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海很快便跑了回来,凑到皇帝身边轻声说了句话。
曹休虽然离得不算太远,但也没有听的太清。
只是依稀听到什么身体不适之类的。
可以看到,听完禀报的魏皇,脸色更加阴沉,一对拳头更是捏的死死地。
在深吸了两口气口,并没有发作,而是直接起身朗声宣布道:“朕今日册立新君,兹事体大,需广而告之,万民同贺!”
“今日,朕特赐宴太尉、尚书三省六部九卿及诸位皇亲国戚,共享庆功佳酿,以助兴致。”
他刚刚说完,大殿两侧立即有人抬出几个大大的酒樽。
一旁静候多时的宫女们,也是如同蝴蝶般,迈着轻快的步伐,将一盏盏盛满美酒的酒杯,放在了各人面前的小案上。
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拿起酒杯,纷纷喊出恭贺之语,随后一饮而尽。
但也有个别人,却是举止端庄,丝毫未动,似乎在拒绝美酒,或者说在拒绝魏皇。
魏皇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微微皱眉。
他原本打算将大宗正没来之事,给遮掩过去,先将曹休立为太子再说。
但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做出反对的举动。
这样一来,对他们不管不顾的话,就难免引起其余朝臣的怀疑。
“怎么,朕说的话也敢需要质疑吗?”魏皇怒喝一声,吓得周围的人浑身一颤,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言半句。
但那些人,却根本不怕魏皇的威胁。
其中,以为启亲王曹启为首。
他是魏皇曹枥的父辈人物,并不想文武百官那般,畏惧魏皇。
只见其冲着魏皇施了一礼,随后说道:“魏皇,本王觉得既然大宗正没有到来,此事还是暂缓为好。”
“再说六皇子他殿下虽然不错,但终究年龄尚幼,还不足以承担此重任。”
启亲王的话,让魏皇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他却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有人敢当众违逆自己。
但启亲王毕竟是他父辈的人物,不好直接翻脸动手。
他也是老谋深算之辈,很快压下心底愤恨,冷声问道:“那启亲王有何提议呢?”
启亲王闻言,当即答道:“本王觉得应该等大宗正同意此事,再行册封太子不迟。”
跟他同一力场的诸位皇亲国戚,也是纷纷开口附和。
他们这个理由找的也很好。
至少让在场的大部分文武百官,都无法挑剔。
若是魏皇执意强迫,恐怕会让人心寒啊!
魏皇脸色越发阴郁,双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紧紧盯着启亲王。
可惜,启亲王却是根本不害怕,与之对峙着。
气氛越来越凝重,眼看着就要失控。
曹休虽然心里捉急,有心想要为自己辩驳两句。
但理智告诉他,此时最好不好插嘴,否则便会被冠上不知礼仪的名头。
接着这些不支持他成为太子的皇亲国戚,变更有由头反对了。
到时候,他的处境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所以曹休只能闭口不言,静观其变。
就在这时,文武百官中走出了一位老者。
仔细看去,正是刑部尚书金不二。
他先是对魏皇施了一礼,诉后便大声道:“皇上,启亲王其罪当诛!”
这话一出口,整个太和殿变得针落可闻。
什么情况?
怎么就其罪当诛了?
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金不二身上,想要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事人启亲王更是气恼不已,他瞪着金不二,厉声喝斥道:“混账东西,你说谁其罪当诛呢!堂堂一个亲王,岂容你污蔑。”
“皇上,臣以为,启亲王其罪当诛!”金不二根本没搭理启亲王,再度对着魏皇喊道。
魏皇的表情变幻莫测,眼中精芒连闪,沉吟片刻后,才开口询问道:“爱卿,启亲王犯了何罪?”
“启亲王其罪有三!”
金不二掷地有声地说道:“第一,启亲王率众抗旨不尊,死罪;第二,启亲王公然忤逆皇上,死罪;第三,窜连一众皇亲国戚,扰乱我大魏册封大典……”
不待金不二将所有罪状说完,启亲王就跳脚大骂了起来:“放屁,金不二,我乃皇上的亲叔叔,你一介酸儒,也敢诬陷于我?”
金不二根本不屑于与之废话,继续大声道:“皇上,启亲王的罪证确凿,在场众人皆可作证!”
他这话倒也不假,之前曹启所做之事,较真的话,的确犯了以上三条。
但曹启自认为是魏皇的父辈,又哪里肯认这些罪状。
因此,他当即大吼道:“狗贼,你休要血口喷人,今天本王要你好看!”
说完,启亲王便直接离席,准备上前与金不二拼命。
但却有人更快一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赫然正是礼部尚书乔维庸。
虽说之前曹休带人在礼部大闹了一通,让他脸面尽失,更是与前太子曹忠一脉决裂。
但最后还是识时务的投到了曹休手下。
现在遇到这种场面,自然会站出来,维护曹休。
“乔尚书,你这是什么意思?”曹启不得不停下脚步,皱眉问道。
他没有记错的话,这乔维庸应该是曹忠,也就是皇后他们这派的人吧,为什么会出来阻拦他。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皇后并没有将乔维庸的事,告诉启亲王这帮人。
乔维庸拱手道:“启亲王,还请落座,万不可让天下人看我大魏的笑话!”
这话说的也没错。
要是这大魏的册封大典上,皇帝的叔叔和大臣动起了手,简直就太劲爆了。
不仅会沦为天下人口中的笑柄,还会让魏皇颜面扫地。
这件事传扬出去,魏皇定然会勃然大怒,到时候,即便是皇帝叔叔的身份,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启亲王虽然心有怨恨,但也不敢去冒这个风险。
所以,他最终还是忍耐下来,回到了座位上。
见到启亲王偃旗息鼓,乔维庸暗松口气。
然后,他又向着魏皇躬身道:“启禀陛下,臣以为,虽然金尚书的话有些严重,但却并不无道理。”
此话一出,全场再次肃静。
魏皇的脸色也是一僵,不清楚他这话语是什么意思。
身为礼部尚书,不可能不清楚,他那位皇叔做的再过分,但只要不涉及谋反,就不能去拿他怎么样,更别提杀这个词了。
毕竟魏国是以孝治国,绝不允许杀戮父母亲族。
如果触碰到这条禁忌线,就不说民众们会怎么想,那虎视眈眈的文宫,绝对会因此大做文章。
到了那个时候,魏国的许多事情,就由不得他魏皇去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