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枫的肋骨断了两根。
肋骨已被梁晖扶正,缠了布带。躺在简易的担架上,随着担架在山路上的颠簸,胸口也在抽痛。不过,有了担架自然好上很多,要是被人背着会更惨。
从傍晚到现在,密集的拼杀和伤痛几乎耗尽了他身上的最后一丝气力,此刻需要休息,时间不到四个时辰了,还有很多事要办…
韩枫闭起了眼睛,收起神思,进入了空明状态。
现在他每日太忙,抓段时间打个小坐很有必要,不用多,每次一刻钟就好。能够保证整日的精神旺盛。
不一会,下腹中有一股暖流渐渐上到了胸口,暖暖的很舒服。
一个时辰以后,亥时(21-23点)过半,队伍抵达水冶,分头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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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邃,天上的棉云令月色晦暗。
漫水桥畔,第二楼灯火通明。时间还早,正是觥筹交错之时,吃吃酒,听听曲,眉来眼去下,打情骂俏一番,到子时以后才是回房肉搏。
来青楼不就是为了消遣?长夜漫漫,情趣很重要,来虹楼的客人谁也不缺女人,家里妻妾一大群,还有那么多俏皮的丫鬟。
单纯的肉搏实在是没什么意思,媒妁之言下,大家来青楼是寻找恋爱的感觉。只有下苦力,才去暗门子脱衣服就干。
韩枫等在黑暗中摸到了虹楼,时有不过夜的客人离去,他们躲在月光不到的角落,众人脸上蒙了黑纱。
“马铋在不在?”韩枫问潜伏在虹楼的护卫队员。
“在,内线说就在顶楼的套房里,对着桥的那间。马铋和红楼老板似乎是在吃酒,但连姑娘都没叫。哦,门口有护卫。”
“嗯!”韩枫沉思了一下,“这样,你去特战队找方飞,说我要铁爪攀爬设备,快去快回。”
不一会护卫队员返回。
“飞哥儿,你怎么来了?这里没你的事,回去。”
“我怎么能不来?放心,这个我在行,打猎的时候……。汉哥儿带着几个工坊护卫在旁守着呢。”
黑暗中,几人围着方飞,听他轻声音的交代。大家都服气,这孩子别看年纪小,可从小就在深山老林中打猎过活,要说攀援绝壁,护卫队里可没人比得上,太行山拉练时的那道绝壁啊,大家都服气了!
黑暗中,方飞掏出个飞爪,在手里抡出着小圈子,轻轻一撒,飞爪就飞上了二层屋顶,勾住了飞檐上的走兽。方飞拽了拽,哦,抓稳了,就狸猫般的顺着红柱蹬了上去,来到屋檐下,双手抓住檐口,腰部一收,翻上了屋顶。
接着站在二楼挑檐上做第二组动作,须臾,翻上了三楼屋顶。转到临河侧的窗口,蘸湿手指一捅,将眼睛凑了上去。随后,拇指和食指做圈状,朝下面挥动了三次。
“OK!马铋就在那间屋子,随我上!”
“队长,你受伤了,我们去。”
“无妨,这点小伤顶的住,走!栓子,你留在下面掩护。”
夜色如水,天空中飘过一片棉云,将清晖隐在了背后,天地又是一暗,繁星点点,显得更加的分明。
风拂垂柳的沙沙声,安阳水的流动声,令夜更加的沉静,第二楼透出的灯火越发的璀璨了,时有软软的笑声传了出来。
几人来到窗前,韩枫凑到窗口内望。胸口有些痛,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了下来,韩枫深吸口气,哦,问题不大。
套间奢华,巨大的桌案上却只有马铋和罗四维两个。没有姑娘,也没有在一旁伺候的女婢,房间里显得空唠唠的,只有红柱挑出的灯盏里火苗在跳动,将屋子照亮的如同白昼。
马铋有些激动,脸色绯红,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不时起身绕上几圈,复又坐下。罗四维却面色阴郁,眉头紧锁,兀自在小口啜着酒。
“我说你就别转了,嗯,那个罗三多会被干掉吧?”
“嘿嘿,你就放宽着心,已经通知红云寨二当家了。人肯定已经死了,那扈虎的手可黑着呢!再说,罗三多身怀宝刀,扈虎能让他活着?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啧啧,那刀真是锋利,我们大匠看了就是仿制不了,又不能留下那刀。还有那钢板弩,绝了。嘿嘿,这回太行坊尽归我马家。”
罗四维鄙视道:“那你还转个啥?”
