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二项入彀
扶苏与项伯二人杯来盏往,项悍项伯在扶苏刻意敬酒之下,喝的已是微醺。此时台上正巧到了发卖最后一名姑娘的时候。
老鸨在台上,用特有的职业声强调,娇声介绍道:“温玉楼今日发卖最后一位姑娘,乃是之前我温玉楼的头牌花魁,才色双绝的鱼儿姑娘!”
话音刚落,只听台下早已喊声一片。
“鱼儿姑娘可是名动大楚,艳名满江东啊,这温玉楼好大的手笔,竟舍得将之发卖?”
“不知这江东风月女子之首的鱼儿姑娘究竟花落谁家?”
“哎,恐怕鱼儿姑娘这赎身钱得数万吧?”
“可惜!可惜!日后难闻鱼儿姑娘词赋佳作喽!”
“哎,江东女才子,冠首鱼玄机!鱼儿姑娘虽流落风尘,这才气可称之谓名满天下不为过也。”
“才色双绝之绝色佳人,某势在必得!”
便是软阁中之扶苏猛然听到“鱼玄机”三字也是心头一震。搞什么?王异麾下头牌女姬是鱼玄机?号称晚唐诗坛三大天后之一,艳名满天下的鱼幼薇?
其实扶苏当初只是根据自己计划,让王异安排一场温玉楼发卖美姬的活动,目的是将温玉楼的声望做大,最好是能大到引起轰动,让项羽或是楚国朝堂众臣能重视这温玉楼,为自己下一步的计划做好基础,根本不晓得王异会发卖这绝色鱼玄机,甚至于扶苏根本不知道这鱼玄机身在温玉楼中!
项悍也惊讶对韩非问道:“先生手笔如此之大,竟舍的将鱼娘子发卖?本侯甚为不解!这清倌鱼娘子虽身处烟花地,然才色双绝,名动郢都,有缘者分文不取,无缘之浊物须眉虽万金所求难睹其芳容,先生何不留此摇钱树为温玉楼谋利而发卖之?”
扶苏心中正暗自踌躇,闻听此问,只得故作高深的正色道:“无它,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虽其红极一时,若长久做堂势必日后为众人所厌,正如这吃食一般,虽有菜品绝佳,若日日仅食一味,如何不腻?莫如趁其味正浓郁时,将之隔断,日后方可再觅佳品已待之。再者,温玉楼素日为内妾王氏打理,昔日有约与楼中众姬,或数岁,或仅一岁,必令其脱妓籍而从良人,岂可因鱼氏才色俱佳而毁约做那无信之事?”
“贤侄真乃信人也!老夫深敬之!”项伯由衷称赞。
这时外边那老鸨方自喊道:“鱼娘子身价为万金,可有爷愿为佳人一掷万金,做下日后万金博佳人青睐之佳话?家主有言在先,鱼娘子身价钱这温玉楼只留一半,半数尽交付国库,以为大王做军资。”
万金之巨,可令小民一夜之间转为富豪之家,郢都城虽不乏富商巨贾,然能舍得以万金之资换一美人者,虽有心而尚心中揣揣。
台下一时无喊价之音,只有众人互相谈论之声。不消片刻,闻听外堂众人惊呼:“鱼娘子出堂了!”
“果真鱼娘子?不知此时鱼娘子芳容乍现,所为何故?”
“果真风流体态,神女之资!”
“真倾国倾城之资也!”
瞬间只听外面桌椅挪动之声,却是有人已站立起来,只为能一睹鱼玄机真容。
扶苏听的鱼玄机上台,却动也不动,项悍项伯虽有心也掀帘而出,见韩非一动不动,也不好意思唐突。
只听台上佳人天籁嗓音响起:“奴家先行谢过众位爷数年来对奴家之厚爱。奴家与此间之契约已满,东主娘子虽准奴家脱籍,为奴家寻殷实多情之主。然奴家心已有所属,本不该在此做孟浪之态,徒惹天下人耻笑。奴家今日不知羞耻之言,恐为世人难容。然奴家心中所慕之君,乃世间少有奇男子,奴家蒲柳之姿难入其法眼,奴家心虽暗慕之,君却不察。奴家不能得其青睐,心亦了无所牵,不愿使诸君为奴家白废那赎买之资。奴家心意已决,若今生不能为所念之君侍奉枕席,愿余生就此自守空堂,再无外嫁之意。”
佳人哽咽做此语,台下一众护花使者已是群青愤慨。世间竟有如此之呆子?如此国色佳人尚不入其眼?这得是何等人物?
