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西郡与北平郡的官员逐步与平原县的官员汇合,为了有利于治理地方整顿军务,李隆齐便重新拟定了一份官员的任免名单。
颜真卿为平原刺史,全权负责军政要务。闫守奇为平原郡长史,辅助颜真卿处理平原郡政务,并且帮助北平郡和辽西郡的军民融入到平原郡中。姚崇文为平原郡中书令兼任行军参事,负责辅助颜真卿处理军务。
平原郡当地官员官升一级,俸禄加倍,以资奖励。
杨二狗任平原镇军,无责全城包括平原郡、北平郡和辽西郡的军队。程宇担任镇军副将,辅助杨二狗。
同时,俞季谦和纪凌君等人全部入驻秦王府,一方面处理秦王府的事宜,一方面配合秦王颁布法令,与颜真卿一同协作。俞季谦,担任秦王府参事,其余人等为幕僚。
“诸位,北方战事就托付给大家了。”屋内,秦王在阐明自己接下来将要入京的消息又公布了官员拟定之后说道。
秦王这话一方面是给颜真卿等人听的,让他们一定要守住平原,我日后反攻作为关键之地。另一方面,由于秦王府主事人李隆齐和杜如敏都会离开,秦王府的事情都交给艳阳楼的人来负责,这就相当于李隆齐被李子川给完全架空。
李隆齐的意思俞季谦等人当然明白,但此时若是有二心的话,大家就会一块玩完。
“谦哥,秦王府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万不能让秦王失望。”李子川嘱咐了一句。
两日之后,等到一切趋于正轨,李子川、李隆齐和杜如敏便启程西行,直奔长安。
现如今,安庆山的叛军已经截断了黄河两岸的通航,每日都有士兵前来巡逻。要是走河路去长安,凶险万分。所以杜如敏决定先由平原县南下过河到青州,而后经陆路一路向西。
但李子川却觉得,如今安庆山已经基本扫荡了整个河北地区的西部,势必会配合史思明形成两面夹击,攻取平原县,统一整个河北地区。如此一来,陆路就相当危险了。所以,他决定要兵行险着,由水路行进。
“当然,我们应该放出消息,就说秦王殿下从陆路直奔皇城。这样的话,不管是安庆山还是史思明,都会在陆路封堵秦王。如今的秦王不单单是秦王,安庆山他们知道,虽然秦王一退再退,但自身的势力却一再增长。一旦秦王回到朝廷拿到了军权,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所以,他们是一定不会让秦王活着回去的。”李子川说道。
“故布疑阵向来是子川所擅长的,那依子川之见,该如何行进呢?”杜如敏问道。
“南渡黄河,做出陆路西行的姿态。而后趁着夜色重返渡口,沿着岸边西行,到了官渡故意暴露一次行踪,佯装登岸进入虎牢关,让安庆山派人快马加鞭去拦截咱们。其实,与之前一样,继续由水陆行进,到了洛阳北面的孟津港再登陆上岸。这个时候安庆山再想追咱们,恐怕就无法得逞了。”
李隆齐倒是听得很有意思,三个人,却能牵制住安庆山的追兵,而且还将他们耍的团团转,可见李子川的智谋确实高人一等。真真假假,亦真亦假,要不是自己是当事人,恐怕自己也很难猜测真正的路线吧。
杜如敏思量片刻,说道:“如此甚好。”
三人不再耽搁,在夜色之中出了平原县南门,直奔河岸。
而在城中的一间凉亭之内,赵玉儿眺望南方,手上攥着的是一把折扇。这把扇子做工精细,不似常人之物。
赵玉儿打开这扇,上面徐徐展开了“夺锦之才”四个字。
“天地蹦,万物哀,尸殍遍地残垣衰。江山暗,浮云白,一望狼烟筑尘埃。黄河奔,长江腾,待日月宁静烽火埋。”
回想着李子川临别之时做的诀别诗,赵玉儿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心怀天下牵挂苍生的大情怀,也能感受到他不畏生死弃女儿私情的决心。
“此生得君,妾身心安。公主,还望珍惜。”赵玉儿身后的风月轻轻说道,随即步调轻盈的离开了。
忘却了身后烦恼,忘却了功名赏罚,李子川看着平静的江面,似乎进入了一种忘我的境界。
“杜先生,子川这是在入定?”李隆齐看着一动不动任凭江风吹拂的李子川问向了杜如敏。
杜如敏微微一笑,说道:“殿下应该知道在下为何不婚娶吧。”
“夫人病故,先生感念两人的情谊,所以没有再娶。”李隆齐说道。
杜如敏点点头,说道:“在下深藏女儿私情,是因为知道现如今还没有人能够取代她的位置。但子川择不同,他为了目标,甘愿吞下情感的苦果,一个人背负所有。他知道,孑然一身才能成大事,但她也知道,身后若是有人帮助他,他更能成事。他之所以独善其身,就是担心日后有什么过错连累到公主,因为他知道,伴君如伴虎。”
李隆齐长叹一声,说道:“难道历代君王都是难以捉摸心思的杀神?”
“身为天子,却终究还是人。”
杜如敏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深深的刺痛了李隆齐的心,天下谁人不想当皇帝?天子,那是君权神授的最高权力。但杜如敏说的确实如此的现实,不论是谁,纵使被冠上了天子的名头,其实也不过是一介凡人。
是凡人,就会有自己的喜怒哀乐,都会有自己的选择。
三人无话,很快就到了黄河南岸,在李子川特意以秦王的口吻,向青州的官员送出了一封信,说是秦王要经过青州陆路直奔长安。
青州官员本就对兖州的军情含糊不定,现在听到了消息更是不知所措。要么截杀秦王,将他送给叛军,要么一路护送,获得朝廷的封赏。
怎么办?
青州的官员们不知道怎么办,但安庆山安插在他们之中的密探却是早已经将消息送到了安庆山的桌案之前。
安庆山二话不说,立刻派遣以前精锐骑兵在陆路堵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