人还会担心。

  可若是干这种草菅人命的事,郑何还是比较放心的。

  可谁成想,田三六居然抓了刺客的活口。

  换做是其他人,郑泌昌与何茂才并不担心会出什么乱子。

  田三六这小小的书办,这些日子里来可是给他们太多的惊喜了。

  那可是个往日没理还敢闹三分的主,裕王赠剑,但凡有半个心眼子的人都知道,这玩意只能放在家里供奉,可他偏偏光明正大的别在腰间。

  那是把剑别腰间么?那是把九族别裤腰带上。

  事到如今,他刚刚那番操作,摆明了要把人控制在淳安县衙,堵死了从官面上把人提到省里的路。

  郑泌昌没好气的看了何茂才一眼,你堂堂一省按察使,二十年的老刑名,如今又升了布政使,居然连尸体和活人都分不清楚。

  何茂才发觉自己又被田三六摆一道,怒不可遏,跟着走到衙门口,要骂几句,骂不出来,只能愤恨一跺脚,回到郑泌昌身边看着他。

  见郑泌昌一脸嫌弃的转过头,何茂才早就习惯,甩袖哼了一声,忽而看向海瑞,脸上露出笑脸:“海知县...”

  刚刚海瑞卸了田三六的双剑,把他驳的哑口无言,何茂才亲眼见证。

  这些日子里来,田三六杀人办事,张嘴大明律,闭嘴大明律,在这浙江无人可挡。

  但这个穿着麻衣踩着草鞋的海瑞,却在大明律上胜他一头,若是让海瑞来对付他,岂不是事半功倍?

  刚想说话,就被郑泌昌打算:“三位着急赶来,我等也一直在等候,如今杭州八县的灾民危如累卵,还是先议事吧。”

  更是微瞪何茂才一眼,恨不得破口大骂:海瑞是裕王举荐过来的,田三六又获得裕王赠剑,海瑞卸了田三六的剑,那是为了裕王的名誉,你当真以为他俩是死对头?还想着用海瑞去打田三六?

  高翰文应了一声:“全凭中丞大人安排。”

  “好,好,请进。”郑泌昌引着高翰文并众官进了签押房,何茂才也只能强忍住怒火跟着进去。

  签押房的椅子和位置早就准备好,这次没有按照标准的官场座次排位。

  郑泌昌坐在正案之后,何茂才坐在东边上首,对面的西边上首的位置却是空的,显然是给高翰文准备。

  这种“职低位高”的安排,让高翰文微微一愣,不过马上恢复如初,直接坐了下来。

  引得何茂才等人一阵不快。

  按规矩来,浙江官场对你这个新来的杭州知府如此礼遇,别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你应该自谦推让,大家伙捧你一下,花花轿子众人抬,你坐下后签了议案,皆大欢喜。

  可高翰文却没有谦让不说,还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没由来的,让众人感觉高翰文像是被田三六那不学无术的秀才书办附了身,哪里还有探花翰林大老爷的雅量。

  何茂才刚被田三六噎的心烦意乱,眼见得高翰文又玩这一出,更加恼怒,无处发泄,只能狂喝茶,正瞧见站在门口宛如笔架的海瑞和王用汲。

  “来人,弄把...弄两把椅子来,给两位知县看座。”

  郑泌昌和高翰文颇为意外,甚至连海瑞也感觉不对劲。

  他早就听闻这位按察使何茂才性情暴躁,行事十分高调,更是严党在浙江官场的急先锋。

  按照常理,省里议事不需要知县与会,何茂才完全有理由把他们赶出去。

  怎么会对自己这么客气?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刚刚对那青衫书办的态度?

  这堂内滚滚红衣紫袍,竟连一个小小青衫书办都拿捏不了不成?

  海瑞目光如炬,两道目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像是点了漆,闪出两点精光,竟让人心中一凛。

  “建德的灾情最严重,淳安虽没受灾,可八县灾民全都在淳安。也好,给两位知县设座,看茶。”

  郑泌昌发话,门外的随从很快就搬来两条长凳,一左一右放在门口。

  海瑞和王用汲坐下,有人上了茶,郑泌昌方才道:“议事吧。”

  ...

  巡抚衙门,前街。

  田三六坐在距离巡抚衙门最近的茶馆外,一边喝着茶,一边看向犹如深渊怪物巨口的巡抚衙门。

  此刻身边只剩下齐大柱和胡亮等三名总督府亲兵陪着,其他人则回到了淳安。

  “小田大人,您还是回军营吧。”胡亮犹豫再三,又看到远处闪过一个黑影,无比担心。

  从之前出来到现在,街尾已经闪过好几拨人了。

  不用猜,肯定是浙江大户们派来监视田三六的。

  如今这些大户们对田三六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他们敢刺杀一次,就敢杀两次。

  毕竟田三六这样一个秀才小吏,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有裕王赠剑,也闹不到官面上。

  “我现在只有待在这里才安全。”田三六喝着茶,脸上也挂着淡淡的忧虑。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在他的意料之中。

  可真以身入局后,还是害怕的。

  明初的“南北榜”、正德时“清江浦训游泳员”、嘉靖二十一年“壬寅宫变”...

  这一桩桩一件件,针对皇权的行动,里里外外全都有大明文官集团们的影子。

  而乡绅大户们则是文官的基石,他们连皇帝都敢算计,何况自己这小小书吏。

  但田三六并不后悔,他喝着茶,看着巡抚衙门,等着海瑞出来。

  一旁的齐大柱忍不住了:“小老爷,不是小人多嘴,你不在淳安的这些日子,虽有二老爷在,可县衙里那些老爷们...”

  咬了咬牙,把淳安接受八县灾民后,县衙那些胥吏们各种搜刮欺压行为说了个遍。

  说到怒处,满脸涨红,一双眼睛盯着田三六。

  “行,我知道了。”田三六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应了一声。

  这种情况他早就猜到了。

  从来只有背叛阶层的个人,没有背叛利益的阶层。

  胥吏之弊是整个封建社会的顽疾,在大明朝更是猛烈。

  不会因为他田三六有任何改变。

  自己在淳安,他们不敢贪。自己不在淳安,他们胆子就大了。

  更不要说现在他被浙江乡绅大户们针对刺杀,自己一直躲在军营里,肯定有不少见风使舵的,给自己准备后路。

  见田三六无动于衷,齐大柱忍不住又道:“他们甚至还有人把粮仓里的粮食偷偷往外拉,说是当初买粮钱他们也出了,如今粮食多了,便用粮抵价...小老爷,他们还说是你之前准许的。”

  “要让人做事,总要让人吃饱嘛。当官的说,官字两个口,那么多灾民,不喂饱了上面的口,下面的口就得饿着。在咱们淳安,上面的口便是衙门里的各房老爷们,下面的口便是灾民们。”

  田三六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多事之秋,只要没闹出人命来就是。”

  齐大柱目瞪口呆,不敢相信自己追随的小老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连胡亮也颇为诧异。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有些事能做,有些话不能说啊。

  茶桌上瞬间安静,气氛很是尴尬。

  “新任堂尊大人出来了,这事日后再说。”田三六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看向走出巡抚衙门的海瑞。

  海瑞也正瞧见了他,依旧冷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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