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大明:开局万历找上门

第179章 山路难行

  广东地貌类型复杂多样,平原只占全省约五分之一且大部分集中在珠三角,珠三角平原也是华夏东南沿海最大的三角洲平原,广大的粤北、粤东、粤西基本上是山地和丘陵,比如粤北,当地的山地与赣南的山地基本上连为一体,使得赣南粤北一带完全是崇山峻岭,夏华一行不得不翻山越岭,有时候还要风餐露宿。

  所谓岭南,就是南岭之南的地区,所谓南岭,就是赣湘南部与粤桂北部相连的山脉区域,南岭的代表是五岭,翻过五岭,就不再是长江流域了,而是珠江流域。上千年来,岭南都是流放发配犯人的“化外之地”,虽然岭南在秦朝就已是华夏领土,但直到唐宋时都还很落后,唐朝的柳宗元、宋朝的苏东坡都曾被流放到岭南过,这时候的岭南跟后世的亚马孙热带雨林没啥区别,大概是南宋时,岭南才发展得有了起色,没办法,南宋丢掉了中原和北方的大片领土,就剩下南方了,生存空间被大大压缩,必须大力开发南方南部的岭南,元朝和明朝时,岭南继续得到开发,已不再像唐宋时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但…仍然不是什么令人心驰神往的好地方,富庶的精华地区仅限于为数不多的城市,绝大部分地区还是穷山恶水。别的不说了,就说深圳和香港吧,在后世是多么发达,在眼下呢?一个是一座只有三五条街的镇级小县城,一个是一片小渔村。

  “我们到哪里了?前面是哪里?”夏华问道。

  赵炎在旁回答道:“回公子,我们已经进入广东地界了,现在粤北的南雄府始兴县境内,继续往前就是韶州。”——韶州即韶关。

  “韶州?”夏华想了想,笑起来,“正好顺路,如果我没记错,那人眼下应该就在韶州。”

  “那人?哪人?”赵炎好奇地问道。

  夏华笑了笑:“一个了不起的人。”

  粤北的山地里,夏华一行跋山涉水前进着,莽莽山野密林,道路少得可怜,就算是官道,也窄得犹如羊肠小道,一些地方只能容一马通过,为此,众人不得不把队伍里的三驾和两驾马车拆卸掉,有时候,前后上百里范围内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荒无人烟,只能露营,有时候运气好,转过一座大山后能看到山坳里掩映着小山村和袅袅的炊烟,便可前去投宿有房子住。

  “大家不用太着急,慢慢走。”夏华对众人说道,“我们又不是真的被发配流放了,皇上也没给我规定到新安的期限,最重要的是,要爱护身体,不要被毒蛇毒虫咬了,不要喝生水,不要让身体水土不服。”人如果突然间换了一个地域环境,很容易水土不服,但如果慢慢来,让身体有个循序渐进的适应过程,就能避免水土不服。

  “就当游山玩水了!”朱尧姬立刻附和道,其他人都觉得苦和累,她却开心无比,因为她从小到大都闷在京城,从来没出过这么远的远门,能从皇宫里溜出来在京城里逛个街就算放风了,如今一下子从大明最北跑到大明最南,一路的风土人情、不同地区的景色让她看到眼花缭乱,壮观而繁忙的大运河、钟灵毓秀的江南水乡、鄱阳湖的湖光山色…可谓大饱眼福,她感觉自己就像飞出笼子的小鸟,尽情地享受着前所未有的自由。

  始兴县城在一个小盆地里,韶州府城在一个稍大一点的盆地里,两城之间隔着一道山脉,横卧着丹霞山等多座海拔不高但足以让人举步维艰的山。众人正在山间官道上行进着,忽然看到前面有旅人一边抱怨一边调头回来,但说的是土话,众人听不懂,很快,众人看到路上有个官差浑身泥土、一脸晦气地坐着。见夏华一行过来,那官差一边摆着手一边用土话高声说着什么,又见夏华等人听不懂,那官差用蹩脚的官话嚷道:“回去吧!前面的路走不通了!”

  赵炎上前行了一礼:“敢问这位官差大哥,前面出什么事了吗?”

  那官差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昨天夜里,山上有块大石头滚下来把路堵住了,县太爷派了我们十几个弟兄挖着呢!”

  赵炎吃了一惊:“怎么会有石头滚下来呢?”

  那官差不耐烦地道:“鬼知道!也许是前天下雨导致的,这事又不稀奇,隔三差五就有。”

  赵炎接着问道:“那你们要多久才能把道路清理好?”

  那官差愈发不耐烦:“十天半个月吧!妈的,就我们十几个人被派来干这事,能有多快?”

  赵炎无奈地道:“那我们该怎么去韶州呢?”

  那官差没好气地道:“回头十几里有条向西的山路,通过那条山路穿过这片山就可以了。”

  赵炎道了一声谢,回到队伍里把这个意外告诉给夏华等人,夏华点头:“既然官道不通,那就只能走山路了,吩咐大家都调头吧!”

