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澈将匈奴人和鲜卑人南下侵袭并州一事告知汉灵帝后,汉灵帝却并未像宁澈想象那般暴怒。
相反,汉灵帝在知晓这个消息后,只是十分平静的下令命何进调兵遣将,出兵并州。
说起来并州对于汉灵帝来说,其实还是一个难医的心病。
早在熹平六年的时候,汉军便大败于鲜卑,并州的五原、云中、西河三郡的大部分都被鲜卑人占据。
虽然后来张懿将西河郡与五原郡给夺了回来,但这次鲜卑却又将其抢走。
而且原来只是丢了并州最北面的那几个郡,实际上对汉王朝唯一影响有点大的就是脸面。
毕竟那几个郡的人口都极少,土地也很是贫瘠,压根没有什么价值。
可现在鲜卑人和匈奴人却直接威胁到了上党郡和太原郡,这可就是个大问题了。
一来是上党郡和太原郡的人口很多,若是匈奴人和鲜卑人侵袭这两郡的话,百姓的死伤肯定极为惨重。
二来便是上党郡与西河郡离司隶实在太近了。
要知道西河郡的南面可就是司隶河东郡,而上党郡的南面则就是司隶河内郡。
若是鲜卑人和匈奴人接着南下的话,洛阳无疑岌岌可危。
可汉灵帝对此却十分平静,这叫宁澈的确有些意外。
而在宁澈回到尚书台之后,何进便立马派人过来送礼,向宁澈举荐丁原,想让丁原出任并州刺史。
如今丁原就在何进这个大将军的麾下,因其武艺高超而被何进赏识。
对此,宁澈自然不会去阻止,毫不犹豫的就在公文上盖了印章。
幽州和并州两地,地广人稀,一没有油水可捞,二也实在危险,这里的官职哪怕汉灵帝挂牌贱卖都很难卖出去。
故而幽州和并州也算是尚书台少数可以做主的地方,而像冀州和豫州那样的中原腹地,饶是宁澈也做不了主。
“大人,这批公文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先送往三公那边了。”
赵盛一把抱起一批已经审查完的公文后,正准备离开,谁知宁澈却叫住了他。
“且慢。”
闻言,赵盛当即顿住脚步,转身看向宁澈,露出一副疑惑的神色。
“这一批公文是洛阳官员的终考公文吧?”
“是的,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你先帮我在这些公文里找到羽林左监的袁绍袁本初。”
“大人,那好像是袁司徒的侄子吧?”
宁澈点了点头,随即示意赵盛开始审查。
袁绍的叔叔袁隗虽然之前担任司徒一职,但现在已经被罢免了。
袁隗和杨赐都是老臣,而且同样出生于四世三公之家,不过在品德操守这方面,两人可谓是大相径庭。
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袁隗再怎么样也是担任过三公的人,这也导致赵盛很是犹豫。
“大人,袁家门生故吏遍天下,怕是不好轻动啊。”
听罢,宁澈不禁摇头失笑道。
“你多虑了,袁绍清正廉洁,此等俊才做个羽林左监实在可惜,刚好武阳太守一职空缺,也好给个机会。”
赵盛还以为宁澈和袁家有什么过节,想拿袁绍开刀,在听完宁澈的解释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那在下马上便帮大人将袁左监的公文找出来。”
言罢,赵盛便立马抱着公文转身离去。
而宁澈驻足在原地,看着赵盛的背影狡黠一笑。
要知道武阳郡可是在益州,也就是后世云南省的一部分。
只要成功把袁绍打发到那去,那以后北方以及部分中原地区,大概率就能轻松成为刘氏集团的囊中之物。
就算王芬会拥护合肥侯,可刘备也同是汉室宗亲,要是宁澈运气好点游说成功,指不定王芬就会把冀州直接送给刘备。
若是按宁澈这样的设想来的话,那刘氏集团平定天下的时间便会大大缩短,届时北方除了公孙瓒以外,估计也就剩下个曹操比较棘手。
而曹操目前正赋闲在家,他之前虽然担任光禄大夫,但因为受不了朝廷的黑暗,而早早便辞职回了兖州。
眼下除非宁澈亲自举荐曹操,并且还得曹操本人愿意,不然宁澈还真没办法动他。
不过对此宁澈倒也无所谓,因为曹操的早期的势力其实很小,在现在的刘氏集团面前压根不够看。
就算曹操后面占据了兖州,宁澈也有信心将曹操击溃。
......
与此同时,就在宁澈正精心算计袁绍的时候,此时袁绍却正在何进府里,与何进以及诸多党人召开了会议。
“如今匈奴人与鲜卑人一同侵袭并州,陛下借故命我调兵遣将,定是意图再分散我的兵权啊。”
主位上,何进唉声叹气,满面忧愁。
一旁的闫程也皱着眉头,沉声说道。
“看来陛下如今还是不愿立史侯为太子啊。”
如今的闫程已经成了何进的谋士,利用刘虞来试探汉灵帝的态度就是他出的主意。
“我问过张让了,他也三番五次劝说过陛下立辩儿为太子,只是遭那蹇硕从中作梗!”
说这里,何进便气的咬牙切齿,拳头紧握。
历史上,何进其实到最后都没有打算要杀张让等人,他只想杀蹇硕一个人而已。
因为蹇硕是坚定维护刘协为太子的人,所以后来汉灵帝都是将刘协托付给的蹇硕。
而这两年来,汉灵帝在立太子这件事情上,已经与张让和赵忠等人产生了分歧,故而汉灵帝对于他们的态度也越来越疏远,反而对蹇硕很是亲近。
这也导致张让和赵忠他们对蹇硕越来越忌惮,至于后来为什么何进还是被张让等人骗进宫里杀死。
主要还是因为袁绍等人的鼓噪,让张让他们越来越害怕何进会下杀手,最后不得已才联合起来杀了何进。
不过至少目前来说,何进对张让他们肯定是没什么想法的。
听罢,闫程轻微的摇了摇头,无奈叹道。
“如此看来,我等暂且只能静观其变了。”
“现在史侯与董侯都尚且年幼,天子还有推脱的余地,只能再等两年再说了。”
闻言,何进的神色很是低落,眼中尽是不甘。
何进已经被汉灵帝压的太久太死了,有些时候他甚至都产生了反叛的想法,可现实还是让他保存了仅剩的一些理智。
见此情形,一旁的闫程连忙安慰道。
“大将军不必担心,董侯外无戚族,势单力薄。”
“天子就算想册立董侯为太子,那满朝文武也必然会坚决反对。”
“而大将军如今兵权在握,难道还怕史侯无法登上皇位?”
此言一出,何进当即神色一变。
“先生慎言,此事休要再提了。”
虽然何进表面上看着不满闫程的话,但内心里却觉得闫程说得很有道理。
随即便心满意足的遣散了众人,独自思索起将来该如何为自己的那个外甥夺取帝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