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往今来任何一个朝代,要想推陈出新的难度都是极大的。
刘宏之所以还能从那些世家豪强身上割下肉来,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内部之间并不团结。
可要是刘宏长久以往的这么收下去,那自然是会逼的那些世家豪强团结在一起,以此反抗刘宏。
对此,刘宏自然也心知肚明,这也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宁澈赶紧回来的原因。
想到这,刘宏便忧心忡忡说道。
“贤弟可已经想到了对策?”
闻言,宁澈面色温和,轻声笑道。
“看来还是瞒不过陛下的慧眼,臣在路上确实想出来了一个可行的办法。”
此言一出,刘宏那紧皱的眉头顿时便舒解下来,连忙说道。
“是何办法,贤弟快说吧。”
听罢,宁澈徐徐说道。
“首先今年的田税陛下还是可以照常收取的,这点陛下不用担心。”
“其次等到明年时,陛下便可开朝会言明取消除更赋以外的苛捐杂税,然后再收取最后一次田税。”
“如此一来,那些世家豪强纵使再不愿,也会忍痛上交。”
待宁澈言罢,刘宏听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贤弟,那以后呢?”
宁澈的办法虽然可行,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刘宏是希望宁澈能想到一个更好的办法。
闻言,宁澈却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哪有什么好办法能让那些视财如命的世家豪强心甘情愿的送钱来?
而且就算真的有那种办法,宁澈也肯定不会说出来。
毕竟宁澈要的就是刘宏死然后天下大乱,不然他还费那么多心力做什么?
“陛下莫要心急。”
“等到后年时,天下自然会恢复元气,而陛下收了四年税利,国库定然充实,届时大可另谋财路。”
听罢,刘宏的神色变的有些失落,接着追问道。
“贤弟,难道真的就没有一劳永逸之法了吗?”
宁澈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沉声说道。
“商君变法,缘于时移势易,古法难继新局。”
“权宜之策随世转,法随政变方为智。”
“固守陈规,犹如黄巾之乱再现之隙,秦末之乱,严苛不变之鉴也。”
见宁澈似乎真的想不出别的办法,刘宏也只得无奈的点头说道。
“既如此,那便依贤弟所言吧。”
“收完今年的税之后,明年再收最后一次就恢复以前的税法吧。”
在解了燃眉之急后,刘宏又向宁澈问起了别的问题。
比如青州如今的情况,还有各州的一些旧疾等等。
不过刘宏其实就是随便问问,并没想过要大费周章的去处理那些问题,顶多就是勒令各地的官吏做好工作而已。
而刘宏确实脑子不蠢,他虽然放了极大的权力给张让和赵忠那些宦官,但那是他清楚宦官必须得依附于皇权。
可对于宁澈,刘宏给予他的权力相比起张让他们来说还是小的多,至少最重要的兵权,刘宏是始终捏在自己手里的。
......
中平四年年末,宁澈这个尚书令才正式走马上任。
前言说过尚书令一职虽然位子不高,但权力极重,故而宁澈未来的所作所为,朝野上下都会极为关注。
宁澈要想干好这份工作,打太极之类的功夫自然不能差,毕竟夹在天子与官员之间,马虎不得。
而身为尚书令,宁澈的办公地点自然便在尚书台,这个机构就类似于宋朝的枢密院和明朝的内阁以及清朝的军机处。
几者的名字虽然不一样,但掌管的权力却相差不多,都是总揽公文,处理政务之类的。
只是严格来说,这个时候的尚书台的权力还没有那么大,不过一些小事还是能做主的。
相当于皇帝只需要打分和点头,剩下批改的活便都是由尚书台完成。
这听着虽然感觉没多唬人,但天下往来的公文可都要经过尚书台,所有的国家机密,只要有记录也全都在这里。
身为尚书台的最高负责人尚书令要是想对付某个地方官员的话,只需要简单的把其公文销毁,就能严惩那个官员。
如果对付的人是官职在县令以下的官员的话,那尚书令甚至有直接罢免那人官职的权力。
这种事听着虽然儿戏,但也的确有过例子。
就像当初王甫和曹节掌权的时候,就利用权势掌控了尚书台,将所有弹劾自己的奏折全部压了下来,然后就用这个办法来对付弹劾自己的官员。
况且就算是在现代,这种现象也屡见不鲜。
次日一早,当宁澈走进尚书台时,得益于张让昨日打的招呼,宋平早早的便带着整个尚书台的官员等待着宁澈。
毕竟原来的尚书令乃至整个尚书台都是宦官派系的人,自己人办事当然得给足脸面。
故而在宋平的带领下,宁澈毫无阻碍的直接入驻了尚书台。
“拜见尚书令。”
见宁澈走来,尚书台的各个官员都一齐拱手行礼。
而宁澈点了点头,随后也礼貌的回了一礼。
接着,宋平便一一向宁澈介绍起了官员。
“子旭,此人是......”
不过宋平向宁澈介绍的都是尚书台的主管,其他侍郎、令史都只是相当于普通工作人员,总数还有一百多人,自然没有一一介绍的必要。
宁澈在与众人一一打了招呼后,便在宋平与左右令丞侍郎的陪同下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房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胜在气派,而且每一处地方都被打扫的一尘不染,饶是宁澈也不免看的心喜。
“诸位请坐吧。”
宁澈客气了一句,旋即大大方方的坐在了主位上,而剩下的那几个尚书台的官员则各自按照官职的大小品秩分列而坐。
待众人落座后,宁澈才徐徐向众人问道。
“你们每日都是在处理何事?”
闻言,一个面色红润的胖子率先发言。
“回大人,昔日王尚书在任时,政务繁简,皆由在下与李仆射并肩而治。”
“选贤察能,由天子亲裁,郡守国相,亦承天恩。”
“刑狱之权,归延尉明断,南北宾客,大鸿胪细陈款曲。”
“岁终考绩,三公论道以衡,财政田亩,西苑司农与少府精心筹谋。”
与面色红润的赵盛不同,此时的宁澈是越听脸越黑,不满之色已经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