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梦
破败,荒凉。
城市中,茂盛的杂草从坚硬的水泥中钻出,满地白骨。
淅淅沥沥的酸雨击打在破碎的道路上将水泥路面击碎,长满藤蔓的废旧大楼被酸雨侵蚀的残破不堪。
夕阳散发出的血色光芒映照出少年慌忙逃跑的身影。
无助,惊恐。
“哒哒哒哒哒……”一个黑影在倾盆大雨下夺命狂奔,雨靴踩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水花,湍急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街道上显着是那么的突兀。
黑影跑到一个转角处,单手撑地双脚在地面一划发出一声“滋啦”雨靴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转瞬后又贴着墙壁奔跑。
“快点,再快点!”黑影的心中有道声音在不断地督促。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每跑一步都要牵引着肺部涨裂肋骨一般的痛楚。
尽管如此,黑影也尝松缓半分。
长时间的奔跑使得汗腺不断分泌汗水,伴随着地球引力的作用,汗液就像下雨一般沿着长发下落。
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落入眼中带来一股灼烧般的刺痛,刺激着泪腺分泌泪水来延缓痛楚。
黑暗在雨中奔跑着,周围景色如同快进的电影画面一般,一闪而过。
又是一个拐角,黑影又以同样的姿势贴地,滑行,拐弯。
超人类般的运动显的是那般令人感到惊异,不过在这黑暗世界中并无观众。
“垃圾桶!”
转进拐角内的黑影眼中忽然迸发金光,一个翻滚躲在垃圾桶的侧边,由于急促亦或是不安,黑影没有往日那般的闲庭信步,翻滚时与垃圾桶发生了碰撞。
“哗啦啦……”
那个垃圾桶内堆的如同小山一般高的垃圾被黑影一个碰撞有不少垃圾纷纷滚落掉在黑影的身上。
黑影没有如常人一般立即将身上的垃圾扫落,而是将整个人都埋在垃圾堆里。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
“咚咚咚”的声响在黑影的脑海中不断回荡,肺部一抽一抽的,呼吸着腐臭的空气。
“咻……”又一道黑影从垃圾旁闪过。
看着那奇怪的黒影的离去,躲在垃圾堆里的黑影悬着的心才慢慢放下。
“呼……”黑影重重的呼出一口浊气。
黑影这时才回想起环顾四周。
只见周围都是破烂不堪的房屋,房屋外的墙体遍布满了苔藓,一根根奇奇怪怪的藤蔓像蟒蛇一般常绕着楼房。
“呼呼呼”的风声从破碎的玻璃窗中传出。
冷静下来的黑影不免一阵惊诧。
回想着现在的情况:“我是谁?我在哪?我为什么在这里?我在干什么?”
各种问题在黑影的脑海中冒出。
黑影开始回忆,突然一股奇怪的力量从眉心传入大脑,顿时感觉脑子被千万根针狠狠扎入,刺痛遍布满了全身。
“呵…呵…”黑影抱头蜷缩着,口中一直喘着粗气。
身体又开始止不住的颤抖,足足缓了半个时辰才缓过来。
“不对?为什么是又?”
“为什么,为什么,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这里是哪?这里是哪?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黑影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环境,内心在止不住的恐惧呐喊。
“不行,不行!”
黑影再次回忆,顿时熟悉的痛感再一次传入脑中,好像这是第二次感受这种疼痛,又好像自己感受过这种疼痛成千上万次一般。
同样,这次又是在地上疼的死去活来,打滚了半个时辰。
“不对,我怎么到这里了,我刚刚不是被一个奇奇怪怪的怪物追逐吗?”
“不对,什么怪物,我为什么会被追。”
“不对,我没有被追。我是来这里找吃的。”
“对!我一定是来这里找吃的。”
时间在缓缓流逝,而黑影的记忆在不断被篡改。
黑影眼中忽然猛地爆发金光然后渐渐变得木讷。
“食物,食物,我要食物。”
双手在垃圾堆里拼命的翻找一切可以吃的东西,看到一个黑黑糊糊状的东西就猛地塞在嘴巴里,吧唧吧唧地咀嚼好似在品味着美味的佳肴。
“好吃,真好吃。”
黑影手里抓着一个外表已经发绿发霉的骨头,嘴巴对着腐臭的骨髓就是猛地一吸,吱溜一声,而这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髓就像果冻一般被黑影吸入嘴中,喉头滚动,骨髓就被吞入胃中,黑影似乎没有满足还在嘬着发霉的骨头,希望从中再吸出一点骨髓。
“食物,我还要,还要。”
黑影伸出双手在垃圾堆里扒来扒去,这模样像极了那些饿了很久的饿死鬼一般。
就在这时。
墙壁上有数条类似藤蔓一样的植物伸出长长的触手向着黑影的脖颈缠绕而去,而黑影视若无睹继续在垃圾堆中寻找发霉腐烂的食物。
触手缠绕住黑影的脖颈然后猛地用力收索,顿时黑影眼中的木讷开始变得精明的然后变得惊恐。
黑影双手抓住触手然后用力向外扒拉,可惜力量不够,在触手的缠绕下大脑开始缺氧,嘴中发出“呜…呜呜……”惊恐的声音。
“我要死了吗?真的要死了?”刚刚回过神的黑影心中一直回荡着这句话。
恐惧,无助顿时涌向心头。
抓着触手的手逐渐无力,面部充血发红如同熟透的苹果,身体开始颤抖,肺部好似要像气球一般炸开,伴随着眼前一黑,身体做出了最后的挣扎“抽猝”。
黑影终于从梦魇的深渊中挣脱出来,他的心脏激烈地跳动,如同要从他的胸腔中跳出来。
他缓缓送开掐着自己脖子的大手,脖子早被自己掐的通红,大口大口地喘气,那是从未有过的绝望和惊恐的呼吸,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
视线模糊,但在朦胧中他还能看见周围的环境,一切都变得如此的陌生。
他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他想要大喊,想要逃离,但他的身体已经被恐惧彻底牵制住了。
屋内笼罩着黑暗,只有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窗边照亮他的背影。
他紧闭的双手捏紧被单,他的身体在朦胧的光线里看起来如同被霜打过的柳树,颤抖着,无法停止。
他努力让自己放松,尽可能深的吸入一口气,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呼出。
他清醒了过来,但那份恐惧并没有随着清醒而逝去,它带着一种疯狂的味道如同浓雾般弥漫在他的心脏。
他卷曲在床角,无助而又孤独。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何时会过去。
他只能等待,等待这场噩梦的后遗症慢慢消退,等待曙光的降临将带走这碎片般的恐惧。
不过这些无法驱散的疯狂念头,仍然在他的耳边疯狂嘶喊,疯狂呼吸。
日上三竿,阳光穿过透明的窗户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内务脏乱,缺失一角的桌子上还留有昨天未吃完的泡面,旁边还有着好几天没洗的袜子,红油沿着桌子的缝隙滴落在穿了数月的泛黄衣服上,蜘蛛在墙角早已编织出厚厚的蛛网,令人惊叹的是蜘蛛网上竟有着一只肥胖的蟑螂。
“我!”
“我又做了这个梦吗?”看着温暖如春风阳光喃喃自语。
和煦的春风拂过我的发梢,将发梢从我那明亮清澈的双眸中散开。
可是我的眼中尽是无尽的恐惧和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