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郎，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认了，现在的小混混就是没轻没重的。没规矩。我这店交出去，正好能治我儿子。”
“你把次郎交给我们，我们却没保护好他，现在又让我们走。一郎，让我们做点什么吧。”
“你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快去医院看看吧，别在乎我这老头子。”
“他们可能一会还会来。”
“来不了多少，现在的人不会打架，第一次给人喊满了，第二次能叫过来也打不起来。。”
“唉。”
“我还有客人，你们慢慢吃。”
一郎宰鱼的刀光闪过，油锅里的天妇罗噼啪作响。
“来，鲽鱼天妇罗，尝尝吧。”
林羽夹起鱼肉，盯着那层面衣背后的鱼肉。
他也不吃，就这么看着。
一郎问：“你看什么呢？”
林羽道：“我在看刀。”
一郎道：“这明明是鱼。”
林羽一口咬下去，鱼肉的脂肪在高温下化为鲜美的汁水，混在干脆的面衣里，充盈着林羽的口腔。
鱼肉中没有鱼刺，看着紧实，实际到嘴里轻轻一抿，瓣瓣分明。
此等口感，非长久刀工而不得。
林羽道：“吃起来也是刀。”
一郎道：“你看的是鱼，吃的也是鱼，哪里来的刀？”
林羽道：“你手上的刀。”
一郎道：“你还吃出什么来了？”
林羽却是不再说话了。
“莉奈，你带来的这朋友可真有意思。”
“是吧，一郎叔，你儿子怎么样了？”
“还不错，挺好的，再有一个月估计就没什么事了。”
“那真不错。”
“哪有莉奈好啊，还能上学。我是想送他去上学的，可他非不念，让他安心学手艺也不学。”
一郎开始切蔬菜，刀光再一次闪过林羽的眼睛。
林羽看着盘中的鱼肉，透过面衣看着鱼肉的割痕。
这不是切鱼的手法，这是切人的手法。
切鱼，切猪，切牛，讲究个顺筋游走，刀筋倒是其次，主要是位置，一动一探，才能势如破竹。
切人可不是，人切人，要的是个狠劲、利索，刀筋要正，哪管什么筋肉位置，一刀下去，触之则斩。
这鱼肉就这个问题，明明是顺着脊背开的刺，结果刀过的地方没有没有一点毛疵的肉，整个切面浑然天成，一刀而出。
白石莉奈依旧吃着天妇罗。
林羽对着白石莉奈道：“你跟老板很熟悉吗？”
“我也是听人说的，一郎叔一辈子都在店里做天妇罗。后来他儿子混帮派，被人送进医院了。”
“就这些？”
“就这些，怎么了？”
林羽放下鱼，正要问一郎，背后却被西装男人拍了拍。
“小兄弟，跟我们吃点？”
林羽看了一下他们，共有六人，面相凶悍，但心中并不怵。
男人的话虽然是请求，却也不容置疑。
还没等林羽回答，反而是白石莉奈叫道：“你是谁？我们不认识你。”
“我们是一郎的朋友，就说两句。”
林羽见已经有客人买单准备走，给白石莉奈一个放心的表情，跟着西装男人坐了过去。
他们六个西装男，以带林羽过来的为首。
林羽正坐在他的对面，
那男人自我介绍道：“我叫一马，你叫我一马。”
“林羽。”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是我劝你别问，带着你的小女朋友赶紧走吧，这里之后可能会有麻烦。”
“多谢。但我还是要问。”
一马制止了小弟，继续道：“莉奈也常来，我知道，那我就跟你说，然后你走之后再告诉莉奈。”
“好的。”
“这片区域本来是我们管的，后来有一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组了个猛虎众，我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是谁，到我们头上动土。”
林羽非常聪明，从刚才的三言两语心中就已经隐约有了推断，经过一马一说，心里肯定一马说的话不假。
“后来次郎为了保护他爹和小店，就加入了我们，但我们没保护好次郎。这个面子，我们今晚要在一郎这里找回来。
我们已经找回来了，但是猛虎众那群混小子后续又跑去喊人，我们不太放心。”
林羽了然：“所以你们现在是残心状态。”
“残心？哈哈，对！”
林羽看向周围的小弟，桌上没什么菜，只有一壶酒，很多累的都趴在桌子上。
“值得吗？”
“值得。”
“好。我的老师说，遇到行义举的壮士要请他们喝酒，你们现在没酒可不行。”
“我们不需要后辈来请客。你不要多此一举。”
林羽并未讲话，而是起身走到白石莉奈前面：“莉奈，你很喜欢这家店吗？”
“嗯嗯。”
“你知道今晚发生的事吗？”
“怎么了？他们要收保护费啊，林羽，你可千万别跟他们打起来啊，我们走！”
“不是的，是他们保护了这家店，他们害怕一会还会有人来，我准备在这坐一会，你先走可以吗？”
“不要，你说的是猛虎众吧，一群打喵喵拳的废物，我不怕他们。”
林羽对白石莉奈的镇定感到吃惊，不过想到她在新宿上学却也没多说什么。
跟白石莉奈要来了自己的钱包，掏出钱来，为西装男们买了吃的和酒。
“不用你拿钱，我自然会请他们，可他们却坚决不要，也不吃。”
“那是他们的事情。一郎叔就尽管上菜吧。”
他拿着酒走到西装男那一桌。
一郎也给他们端上来吃的。
可他们一口不动。
林羽端起酒杯，居然唱起歌来。
白石莉奈眼前一亮，她还是第一次听林羽唱歌，那歌她从来没听过，但是声韵悠长，古色古香。
只是听音调，便能听出来悲怆与赞美。
一马的小弟，听着林羽歌唱，趴着埋头，他们是保护了小店，可是又有成员在刚刚被救护车送去医院了。
失败吗？太失败了，该保护的新人没保护好，想找回面子还被人送去了医院。
他们又不像猛虎众背后有公司的身影，收保护费只够他们几个人分一壶酒。
可能一会，或者明天，或者后天，又有新的猛虎众来找这个小店的麻烦。说白了，不就是看中这块地了嘛。
他抽了抽肩膀，林羽歌声传遍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