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门口。

　　姜也一句话，轻轻松松，把有些暧昧的气氛破得干干净净。

　　她见梁学姐看过来，便朝她微微点头，神态自若，走进了画廊。

　　姜也走进售票处，把冰镇过的矿泉水放在桌上，她拿起一瓶扔给坐在长椅上的张文哲，又拿起另一瓶，没有扔，而是朝许半城摇了摇，

　　“老板，热不热啊？

　　来瓶冰水？”

　　许半城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接过冰水后，朝她淡淡一笑，

　　“谢了。”

　　说完，许半城这才转身看向梁学姐，温声说道，

　　“梁学姐，先祝你生日快乐。

　　但是吃饭和出去玩，还是免了吧。

　　我这几天其实也有些事要处理，抽不出时间。

　　不过你们今天能赏脸来封都画廊，

　　我很感谢你们。

　　今天你们的费用全免，希望你们玩得开心。”

　　售票处里，姜也淡然的目光一直锁定梁学姐，她轻笑一声，拿起柜台桌面上的印章晃了晃，

　　“当然，你们得来我这、一个个盖章。

　　这是画廊的规矩。”

　　梁学姐盯着姜也看了好一会，脸上浮现一丝失落。

　　但随即，她挤出一丝笑容，

　　“抱歉啊许半城，给你添麻烦了。

　　没关系的，等下次有时间，我请你吃饭呀。

　　就像上次你请我一样。

　　那家西餐厅，还挺好吃的。”

　　姜也把玩着手里的印章，面含惊讶，

　　“原来梁学姐和我老板关系这么好？

　　看来私下没少去探店、寻找好吃的吧？

　　老板，你不地道，吃到好吃的，你也得带上我和张文哲呀。”

　　张文哲正看得过瘾，他下意识发出“嘿嘿”两声笑声，

　　“带上我干啥……这不干脆你就和梁学姐一起，跟老许……”

　　不等张文哲把话说完，姜也脸一垮，冷冷瞪了眼张文哲。

　　张文哲打了个哆嗦，缩着脖子，讪笑道，

　　“咳，姜也说得对啊，

　　老许下次带我和姜也去那家餐厅吃饭呗？”

　　听张文哲改口，笑容重新回到了姜也脸上，她甚至还朝张文哲满意点点头。

　　梁学姐脸色一僵，她看向姜也，上下打量了眼后，温和笑道，

　　“姜也同学，还是这么特立独行呀。

　　你在许半城这儿打工有一段时间了，

　　没有被许半城这个老板压榨吧？

　　别看许半城平时随和又阳光、长着一副好欺负的模样，

　　他呀，鬼精着呢。

　　他要是敢克扣你工资，你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许半城哭笑不得，

　　“学姐，我怎么可能……”

　　不等许半城说完，站在售票处里的姜也用手指轻叩桌面，打断了许半城的话。

　　她双手抱臂，淡笑着说道，

　　“学姐，这里不是学校里，

　　这种事，就没必要麻烦学姐你了吧。

　　再者，学姐你完全可以放心。

　　老板他对我很好，甚至直接在画廊休息室划了一间房给我。

　　我昨晚就睡在休息室的。”

　　说这话的时候，姜也咬重了“一间房”三个字，脸上的笑容也扩大了几分。

　　梁学姐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她咬着唇，精心打扮过的脸上浮现羞恼，她想说点什么、把姜也压下去。

　　但一时间，她拿不出比姜也更有利的条件了。

　　站在画廊门口的两个女生见状，一前一后冲到了梁学姐身边。

　　她们脸色一沉，睨了眼姜也，拿出学姐的架势，

　　“姜也是吧，我记得你。

　　你在我们美院，是出了名的古怪啊。

　　你这身打扮，够吓人的。

　　没朋友也就算了，上课的时候，谁也不愿意做你旁边。

　　诶，你不会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对，连美院的好几个老师都不喜欢你呢。

　　他们还经常跟我们这些快毕业的学生们聊天，

　　聊到你的时候，评价的都是写‘太负面、太孤独、不合群’之类的话。

　　说真的，姜也，学姐们劝你一句，

　　再过个几年你也是要进入社会的人了。

　　总不能一直这么耍个性，还是多和美院的同学来往吧。”

　　坐在长椅上的张文哲正看得津津有味，可这两个女生的发言，就让他有些不爽了。

　　张文哲轻嗤一声，冷淡说道，

　　“怎么，大家都是搞艺术的，追求的不就是特立独行吗？

　　你非得随大流，学啥艺术啊？

　　当初报考的时候，随便填个热门的专业不就好了？”

　　他会这么说，是因为他觉得这俩女生的话，把他也给一起骂了。

　　怎么着，死宅就是不喜欢跟人来往！

　　同样，许半城也皱了皱眉，脸上的笑容隐去。

　　他把手往兜里一揣、倚着售票处，淡淡开口，

　　“狗哲说的有道理。

　　你们都是搞艺术的，随大流的话，怕是也混不开吧？

　　我倒是觉得姜也同学挺好的，

　　她一没偷二没抢的，怎么就不能坚持自己的个性了？

　　还有，说话就事论事，别随随便便攻击人。”

　　张文哲和许半城一前一后，维护了姜也，这让原本正打算喷回去的姜也愣住了。

　　半晌，她“噗呲”一声笑了，

　　“谢谢。”

　　另一边，梁学姐见俩闺蜜的话，不但没有打击到姜也，反而把许半城推向了姜也那边，心里有些不高兴。

　　她轻轻挣脱闺蜜的手，上前一步，朝姜也微微鞠躬，温柔道歉，

　　“对不起姜也，

　　是我同学说话太冲了。

　　我替她们跟你道歉，

　　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

　　售票处里，姜也双眼划过一丝暗光，她一勾嘴角，淡淡摆了摆手，

　　“哎呀，大家没必要这么较真的。

　　今天是梁学姐的生日，怎么能让寿星难做？

　　这都是小事，这类的话我从刚进大学就听到现在，

　　耳朵早起茧子了。

　　而且，梁学姐放心，

　　我老板不会让我受委屈的，我可得让他付我‘工伤费’！”

　　说到最后，姜也朝许半城挤了挤眼睛，开了个小玩笑。

　　这话显然让画廊里的气氛轻松许多，至少坐在长椅上的张文哲笑嘻嘻起哄，

　　“姜也你说的在理。

　　那可得讹老许一大笔啊！”

　　许半城用手指轻叩桌面，哭笑不得，

　　“行了，别胡闹了。”

　　说罢，他看向梁学姐，温和问，

　　“学姐，还是不耽误你们参观画廊了。

　　你们总共七人是吧？

　　麻烦把画廊规则看一看，然后去售票处，让姜也帮你们盖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