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皇帝的咳嗽声,皇后这才躬了躬身:“见过圣上。”
随后拉起顾君烨的手就走:“圣人公务繁忙,臣妾就不多打扰了,君烨,跟奶奶玩去儿。”
太子的事让公孙皇后的地位尴尬起来,虽然有关陇世家在背后支持,不可能废后,但也让帝后无形中多了道隔阂。
“站住!”皇帝一脸不满:“朕那么像洪水猛兽吗?来人,把君烨带下去,多备几盆水进来。”
顾君烨用鄙视的目光看着皇帝,都五十岁了,精神真好。
乾元殿外,顾君烨装作好奇的问陈纪:“皇爷爷是要和皇奶奶玩游戏吗?”
陈纪顾左右而言他,这让他怎么说?
不过陈纪也不是没有本事的:“小殿下,要不去御花园逛逛去,那儿江南刚上贡了几朵奇花,大晚上的还发着光呢。”
顾君烨却有些紧张:“什么颜色的?”
陈纪回答道:“各色都有,怎么了,殿下?”
“没事,朕…真的没事。”顾君烨脸色苍白,他想起了前世不好的记忆,陈纪感到十分奇怪,不过也没多问。
顾君烨走了几步,回头说道:“我不太喜欢颜色太鲜艳的花。”
陈纪恍然,怪不得,这并不奇怪,毕竟大夏历代天子几乎都有人尽皆知的怪癖。
譬如,太祖爱养狗,太宗不喜欢吃肉食,高宗是个收藏兵器狂人,太武帝是个痴情种,仁宗喜好玉石,当今陛下是个棋痴等等。
深不见底的黑暗里,灯光亮起,一间光秃秃的屋子里,每隔一小会儿就传出男子绝望的咆哮。
男子浑身血淋淋的被绑在椅子上,他的双手指甲盖都已经被人生生的拔出,白色的囚衣上划满了伤痕。
男子不屈的发出一声声怒吼。
阴恻恻的声音在房间内徘徊:“说吧,何大人,这样能少受罪,你的妻儿还在家里等你呢。”
“俗话说:祸不及家人,可别把你那常年瘫痪的媳妇和几岁的孩子给扯进来,校事府还有暗卫可不管他们的情况的。”
男子暗哑的回道:“我无罪,你永远都别想从我嘴里撬出什么,我知道,我的家人已经走远了。”
声音暴怒:“敬酒不吃吃罚酒,动刑。”
阳光之下,一只喜鹊飞过重重阻碍,停留在了朱红色的宫墙之上,欢喜的拍着翅膀,向人们宣示着春天的到来。
宗人府,随着一道哨声的响起,原先在草场上踢着蹴鞠的青衣少年们迅速跑到空地上,一队队排列,共六十四人。
少年们朝气蓬勃,青春热血。
在他们面前,站着宗人府的一名宗老和各位主事。
三宗老顾西荣满意的看着眼前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阵型。
这群特别的宗卫都是军士中的佼佼者,每个都能以一当十,而且,宗人府也并没有放松宗卫们其他方面的培养,他们都是千里挑一的良才,也是宗人府的颜面支柱,是皇室子弟的忠卫。
虽然不止一次有大臣上奏废除大夏皇室特有的贴身宗卫制,认为这是大夏有几代皇室内乱的祸乱源头,但不可否认的是,宗人府这群所谓特殊训练的宗卫集群,即是大夏军士忠诚的代表。
顾西荣开口道:“小伙子们,大家这一批次的所有训练结束了,你们是从所有宗卫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英才,你们这几年的表现也无愧于此,十年前,你们刚来宗人府时,我就对你们说过你们的使命,十年后,你们要离开了,无论以后如何,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是大夏宗卫,宗卫即忠诚!”
“诺!”少年们的声音响彻云霄,顾西荣没有再多说什么,示意身后的主事出来,分配他们的去向。
“汝等跟着主事,主事们会带你们去皇孙们的居所,多余的话吾也不多说了。”
“罗东、张少伤、陈子康、陈阳,随魏王嗣君澈,尔等出列……”
“叶林、卫宣、宋义、韩宇,随齐王嗣君榕,尔等出列……”
“楚枫、秦唐、王陵、苏辰,随齐王嗣君烨,尔等出列……”
………
楚枫、秦唐、王陵、苏辰四人一脸懵的跟着主事向乾元殿走去,四个人中,秦唐先忍不住了:“主事大人,经学殿不是在西面,我们这是去哪?”
这个主事,说来也巧,就是顾君烨的小堂叔———顾成礼,许是昨晚流连忘返于花丛之中没睡好,顾大主事散漫的打了个哈欠:“我们不是去学宫,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乾元殿,君烨在那。”
因为近一年的封闭式的训练,所以这四名宗卫有点信息匮乏:“啊?”
顾成礼懒的解释:“你们到了之后自会明白。”
四人晕乎乎的到了乾元殿,迎接他们的是位面无表情的帅小孩?
顾君烨无语,怎么重来一世,还是这四个家伙,还真是有缘:“你们四个过来,帮我个小忙,打扫一下这庞大的乾元殿。”
这四人,顾君烨知之甚详,楚枫文武双全可为一军统帅,秦唐武艺高强,可为战将,王陵性情严谨,上一世担任他宫廷的禁卫军统领,苏辰擅长身法,有大用。
见四人还愣在原地,顾君烨不满道:“还不快点,陛下晚上会回来的。”
指挥四人到各个角落后,顾君烨才有空和他的小堂叔闲聊:“堂叔要注意身体啊,好好睡觉,大白天的黑眼圈就这么重。”
顾君烨的早熟,顾成礼是领教过的,他暗骂一句臭小子,表面上慈祥可亲:“人小鬼大,君烨小小年纪如此懂事,今后必定不会简单,苟富贵,勿相忘。”
“当然了。”一句话堵的顾成礼住了嘴,臭小子,就不懂得谦虚点。
“小堂叔可知,景华楼被人盯上了。”
顾成礼顿时面色一变,连环问道:“谁敢抢我的生意?你是如何得知的?”
“是楚王伯伯,他看上了景华楼,君玉告诉我的。”
顾君玉是楚王嗣,顾成礼脸色不好看了。
当今陛下共有五子,其中楚王是最不得宠的一个,楚王好玩物,又无一点人君之相,朝野上下支持者很少,本来顾成礼也不会怕他。
但自从太子自裁,三王被废为庶人,帝都只剩下楚王一个王爷,楚王一党势力很快暴涨到了很大的地步,顾成礼面色阴晴不定。
但后世来的顾君烨知道,顾成礼不会坐视不管的,他借助宗人府的势力和楚王党直接杠起来,弄的两败俱伤,让皇帝彻底放弃了楚王。
反倒是顾成礼,因此被宗人府的宗老们看中,选为继承人。
顾成礼匆匆告别,景华楼是他先看上的,怎么能让给他人,楚王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