“嘿嘿,我这不是着急吗?管家应该快回来了,我让他先跟我通禀一声,问题应该没有的,但还是要见到了心才放得下来。”
“那韩枫真是奇才,这炒菜、素油、茶点,那评书还有那新茶,真是会令我们酒楼界翻天覆地啊。”
“靠,那你还,按说韩家对你们够意思了…”
“什么够意思?韩家再大方,那第二楼还不是超过了我虹楼。哈哈!我罗家在相州酒楼界几十年了一直是翘楚,他韩枫凭什么搞出第二楼?再这样下去,我罗家怎么办?水冶也就算了,他们还去了相州,那里可是我罗家的根基,我罗家的花满楼怎么办?哈哈!只能说,既生瑜何生亮?”
黑暗中,韩枫点点头。
原来是这样,看来只给好处有的人也不会领情的,他们要的是永远霸着位置。没有人会轻易认输,认输的人也达不到今天的地位。
想要改变,就要上位,而上位的人自己是不肯下来的。所以,社会变革终归是要流血的,关键是要培养出强大的新势力。
“你也够狠的,那罗三多可是你本家。”
罗四维撇撇嘴,递上去一道鄙视:“早出五福了,做大事牺牲一两个小喽啰算得了什么?别说你杀的人少。哈哈!我是看出来了,这些年你只是扮猪吃虎。”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马铋嘿嘿一笑,不无得意:“笑到最后,才是真的英雄,要好名声干啥,那不被人惦记?就说那韩枫,名声直入云霄,有个卵用,几个匹夫就能干掉他。”
窗外的夜色中,韩枫切齿,暗暗心惊。
“罗兄,晚晴那你安排好了吧?”
罗四维邪邪一笑:”放心,早就下了麻药,哈哈!估计这回早挺在床上了,就等着你一亲芳泽,这回,我可是赔大了,早知道这样,我就……”
“那个贱货,老子今天玩死她,回头卖去军营,嘿嘿!要不,一起?”
哈哈!!两人得意的淫笑。
‘妈逼!敢弄我师母。’
时近午时,韩枫点点头,方飞抽出枝细竹管,对准窟窿,轻轻一吹,一股淡淡的烟雾透出,却被灯火的明亮遮蔽。
“快到子时了,管家该回来了啊?”马铋有些热,打开些领口,在地上来回的踱步,突然一个踉跄几乎摔倒。
“不好!”马铋心惊,举目望去,罗四维已经伏在了案上,似乎已经沉睡了过去,张开嘴欲喊门外的护卫,突然,一只细针插入他的咽喉。
方飞打开窗扇,燕子般的飞了进去,扶住了踉跄中的马铋,轻轻将他放在地上半坐,拿出一只锋利的小刀,回手钉入马铋的心脏。接着放下马铋,飞向罗四维,掏出另一把小刀,从后背对准心脏位置插了进去。
这时,另一个护卫队员也翻身入窗,托起马铋,手臂前环,用力一扭,咔嚓骨节错爆,马铋的头扭反,接着上前将罗四维如法炮制。两人将马铋和罗四维架到椅子上,用绳索捆好,用脚在地上抹去踪迹,二人翻窗而出。
黑暗中,韩枫等溜下了楼。方飞收了飞爪,几人潜步离开了虹楼,中途呼哨一声,汇合了叶汉几个。
众人转道珠泉河北无人处,飞快的向马家庄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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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久无有声息。
门口的护卫有些狐疑,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老爷不召唤,可是不能擅自进去,上回二麻子犯了可是被打惨了,那个屁股呦,乱糟糟的看着渗人。过了会还是没有动静,护卫忍不住走道门边透着门缝张望,两位老爷在椅子上趴着睡着了。
护卫放了心,回去接着站着。
时间流逝,转眼子时过了大半,屋中还是没有动静。两个护卫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走前去敲门,没有应答声。护卫大急,踹门冲了进去。
“啊!!杀人啦,老爷被人杀死了!”
“快来人啊!”
一个护卫跑出去叫人,另一个迅速打开全部窗扇,刚刚打开,就见西边方向燃起了冲天大火,烧透了半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