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在城内漫无目的地走着,他的内心充满了悔恨。如果自己不那么磨叽,早一点向慕容晴提亲的话,说不定慕容晴就答应了。
他穿过集市时,被卖书画的老舒看见了。老舒跟子路打了声招呼,然而子路已经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如行尸走肉地往城西走去。老舒见子路有点失魂落魄,正想上去问个究竟,但正好有顾客上来挑选字画,老舒就没有太在意子路了。
在浑浑噩噩中,张子路走到了城西,城西里住着都是一些大户,都是些大院子,在街口处有一家以淡雅的环境著称的小酒馆。
子路远远地闻到那沁人的酒香。若是平日的子路必定捂住腰包,对此等酒馆避之不及。他有一次跟朋友吐槽说,酒这玩意,不管是好坏,一口下去,明天也会出来。这些酒馆里的酒一小坛可要好几两银子,还不如用这几两银子喝点便宜酒,喝到吐了,还能找回几个铜板。
但今天的子路,一头扎进了酒馆内,找了一张桌,把酒保唤来,说道:“小二,给小爷上最贵的酒,小爷有的是银子。”
酒保见子路如此豪爽,欣然应声而去了。
子路把上好的即墨老酒灌进嘴里,只觉酒香浓郁,口味醇厚,微苦而余香不绝。子路不觉大赞了一句:“好酒,这苦的刚好!”
那微苦的味道让子路感觉心里充满了一种难以名状的酸苦。为了浇除心中的抑郁,一口气地把眼前的小酒坛子喝空,往桌上一砸,叫道:“小儿,再来一坛……”
但是借酒消愁愁更愁,子路已经醉了,但还是一口又一口地灌自己。然后子路变得恍恍惚惚,道眼前的一切都看得不怎么真切了。
他一下子感觉自己回到了小时候,跟在父亲身后进山采蘑菇。突然又看到母亲在缝补着他在山中弄破的衣服。又看到自己曾经特别自豪地拿出父母在外给他的糖果,在同族小伙伴面前炫耀。
在恍惚中,似乎见到老天机出现了,坐在他对面,听了他一番胡言乱语后,语重心长地跟他说:“子路,有些人你注定要放下,你越不放下,你这辈子被伤的越深……”
然后跟子路喝起了酒。
当老天机也喝的醉醺醺的时候,有几个家丁状的人进来了。老天机还一边苦苦哀求,
但家丁似乎没有理会,把一身酒气的老天机给架走了。
他模模糊糊地想,这老骗子东窗事发,这次骗姜公子遭报应了。子路笑了笑,挠了挠头,感觉这不像真的。
一想到姜钱,又想到要出嫁的慕容晴,气不打一处来,自言自语道:“难道我就比不上那矮胖子吗?”
子路在喃喃自语中喝了一坛又一坛,他想起了与慕容晴之间的许多事情。子路不是那些跟女子一接触就忘乎所以的人。只是在慕容晴身上,他找到了那种久违的温馨的感觉。虽然慕容晴有时候说话不饶人,但是他很享受那种那些时光。他只想娶她,因为她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的特别,那么的让自己心动。
现在只要一想到自己将要失去慕容晴,他的内心空洞的感觉让他感觉想吐。他难过地趴在桌上,想哭又哭不出来。
突然在朦胧中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叫唤:“书呆子,你没事吧?”
子路抬起头,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他身前,正是头戴着浅露的慕容晴。他晃了晃头,觉得自己想慕容晴想得有些发疯了。
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想把幻象抹掉,说道:“你又不是真的,别来烦我。我这样子像没事吗?我跟你说有用吗?”
幻觉中的慕容晴轻轻地说:“我如果是真的,你要跟我说什么吗?”
子路拿起一个酒坛往嘴里灌,喝完后又趴倒在桌上,说道:“我想提亲,你愿嫁我吗?”
慕容晴反问道:“我真的值得你来娶吗?你不介意我曾经进过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不介意我带着一个心窍不通的弟弟?不介意我脸上这吓人的伤疤吗?”
“这谁都会介意……”子路打了个酒嗝,“但我不介意……我就想这辈子跟你在一块……”
“但这么说,有什么用呢?你过两天就要嫁人了,我还是个废物一样坐在这喝闷酒。”子路声音嘶哑地说道。
过了很久,对面没有吱声,他慢慢抬起头,拿起一坛酒喝了几口。“你看,我是不是个废物,只敢跟一幻觉说真话。我明明喜欢一个女人,甚至觉得自己的命都可以让给她,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对面的慕容晴头上的浅露摘了下来,双眼泛红地看着子路,说道:“你这呆子,既然连命都可以不要,却不敢把她抢回来!”
子路听到这番话后,一股豪情突然涌了上心头。对啊,如果眼看着慕容晴要被别人纳做妾,自己痛苦一辈子。自己一无父母需要赡养,而无弟兄需要照顾。脑袋掉了不过是碗大的一个疤。还不如把慕容晴抢回来,自己大不了落草为寇!
一口气把手中那坛酒喝完,吼了一声,正要说一番豪情壮语。但是酒气攻心,软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子路醒来,发现自己竟躺在自家床上,身上的衣物已经换过了。子路不禁感叹,敢卖这么贵的酒的酒馆真心不错,客人醉酒后,还能包送回家。不过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家住哪的?还有身上的衣服是谁换的?
刚下床,子路感觉头疼欲裂。到水缸里勺了几口凉水,大口大口喝了进去。待头疼的感觉稍去,使劲回想了一下在酒馆里的事。但是即墨老酒的劲头太强,子路想破脑袋,只想起来自己好像看见了老天机,而且还出现幻觉,跟慕容晴说了一大通牢骚。
貌似还打算去抢个亲?
这时候子路开始仔细考虑这个选项,他不是个鲁莽的人,他知道如果以自己这书生的身手,用武力抢人。还没靠近轿子,就会被姜家的护卫砍成几段。
子路心想,看来得另辟蹊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