凋零女巫给亨特尔带来的，就是“凋零”诅咒。

　　这会让他逐渐凋零，更快衰老，但整个人处于将死未死的状态。

　　可以说这个诅咒让亨特尔提前体验到了老年生活，但还需要几十年才会老死——前提是亨特尔的寿命还有几十年。

　　凋零女巫因为魔药和诅咒力量的缘故，所以面容依旧正常，只是整个人憔悴不堪。

　　亨特尔则因为妖精诅咒，虽然表面看上去毫无变化，但实际上，他正给人一种充满“暮气”的感觉。

　　这个诅咒在被神灯削弱过一次后，对他的影响其实不是很大，妖精诅咒已经让他的身体不再是肉体，凋零只会让他更脆弱。

　　他的生命之源，是猎巫之心，只要猎巫之心没有凋零，那这个诅咒对他的影响相比其他诅咒真的不大。

　　而充满希望的猎巫之心也不会凋零。

　　没多久，亨特尔和笛丝便在荒野上临时搭建的木屋里找到了莉迪亚她们。

　　亨特尔对男巫兴趣不大，他来这里只是为了向这位男巫了解生育场的事情。

　　毕竟生育场是破碎边境唯一的人类建筑，而且男巫是因为生育场的变故才逃出来，肯定和生育场有关系。

　　莉迪亚能感受到侍从亨特尔的接近，所以当敲门声响起时，她直接打开门，只是表情一脸的无奈。

　　“怎么了吗？”亨特尔看向房间中间被藤蔓缠绕着的金发男人，同时发现房间里其他女巫也都很失望的样子，“他就是男巫？”

　　“不，白期待一场。”莉迪亚叹气道，“只是一个被改变了身体和认知的女巫。”

　　闻言，那名金发男性大声道：“放屁！老子就是男人！一直被当做娘们我真的受够了！”

　　正在解剖男巫手臂的阿芙拉伸手将藤蔓堵在他的嘴上，锋利的银制小刀上带有灰黑的诅咒力量。

　　“从灵魂上来分辨，他其实没有性别。”阿芙拉收起小刀，缠绕男巫手臂的藤蔓随之留下绿色液体，将伤口覆盖。

　　“没有性别？”亨特尔重复道。

　　“类似……笛丝的力量，笛丝，你怎么能出来了？”

　　虚妄女巫不动声色收起手锯，但还是被笛丝看到，小女巫惊愕道：“虚妄阿姨刚刚是要锯掉他的下面？”

　　“不，只是想锯掉他的腿，他的肌肉分布有些错乱，可能是因为破碎边境的缘故。”

　　虚妄女巫一本正经胡扯，然后下巴扬了扬，向亨特尔示意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但我不觉一个失败的试验品能知晓什么信息。”

　　而笛丝还在纠结一进门看到虚妄女巫用手锯对着男巫下面比划，“为什么不用剪子？”

　　亨特尔在知道这是一个实验品后，也没有询问的想法，但还是走到男巫身前，迎着对方疑惑的视线，向几位女巫问道：

　　“你们对他有兴趣吗？我想做个实验。”

　　血女巫谢尔梅斯第一个表态：“我对你的实验感兴趣！”

　　米莉连连点头，其他女巫也倍感好奇。

　　当事者男巫疑惑的视线立即变得愤怒，他原本还诧异为什么一个男人有资格站在这些女巫中，现在他只想狠狠诅咒亨特尔这个不是女巫胜似女巫的家伙！

　　然而，他刚打算拼着被藤蔓绞碎、临死前释放诅咒力量，就察觉面前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变了，一股让他下意识畏缩的感觉笼罩了他的思维。

　　亨特尔抬起的右手燃起心火，但火焰很快熄灭，只剩下纯净的淡金色光球悬浮在他的掌心。

　　“能同时承担希望力量和诅咒力量的，只有曾经的神，或者非人的怪物。”

　　伴随着亨特尔淡淡的声音，男巫惊恐看着那团希望力量缓缓注入他的体内。

　　“啊——”

　　很快，藤蔓被男巫生生咬断，惨叫声响起。

　　亨特尔重新将藤蔓缠在他的嘴上，同时，左手掌心摊开，将一滴血珠送进男巫眉心。

　　两种互相克制的力量被放在一起，痛苦是肯定的。

　　而亨特尔给予男巫的血珠，是为了用疯狂保护男巫的意识，以保证他即使肉体死亡，灵魂依旧存在。

　　女巫们静静等待着结果，莉迪亚小声道：“需不需要外力干涉？总觉得仅凭他一个人好像支撑不住。”

　　虚妄女巫点头表示认可，也再一次感受到没有诅咒力量后的无奈。

　　好像试试啊……

　　“没有尝试过这种实验，贸然外力干涉不稳妥。”阿芙拉冷静道。

　　亨特尔也道：“就算失败，也有其他方案。”

　　听着男巫痛苦的呜咽声，笛丝感觉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她没有尝试过，很难理解制造新事物的快乐。

