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去往安乐堂,秦宁还是像上次一样,带了一只肥鸡,几瓶好酒。大公公毕竟是独身一人,若是没有这些关怀,恐怕秦宁就算有所求,他也不会答应帮忙的。
“你这小子真能惹事儿?前面惹了冯秀,后面就惹了范建?”秦宁到了安乐堂后,刚把东西放下,就被大公公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现在倒好,你却是以宁清之名,去发布民贵君轻的思潮论调,难道你想早死吗?”
当大公公戳穿秦宁就是宁清的时候,秦宁不由得浑身颤抖,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大公公。事实上,秦宁也清楚,自己的真实身份早就被大公公掌握了,只不过此前并没有说出来罢了。
“小宁子再也不敢了,还请大公公指条明路!”
秦宁跪下,连叩三次头。眼前的局势虽然已经风平浪静,但仍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或者说,秦宁若是想要以宁清之名出名,必然会纠缠于世家寒门之间的争斗。
“拿着!以后出门带着这个,就没有人敢碰你了!”
大公公见着秦宁叩头,冷哼了一声后,就将一块黑色腰牌丢到了秦宁面前。
“若不是看你这小子还有点能耐,咱家才不会跟你在这多少废话!这是先皇赐我的黑铁令,见了他,如见先皇。切记,此物平常不得显露于人面前,否则人们就会再次对你有所怀疑。有了这块令牌,到了万急之时会救你的命!”
秦宁望着面前古色古香的令牌,便是赶紧捡了起来,他明白这是大公公对自己的爱护,不然也不会将它给自己。
“大公公,小宁子……”
秦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唯有再次叩头,才能表示自己的感激。
黑铁令相当于一道敕令,可以让秦宁在危急时刻不会丧命,这自然是大公公对秦宁的极大恩情。
“你现在这个假太监的身份迟早会暴露的,咱家劝你一句,尽可能的走入朝堂,到了那个时候,你才能站稳脚跟。”
“小宁子明白了!”
秦宁再次跪谢,他知道,这是大公公给自己指明的道路。
对于一个胸怀大志的人来说,屈居于后宫,那显然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尽管,秦宁将来有希望成为内阁朝监,但这条路走起来终究很难。
与大公公聊了很多,大公公又是传授给秦宁有关于暗器的一些技法,秦宁便是起身告辞。到了晚间时分,秦宁回到了宫城。
“禀公主,经小人查访,那宁清乃是金陵府的一处富家公子,此人读书用功,才情过人。奈何,此人的行踪,神龙见首不见尾,极难掌握,故而小人难以与之当面相见。想来,宁清是一个比较低调的人物,经过文华榜榜首一事后,可能遁入了江湖,也可能是寻找一处山林隐居了起来。”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回来了,秦宁倒是挺想念陈妃的,因此回宫的第一件事,秦宁就趁着夜色赶往了云秀宫。
好巧不巧的,秦宁就在云秀宫中遇到了长平公主云祯,当下他就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重述给云祯听。
“小宁子这一趟出宫辛苦了。本公主记下你这一功劳,明日你随我一同前往通明殿上,赴琼林夜宴!”
云祯肯定了秦宁的说辞,随后她就对秦宁后续工作进行了安排。
“明日,西洋特使将会带着一些西洋仪器,前来通明殿演示。你会一些西洋文字,也自然就懂得一番西洋语言,你可得好好翻译。到时候,朝臣、学子、皇上都会前往的。兹事体大,你可千万别丢了大云朝的面子!”
云祯所指的,正是当时秦宁在钦天监里所干的事情。
大云王朝虽然疆土庞大,但自身较为封闭,与西洋诸国来往不是很多,因此对于西洋文字、语言能够进行翻译的并不多。恰好,秦宁就是能干这个事的,因此重担也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小宁子,若是你这事办成功了,祯儿就会上奏皇上,直接提拔你做杂事房的太监总管。从此以后,你就有机会坐上内阁朝监了!”
内阁朝监,是每个太监的梦想。
“小人明白,请干娘放心,也请公主放心,小人即便是万死,也会把翻译这活给办好的!”
听着秦宁这么说,云祯满意的点了点头。虽然说朝中也有人懂西洋语言,但在她看来,或许让秦宁这样的小太监去做这个事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这一夜,自是没有太多的话可说。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了七月二十日。白日里,秦宁回到供房,继续修造器物,到了晚上,他就随同云祯进到了通明殿里。
“公主殿下,小人这几日不在宫里,不知宫中发生了什么事,弄得满大街上流言四起?”
还未到正式入场的时间,云祯带领着秦宁等一众小太监在通明殿后殿中歇息,趁此机会,秦宁凑上前去,低声询问着自己在蓟州城大街上听到的事情。事实上,他想通过云祯的亲自回答,来求证云祯要下嫁范建的事情是真是假!
“何事?”
“满大街上都在传闻着公主殿下要嫁给范建范公子,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秦宁压低了声音,他生怕其他小太监也听到这个消息。纵然这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有依据的,但若是得不到云祯本人的亲口承认,秦宁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荒唐!”
云祯似是被秦宁的话震惊到了,想也不想的呵斥了起来,当下就引来了众多小太监的目光。
“无事!”
“小宁子,有些事情还没确定,你不要相信外面的传言。哪怕是父皇要我下嫁,那也得要先问过我的意见才行!”
见着众多小太监被自己呵斥低下了头,云祯这才压低了声音告诉秦宁事情的真相。这一下,秦宁算是安了心,他明白,云祯恐怕是不会嫁给范建的。至少,她是不愿意的。纵然范建是明面上的大朝试首榜首名,那要娶长平公主,也得掂量掂量她本人的意思。
“琼林夜宴开始!皇上驾到!”
正当秦宁还想着继续思考下去的时候,正殿之中就传来了司礼大臣的声音,秦宁与云祯等一众人,随即从后殿转进正殿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