扶苏听得此处,吩咐张红拂道:“去,吩咐鸨母,鱼玄机之事暂缓,并转告王夫人,自今日后玄机不复挂牌!温玉楼每月按鸨母之例发放鱼娘子列钱。”
张红拂又转身去了。那项悍道:“韩兄高义,乃世间真君子!本侯敬服。”
扶苏呵呵一笑,摆手道:“宣城侯谬赞,此些许小事,不值一提!倒是某前岁使人自秦国得了几名绝色美妇,皆此次秦国皇后整治内宫所发放出来,并不知其出处,若使其做馆为妓,未免有些亵渎,今某有意献与叔父大人并侯爷,还望万勿推辞!”
随即向吕四娘道:“去后院唤那赵钩戈并曹节来与二位相见。”
这边项伯项悍二人尚自推辞,吕四娘已引二女过来,扶苏便将那赵钩戈送与项悍,却将曹节献给了项伯。项伯一见曹节美色,当下假意推辞一番,便也谢受了,先唤从人来,令引去外宅中安置。项悍见项伯如此,又贪恋赵钩戈美色,也便令人先送回府去。
这边扶苏趁机道:“窃闻昔日沛公刘邦军中诸女眷,于沛县,巴地两战尽数为秦皇所掳去,然有私传刘邦者好人妇,某获此二妇,恐为上卿刘邦及其部将姬妾,故不敢留之,因而献与二位王族,量刘邦而今虽为大楚权臣,必不敢找二位索取。此间先行言明,但恐日后遭二位所责,若叔父并宣城侯恐刘邦见责,大可将之奉还与他,亦可获其青目信服。尚有一美姬何氏,欲请叔父转奉大王,以充大王后宫。”
那项伯项悍闻听扶苏如此所言,皆冷笑道:“区区刘邦,不过砀郡一盗贼而,徒有虚名之辈,兵败重伤几近身死,天幸亡命于此为大王所容,岂能与我项氏族人相提并论?韩兄坦诚以告,足见赤诚之心,某与族叔岂是那不明事理之人?”
“贤侄勿忧,休说仅疑为刘邦军中女眷,即便是那刘邦正妻,又有何惧?尔刘邦无能致使妻妾皆失落秦宫而不能救赎,已属弃之,今老夫有幸能得之,自然属老夫之幸。他刘邦区区小人,不过仗其口舌甜言,能得大王恩宠,实属无能之辈,阴险小人而。”
扶苏见美色当前,二人已入自己彀中,又道:“某行走天下,曾窃闻刘邦虽属无能,然其心智甚高,又有其部下萧何陈平等蛊惑,昔年曾有王霸江东,取先上将军项梁公之位以自承之念。此言某本不该言及,然今某已投身入楚,而刘邦已为楚将,且蒙大王宠信,心中实不愿大楚之权落此等鼠辈之手,才犯此长舌之忌,出言提醒叔父及侯爷。”
项伯项悍皆面有惊色,齐声道:“此言当真?”
扶苏正色道:“砀郡昔日有童谣今仍有传唱,曰‘大楚大楚,阿邦所属,江东项梁,代刘牧楚,项氏为臣,刘氏为主’。若二位遣心腹往砀郡沛县一代探查,自然便知某所言真伪。况某与刘邦素未谋面,亦无半点瓜葛,何故凭白污蔑其名?”
项悍寒声怒道:“刘邦鼠辈,竟辱敢项梁公,欺我江东项氏太甚!某岂能容之?”
项伯亦道:“老夫糊涂,昔日尚力阻范增杀之,孰料此贼狼子野心,若非贤侄今日出言警醒,老夫险酿大祸,明日必奏请大王,将之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