  众人牵马赶车,原路调头,根据那官差的指路,在十几里后找到了那条山路,继而顺着山路进入了山里。

  官道都那么难走,山路就更不用说了,连单驾马车都通不了,众人只得把队伍里的单驾马车也都拆卸掉,集体步行,连骑马都不行,因为在山里骑马是很危险的,万一马蹄打滑或踩空,人就可能从马背上摔下来,搞不好还会被受惊的马拖着跑。于是,就连身份最高贵的朱尧姬也不得不走路,她常年养尊处优,哪里吃得了这个苦,走不了几里就累得满头大汗了。

  “不行了,不行了!我累死了!走不动了,休息一下!”朱尧姬蹲在路边气喘吁吁地道。

  夏华有点无奈,总不能所有人都等着朱尧姬吧,根据木桶理论,木桶装多少水由最短的那片木板决定,队伍里,朱尧姬的速度最慢,如果所有人都跟她保持同速,那队伍也太慢了。

  “来,我背你。”夏华走到朱尧姬跟前转过身蹲下。

  朱尧姬先是一愣,继而脸一下子红了:“别开玩笑了!这么多人呢!”

  “都这个地步了,还讲究那么多干啥?”夏华不容分说地背起朱尧姬,“再说了,你我已是夫妻,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被夏华背着走路的朱尧姬又羞涩又感到阵阵甜蜜,她在夏华耳边低声道:“你对我真好。”

  “那当然!”夏华正要自吹自擂,忽然想起朱尧媖,当即心头发虚没了自我吹嘘的底气。

  一行人在山林里吭哧吭哧地行进着,几个小时后,眼看着日头已经偏西,前面仍是一望无边的山林,夏华心里有点忐忑,该不会要在这深山老林里过夜吧?

  “公子!公主!”在前面探路的唐仁槟、简熙佳一脸喜色地跑回来,“前面四五里外有个小山村!我们今晚可以住在那里!”

  “是吗?太好了!”夏华又惊喜又如释重负,“好!大家加把劲!”

  众人打起精神,加快脚步,好歹在天黑前赶到了那个小村庄。

  这个小山村真的很小,坐落在一片巴掌大的山坳平地上,房前屋后是几十亩农田,村子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屋都是摇摇欲坠、歪七扭八、四面透风的草房木屋。

  看到夏华一行浩浩荡荡而来,整个小山村一下子被惊动了,村民们纷纷出来观望,赵炎等人上前客气地行礼:“我等是过路的旅人,因为官道不通,所以经过贵村,眼看天色将黑,希望能在贵村借宿一晚,请放心,我们会给钱的。”

  村民们为首的一个壮汉笑着回礼道:“出门在外,谁能顶着房子走路呢?欢迎各位贵客。只是,本村条件简陋,恐怕要委屈诸位了。”

  赵炎致谢道:“荒郊野外的,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请问老哥高姓大名?”

  那壮汉自我介绍道:“敝人张有财,是这里的里长。”

  “哦,原来是张里长。”赵炎笑道,“还请帮忙安排几户房屋给我们暂住一晚,你看到了,我们人比较多。”

  张有财点头道:“好说,好说。”他回头大声唤道,“大牛、二虎、三娃子还有你们几个,还不过来帮贵客拿东西?”

  七八个青壮年立刻跑过来十分殷勤卖力地帮夏华等人搬运行李。

  赵炎意识到什么,有点惊奇地看向张有财:“张里长,你的官话说得很好呀!”

  张有财笑道:“我既是个农夫也是个猎户,经常打到野味挑去城里卖,城里人多说官话,我慢慢地就学会了。”

  “怪不得呢,这真是太好了!”赵炎喜道,“不瞒你说,我们是从北方来的,到了岭南后,哎呀呀,可真是太不方便了,人家说话我们听不懂,我们说话人家也听不懂。”他一边说着一边递过去二十两银子,“这是我们这些人今晚的住宿钱。”

  张有财也没谦让推辞,接过银子:“确实啊,外地人到了岭南后,说话简直是鸡同鸭讲。”

  赵炎注意到张有财身后一对老夫妇,向二人行礼道:“这两位是张里长的令尊、令堂吧?”

  老夫妇似乎很畏惧赵炎,身体一起向后缩了缩。

  赵炎纳闷道:“我们吓到令尊和令堂了?”他看向其他村民,发现年轻的还好,年长的、年老的都畏畏缩缩,似乎连话都不敢说。

  张有财笑了笑:“穷乡僻壤的乡下人,没怎么见过外人,难免少见多怪。”他回头用土话对其父母说了几句,其父母立刻缩头缩脑地离开了。

  “好了,各位贵客,你们今晚就住那几栋房屋吧!”张有财指向村里的五栋靠在一起的房屋,看起来那也是这个小山村里最稍微有点样子的房屋了,破旧的墙壁都用木板加固过了。

  “多谢!”赵炎再次致谢。

  “汪!汪汪!汪汪汪!”一条土狗突然冷不丁地从不远处一座光秃秃的大土堆后窜出来,对赵炎大声狂吠。

  “哪来的野狗!”张有财呵斥道,弯腰捡石头要砸那土狗。

  那土狗警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又对张有财龇牙咧嘴地狂吠起来。

  张有财捡起一块石头砸过去,那土狗吓了一跳,一边狂吠一边绕过土堆一溜烟地跑掉了。张有财骂了几句,回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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