　　几人没有等太久，也就说话的时间，大概十几秒，男巫的身体已经开始皲裂。

　　裂纹快速扩大，不到两秒钟就将男巫彻底粉碎成灰，然后灰都不剩。

　　“唔，失败了吗？”米莉不确定道。

　　“灵魂还没有散。”阿芙拉闭目感受道，再次睁眼时，包裹死亡气息的银制小刀上插着一团表面泛红的淡蓝色光团。

　　血女巫谢尔梅斯睁大眼，“这就是灵魂？灵魂可以被看到？”

　　“只是具现后的形象。”莉迪亚来了兴趣，“而且……看样子是打算做成精灵？”

　　灵魂具现后的外形和人无异，但这团包裹疯狂的光团明显不是人形，反而像是精灵的原型，也就是精灵的胚胎。

　　米莉犹豫道：“那这算不算……神灵？”

　　女巫们一怔，是啊，希望力量和诅咒力量结合在一起，就是神曾经拥有的力量，那具备这种力量的精灵，不正是神灵吗？

　　“就算是神灵，也是恶灵。”

　　亨特尔从阿芙拉那里接过光团，平静道，“不管是希望力量还是诅咒力量，又或者虚界的疯狂，都已经和……这位男巫特殊的灵魂融合，整体就是最初的单独个体，无法再细分。”

　　就像生命的最初单独个体是细胞，这个光团作为精灵胚胎，已经无法再进行力量的分割了。

　　亨特尔打量着光团，没什么兴趣地递给满脸期待的莉迪亚，“别把家拆了。”

　　“怎么会。”莉迪亚拿到光团，邀请女巫们一起“玩”，直接在原地打开门扉。

　　亨特尔则离开木屋，跨越梦境出现在月城，但依旧没有找到堕落女巫。

　　暮光女巫说她在解决虚界的问题，亨特尔其实半句话不信，他很难相信暮光女巫没有自己的打算。

　　在堕落女巫的地下房间留下留言后，亨特尔离开月城，通过梦行来到克拉科尔。

　　这里已经成了另一座摩萨德，人民在经过短暂的惊惶和迷茫后，不得不继续开始生活。

　　有了崩坏女巫的力量指引，再加上身处克拉科尔，找到生育场并不困难。

　　但在此之前，亨特尔需要解决另一件事。

　　“贝拉，你最好现在出来，虚界的屏蔽未必能抵抗住破碎边境。”

　　人迹稀少的道路上，亨特尔对着空气说道。

　　而周围的空间也随着亨特尔的话出现了变化，一间趋于透明的房间在亨特尔周边浮现，贝拉正坐在房间的椅子上，手中拿着半合的书籍。

　　“老师说，当你对虚界的力量掌握到一定程度时就能直接发现我，所以你是诈我，还是真的在短时间内掌握了虚界力量？”

　　面对贝拉的疑问，亨特尔没有回答，只是抬起手，一簇黑色中夹杂着橙色闪电状气息的崩坏力量悬于掌心。

　　这是笛丝给予他的“钥匙”，在克拉科尔，可以打开通往生育场的大门。

　　但贝拉并没有看见大门，她只感觉到一切都似乎有了变化，“一切”，包含着规则，就连地心引力也仿佛出现了异常，让人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

　　而在亨特尔眼里，一个黑洞正快速扩张到两米，然后稳固地悬停在面前。

　　说是在面前，实际上，也只是亨特尔感觉黑洞在眼前，真正通往生育场的黑洞不存在方位概念，如果亨特尔回头，他同样能看到黑洞在眼前。

　　没有了规则，“行走”自然也无法做到，所以在破碎边境的移动方式，靠的是想象。

　　想象自己在前行，想象自己能在黑暗中行走，这其实就是依靠思维来移动。

　　更深层解释的话，是靠着灵魂拖动失去现实规则的身体物质来移动。

　　而有笛丝给予的钥匙后，两人只需要一直前行就能抵达破碎边境。

　　说是“一直前行”，其实也没有用多长时间，至少在亨特尔的感觉里，虽然时间的概念破碎，但他们移动的距离其实近乎于无。

　　想来也是，空间这个概念的破碎同样带走了“距离”，如果能在破碎边境有路引，那基本可以做到瞬间移动。

　　而判断是否来到生育场也很简单，当两人察觉到仿佛回到现实，能够重新踩在地面上时，就已经抵达了生育场。

　　此刻，在他们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由两个金色三角体构成的类菱形体，两个三角体之间，有一颗夹杂橙色闪电状的黑色能量球缓缓转动，将上下两个三角体隔开。

　　金色三角体散发着并不刺眼的光芒，给破碎边境带来了光亮。

　　亨特尔和贝拉正站在一座悬浮的倒三角黑色平面上，放眼望去，金色建筑周围漂浮着数不清的黑色平面，似乎这些倒三角体黑色平面是用来稳定周边的。

　　这里已经和现实没什么太大区别，如果想前往金色建筑，飞行或在倒三角体平面上行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