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仁轨受到秦王传来的信件之后立刻就愣住了,信上让他不必南下直接对抗史思明,而是千里奔袭直扑抵挡李光弼的叛军,来一个两面夹击。
但稍后,刘仁轨便朗声大笑,对着帐下众将说道:“如此运筹帷幄,料定谁都没办法猜到。众将听令,黄昏造饭,夜幕起兵。尔等要集结全部骑兵精锐随我出征,其余将士留守都护府静观其变。如若有人来袭,能守则守,受不住就向西投奔李光弼大军。”
将士们对刘仁轨的安排根本就摸不着头脑,现如今军队士气高昂,军心凝聚,正是趁着各个县城回归朝廷的时候接管下来壮大自己,怎么突然起什么兵,这是要去打哪啊?
但是,他们现在也都了解了刘仁轨的脾气,直观服从军令即可,再多问就容易受到军法处置。其实他们心里也都知道,毕竟这些将士都是从安庆山归顺过来的,难保其中有什么安庆山的眼线。所以,心里也倒是能理解刘仁轨的做法。
夜幕刚至,刘仁轨便集结前部骑兵精锐两千余人,仅携带了五天的干粮就向西出发了。没人知道此行的目的地,大部分认为是刘仁轨准备直击安庆山上谷郡的老家,绑架他的家人来胁迫他归顺自己。
但这些人根本就没看清楚时局,纵使绑架了安庆山的家人又如何?难道要不顾世间舆论和军心杀掉他们?既然不杀他们,留在手中又有什么用?更何况,现在的安庆山已经扎根洛阳,据说已经有了称帝的野心。这个时候就算抓住他的家人也不可能阻止他称帝的步伐,一旦杀掉,反倒给了他报仇雪恨的口实。
刘仁轨不亏是帝国军魂似的人物,他们绕道沙漠,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地带,在经过两天三夜的艰苦跋涉,终于看到堵在峡谷之间叛军的营盘。
“全军扎营,切勿暴露。”刘仁轨立刻吩咐下去,这两千多骑兵如临大赦,迅速搭建了临时营地就睡了过去。
不过,刘仁轨现在还不能睡,他要写一封信与李光弼联系,只要李光弼率领大军猛攻叛军,到时候他便能找到时机直接杀入敌营后方。
而此时的李光弼也还没有睡,他冷峻的目光一直盯着地图,寻找着敌军的弱点。
正在这时,外面亲卫来报,说是有一封信件。
在李光弼看完信之后,脸上阴云扫尽,立刻进了被窝睡得香甜。
第二天一大早,李光弼集结全部兵马抵达叛军营前。而叛军也早早列好了阵势,以逸待劳。
一直以来的日子里,李光弼知道自己手上的士兵人少,所以几乎只是做做攻击的模样而已,并没有真正的展开什么攻势,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局势变化,能够一鼓作气冲进冀州地区。
“都督,今日需要几百人出战?”一盘的裨将心中闷闷不乐,因为自从到了这里,根本就没有一次真正的两军对垒,搞得一肚子的怨气没地方发泄,索性像昨天一样含糊的问了一句。
李光弼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敌营,说道:“所有骑兵,全军出击。”
“哦。”裨将正准备让传令兵传令下去,忽然转过头看向李光弼,问道:“都督,您刚才说什么?”
李光弼斜眼看了看他,冷笑道:“你没听错,全军出击。”
“全军出击”这四个字就好像久旱逢甘霖一般瞬间激发了周围将军们的激情,都督下令要全军出击了,终于可以挥动手上的刀剑大杀四方立下战功了。
传令兵也深受感染,声音几乎撕破一般大喊着:“都督有令,准备全军出击!都督有令,准备全军出击!”
不过,李光弼并没有着急出兵,而是坐在马上静观其变,因为现在还不是出兵的时候。他要等,等那个最佳时机的出现。
与此同时,刘仁轨已经拉着所有人都埋伏在了敌军的后身。这些叛军根本想不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刘仁轨大军,竟然转过头来经过荒漠来到自己的身后。
也正因如此,刘仁轨才料定次战必胜。他也经过那封秦王的信件,见识到了李子川对于整个战局的了解和掌控。这个年轻人,将来必定是帝国第一的存在。
“将军,全部准备好了。”奉命前去将马尾捆绑树枝佯做大军的士兵回来禀报,他们这二百人的疑兵,能够直接瓦解掉叛军的军心。
“好,点狼烟!”
战场之上,李光弼的眼中忽然出现一条狼烟从叛军的后方腾空而起。当下高举长枪大声喊道:“帝国英勇的将士们,前面就是残害帝国百姓的破坏我们安宁生活的叛军。如今,时机已到,你们这些猛虎战将当挥舞刀剑,打出我安西都护府的名声来!全军听令,出击!”
李光弼一声令下,整个两万大军就如同下山的猛虎,向着叛军营地直扑过来。
此时的叛军上下已经全都杀了眼了,十多天以来他们几乎与李光弼和平相处,就算有些刀兵相见也只是不疼不痒的。但现在李光弼竟然突然全军出击,这倒是让叛军将领毫无准备。
“快!列阵迎敌!快点!”叛军手忙脚乱之中,根本不可能在强大的骑兵面前迅速列阵。而这个时候,不知道是谁突然开口说道:“将军,快看身后!”
叛军将领回头一看,只见一条狼烟腾空而起。
这狼烟出自哪里?是谁的军队?
正当叛军将领迟疑的时候,一个从后面赶来的士兵连滚带爬的来到他的面前,说道:“将军,不好了!身后出现朝廷大军,看旗号写的是‘刘’。”
“刘?”叛军将领立刻就想到了刚归顺朝廷不久的刘仁轨,但想想距离也不可能。刘仁轨放弃都护府和各个归顺朝廷的县城不收复,怎么会来到自己身后呢?
“有多少人?”叛军将军又问道。
“烟尘四起,估计怎么也能有几万人。”
这句话,直接让叛军将领头晕目眩。可是,还未等他镇定下来,并已经听到不远处刀兵相接和痛苦哀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