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咚!咚!咚!
一颗硕大的人头落地,无异于一记重锤,敲击在了朝堂上下官员的心中。
而慈宁宫内,更是引起了一波大震动:
“太后……太后大事不好了啊!”
宫女匆匆忙忙跑进来,双腿都在颤抖,险些没倒在地上。
此时的孙若微,已然觉得眼不见为净,从午门城头移驾了。
她面无血色,见宫女如此冒失,心中更是大为不悦: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话!”
她现在的心情极其狂暴,有着一股撕碎一切的冲动。
“太上皇……太上皇被那个小官砍了!”
轰隆!
话音一落,孙若微只觉得有一道炸雷劈在了她的头顶。
虽说再离开之时就预料到朱祁镇今日不会有好下场,可亲耳听到这个噩耗,还是令她难以接受。
眼前一阵发黑,耳朵嗡嗡作响,随即两眼一翻,再次倒了下去。
…………
“快传太医啊,太后又晕倒了!”
一时间,整个宫殿内乱作一团,几个老太医好阵忙活,这才将她救了回来。
“可恶!真是……真是岂有此理!”
孙若微刚睁开眼睛,就又是一阵发疯。
几个老太医一看,要是照这么下去,用不了一会儿就还得晕。
只能硬着头皮上前劝说:
“太后,您现在身体虚弱,不宜动气,还要保重凤体啊……”
气弱体虚,怒火攻心,哪一样都是大忌!
“孩子都死了,哀家还保重什么!”
孙若微一听更是火冒三丈,对着老太医就开始发作:
“滚!都给哀家滚!”
几个老太医正愁没有借口开溜,一听这话,哪里还会再留:
“是是是,臣等告退。”
几个老太医灰溜溜的离开,大殿内就剩下部分宫女和太监,还在战战兢兢的跪着。
她们连头都不敢抬,生怕一个事情没做好,就触了霉头。
“你们,别像死人一样在哀家这里跪着!”
孙若微咬牙瞪着面前的宫女太监,虽说心中万般怨恨,但眼下也只能暂且隐忍:
“去!好好查一下这个监斩官是何方神圣!”
柿子要先挑软的捏,在心里, 她已经深深的记恨上了朱济。
宫廷中人办事,自然是有效率的多,几个时辰过去,立刻传回了消息。
“太后,大……大事不好啊!”
一个老太监手拿着一张画纸,哆哆嗦嗦的凑了上来。
“到底又出什么事了!”
孙若微只觉得,大事不好这几个字总是在她的脑海中环绕。
这几天,听到最多的就是大事不好!
“您……您看啊,这是今日那监斩官朱济的画像!”
老太监垂头丧气,连忙把画像呈了上去。
“一幅画像,有什么……”
孙若微本来还不以为意,可一看画上之人,顿时惊连纸都拿不住了:
“太子!这人长的和太子一模一样!”
瞬间,她就全明白了!
为什么石亨徐有贞几人会匆匆忙忙起兵谋反。
为什么平日唯唯诺诺的朱祁钰,仿佛打了鸡血似的,不光专横霸道,还一门心思的要诛杀朱祁镇。
原来,他竟然在民间找到了太子!
或者说是太子的替代品,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这张脸一经公开,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这件事情,有没有走漏风声?”
孙若微满脸警觉,冷冰冰的问道。
“当然没有,此事是老奴一手操办!”
老太监赶紧点头,连连保证。
“好,立刻去给群臣传信,令他们逼立太子!”
她咬着牙,眼中满是怒火。
既然朱祁镇已经死了,那皇位理应属于其子朱见深。
而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朱济,他必须要死!
“是!”
老太监应答一声,立刻退了出去。
…………
次日,乾清宫。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早朝之上,几个文臣魁首挤眉弄眼,显然是心怀鬼胎。
朱祁钰看到这一幕,也知道这帮家伙没憋好屁,给身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心领神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这意思已经非常明显,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再磨磨蹭蹭咱可要走人了!
“陛下,臣等有本请奏!”
只见三五个文臣凑成一团,齐刷刷从朝班里站了出了: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此事关乎我大明根本,请陛下早做决断啊!”
“请陛下早立储君……”
霎时间,群臣扑通扑通跪倒了一大片,声势浩大,齐声高呼。
“嗯?这是又要逼宫啊!”
朱祁钰目光冰冷,心绪如麻,早就飞到了朝堂之外。
现如今,他膝下已无子嗣,唯一的继承人,就是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
自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处死了这个祸害,若是再立朱见深为太子……
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济儿啊,你还是太小了啊……
“不知众爱卿有何人选?”
虽然他心中一心二楚,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好,朱祁钰故作不解,疑惑的问道。
“陛下,臣等举荐太上皇之子朱见深!”
几个文臣乐不可支,赶紧把心中的人选报了上去。
“你们也是这个意思?”
朱祁钰横眼一扫其余众臣,冷冷问道。
“陛下,恕臣等直言,虽太上皇有错在先,可其子已是唯一正统……”
其余众臣或帮腔或沉默,可话里话外,似乎都默认了这个事实。
“呵呵!”
朱祁钰看到众人这副模样,不禁冷笑连连:
“常言道,有其父必有其子,你们难道还想再培养出一个逆贼吗!”
他狠狠敲打着龙案,目光很是骇人。
“陛下,此事也不甚绝对,只要多加教导……”
众臣还想继续劝谏,可朱祁钰却厉声将其打断,
“好了!此事容后再议。”
他话音刚落,还有两个文臣不死心,继续上前,却被一眼瞪了回去:
“若是谁敢再多加聒噪,庭杖三十!”
“退朝!”
午门口的鲜血还历历在目,众臣谁也不敢拿自己一把老骨头开玩笑,只得悻悻离去。
刚一下朝,朱祁钰就立刻换上便服,直奔京城小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