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为之奈何?
正当杨安惶恐着不知该如何说话的时候,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浓郁香气,顺着香气看去,杨安就看到了手捧蛋糕正在美美享受品味的女帝贴身侍女墨琴。
意识到自己还未吃早饭,顺便带着远离这里的是非漩涡,寻找一个清净之地的想法,已经饥肠辘辘的杨安走道墨琴跟前,闻着着诱人的香气,杨安咽了咽口水问道;
“墨琴姑娘,你这食物还有吗?”
品味着美味的墨琴头也未抬得呜咽着说道:
“这是小陆道长研制出来的名为蛋糕的美味,你可以向小陆道长询问是否还有剩余。”
如果没记错的话,墨琴记得自己刚刚去灶房拿的时候还余下不少。
然而,当杨安去找陆云询问时,刚开口,还没说出话来。
不满自己和小陆道长二人安心讨论学问的氛围被打破的林清沐,用清冷的语气直接打断,抢先说道:
“你来晚了,蛋糕已经被我们吃完了。”
听到女帝话语中透露出的不善语气,杨安连忙低头不敢再言语。
而陆云虽然记得自己灶房还余下不少,还准备送些让清沐姑娘走的时候带上,但是见清沐姑娘这样回复杨安,虽有些疑问,但也没反驳,只是在看到杨安畏惧的神情后,陆云不由得感叹道,这就是姐姐强大的震慑威力吗?
另一边,林清沐又转头看向了身为自己舅舅兼太尉的杨刚,二人此时不觉都有点感到颇为尴尬,不过林清沐选择率先打破这种尴尬的局面。
在听到杨安提前上山拜访小陆道长的时候,冰雪聪明的林清沐就猜到了自己这个身为太尉的舅舅的用意,一定是为了兵役制度的变革而来。
上一次请教未竟,失落而去,归根结底在于陆云一语点破兵役制度是依附于土地制度存在的,若是土地制度不得到变革,兵役制度便也无法进行真正的变革。
因此,回去之后的杨刚便试着去了解并研究大魏如今的土地制度,屯田制,然而还没等杨刚研究清楚,却发现女帝一旨令下,土地制度开始改革了,变屯田为均田,实行均田制。
这下杨刚是喜出望外,这不意味着大魏如今早已落后,难以适应一统天下需求的世兵制具备变革的条件和基础了?
所以,在此情况下,还未等到约定的教学时间,杨刚认真了解完均田制后,便迫不及待的上山想要请教身为世外高人,世间谪仙的小陆道长均田制下,大魏应该采取何种兵役制度以用来一统天下。
而当杨刚来到山上,发现女帝已经在同小陆道长进行亲密的交流后。
并不似儿子杨安一样,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浸润朝堂多年,同样算得上老狐狸的杨刚一下就猜出女帝这几天轰轰烈烈的改革背后,其政策提出之源头一定还是小陆道长。
想到这里,杨刚的内心对陆云的钦佩不由得又拔高几分,而当意识到女帝和小陆道长看上去不清不楚的关系后,杨刚突然就发现按这样下去,小陆道长距离彻底为大魏所用也不远了。
于是,看着身旁气质不凡,俊逸出尘的陆云,杨刚的目光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慈蔼。
感觉到太尉看向自己的眼神逐渐有了异样的变化,陆云不知为何感觉太尉看自己的眼神好腻歪。
好在意识到杨刚上山为何的林清沐率先开口打破僵局:
“父亲上山一定是为如今均田制下世兵制变革方向何去何从而来吧!”
看到女帝一眼便看透了自己来意的杨刚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表示确认,毕竟兵役制度之变革也是女帝关心之大魏国事。
想着眼前站着的一个是谪仙临凡,高深莫测的小陆道长,一个是有女中尧舜之姿,任贤革新的大魏女帝,于是杨刚开始陈述问题和述说其心中的担忧:
“自那日看到小陆道长所写,用来揭示我世兵制如今之崩溃残破的《木兰诗》,尤其是其中‘军书十二卷,卷卷有爷名。阿爷无大儿,木兰无长兄。’
我才犹如被点醒一般,彻底认识到了世兵制如今问题之严重,世兵制在乱世之初,设立伊始,确实可以保障稳定的兵源,可是如今乱世已经进行了二百年之久,而在世兵制下,伴随着战乱世间越来越长,符合条件的新兵产出数量,与前线阵亡的士兵数量相比,越来越少,兵员供应越来越短缺。
其根本原因在于,士兵阵亡率高,服役期长,很多来不及生育子孙便已战死,而世兵制下新生的预备兵员又太过年少,产生了巨大的断代割裂,由此,设立之初为了有稳定充足的兵员保障这一要求越来越难实现。
臣···,嗯,清晨来的时候,我还看了一下北方边塞的行伍组成籍册,近半数之士兵或年过花甲,或尚未及冠,其战力可想而知,若真的南北同时来犯,我大魏则必落入险境。”
静静的听完杨刚的陈述,陆云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还有,世兵制下,所属乡民世代为军户。
而军户的地位逐渐低下,且所做之事确是最为流血惨烈之战斗。
由此,军户在倍感自己生存条件艰难之同时,不免降低了传宗接代之意愿。这也是军户兵源日益减少的原因。”
补充的同时,陆云不忘在心里感慨,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别人一生下来就要为你们打仗卖命还得不着好?
有句话说得好,如果我在负重前行,那么一定有人在替我岁月静好。
听完小陆道长的补充,焦虑的杨刚忍不住心急的说道:
“这可为之奈何?”
答案其实就在谜面上,早在均田制改革的时候,林清沐就注重分析了屯田制和世兵制的关系,以及其崩溃的原因。
而刚刚在经过行伍出身的太尉杨刚对世兵制问题的一番讲述,以及最后小陆道长一阵见血的分析。
其实如今不用陆云再来说,林清沐内心对世兵制该如何做出变革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