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的孩子就没有几个不会游泳的,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说出来谁没在河里泡过几年。当然女孩大了就不会再和小子们一块下河了。
这年夏天似乎比往年更热一点。小六儿和几个小伙伴实在没得玩了,外面太热,家里又待腻了,就凑在一块商量去哪儿捣蛋。一群小孩大的十一二岁小的也有七八岁,正是猫憎狗厌的时候,天天在家惹是生非,大人也烦的不行,索性就不管,反正农村里家家都认识也不担心孩子会丢。
小六儿叼着根草棍儿,突然一拍手叫道“天这么热,咱们去村北头那儿池塘玩水吧?”
一听这话大家七嘴八舌的都说行,一边嚷嚷着一边爬起身就要往那去。只有一个小名小狗儿的孩子犹犹豫豫的不太想去。大家看他这样就问他咋了,是不是不想去。
“也不是,可大人都说那里不干净,有水鬼。”小狗儿吭哧了半天。
小六儿嗤笑一声“屁的水鬼,那是大人吓唬小孩的。”
另一个叫大国的孩子也接话道“对啊,哪来的水鬼,你们谁见过?再说了,现在可是太阳最毒的时候,我爷说这时阳气最重啥脏东西也不敢出来。”
“可是以前有人搁哪儿淹死过,都说是被水鬼头发拖住才淹死的。”小狗儿还是有点怕。
见他这么墨迹,小六儿就有些不耐烦了。“屁,那肯定是水草,那人肯定在深水地儿扎猛子了,老师都说了要相信科学,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你到底去不去?不去就和那群臭丫头玩去吧,我们自己去,不过你要是敢找大人告状,小心我们回来揍你。”说完就招呼大家准备走。
见大家要走,小狗儿再也顾不得害怕,边追边叫“等等我,我也去。”
就这样一群小伙伴来到村北的池塘边上。微风池塘瞬间就让人感到一阵清爽,天也似乎不那么热了。呼啦一阵大家脱个精光,和下饺子一样,光着屁股一个接一个的跳了下去。
一群孩子在水里你追我赶的玩的不亦乐乎,一个孩子突然叫道“大国,你旁边有东西!”
大国一听下意识低头一看,确实有个黑影在水里向他游了过来。他一个猛子就扎下去,不大会就抓着一条小臂长的鱼浮了上来。高兴的哈哈大笑,大家一看他抓到这么大的鱼便纷纷游到他周围去看,嚷着待会烤了吃。
正当大家伙商量待会怎么分鱼吃的时候,小六儿感到脚底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也似乎动了一下。小六儿先是一惊接着又是一喜。“哎,等会,我踩到东西了,那东西还能栋,肯定也是鱼,等我下去抓上来。”说完也是一头扎进水里,却半天都没动静。又过了一会儿还没上来,便有人急了,也要扎下去看看。小六儿却在这时浮了上来,一抬手,大家纷纷看向他手里又都是一愣,接着叫道。
“六儿,你这不是鱼啊”。“就是,你这抓的啥啊”?“你不是说是鱼吗”?“这不就是块破木板吗?你不会连鱼和木板都分不清吧?”
小六儿一手抓着木板也是挠头“我也不知道啊,我明明感觉是鱼的,它还动呢,下去抠了半天,怎么抓上来就变成这个了?”说完随手一丢,就把那块木板远远的扔岸上去了。没注意被木板上露出的一个钉尖划破了手指,一丝丝鲜血就沾在木板上了。他也没当回事,农村孩子破皮流血很正常,谁也不会太在意。
又玩了一会,看太阳已经不是那么毒了,大家便上了岸,也不穿衣服就这么光着屁股围成一圈,把那鱼烤了,小六儿转头又把那木板捡了回来给当成烤鱼的木头给烧了。吃完鱼也休息够了便穿上衣服各回各家,谁也没注意到一团黑乎乎的水草样的东西慢慢的飘到岸边又慢慢的沉到了水里……
这天晚上几个在池塘游泳的孩子都做了一个梦。梦里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站在池塘边上不停的对着他们招着手,嘴里也在不停的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这可把一帮小孩吓个半死却不敢对大人说。
上午等大人都下地干活时,几个小伙伴又凑到一块互相说着昨晚做的梦,原来大家都做了相同的梦。这才开始害怕,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小狗儿因为年龄最小已经怕的开始抽噎,边哭边埋怨几个小伙伴,都劝了不让去你们还非得去,这下咋办。小六儿和大国被他哭的心烦再加上害怕,一人给了小狗儿一拳,让他闭嘴不然还得揍他。
最后没办法,一个小伙伴就说要不告诉大人吧,结果没人同意。因为是他们偷偷去的怕被打。小六儿咬咬牙发狠说。
“不行的话,我们今天再去一次,这次大家都扎下去,看看底下到底是什么玩意,不管找到什么都捞出来给它烧了。”
说完就和大国对视一眼,带头朝池塘而去,其他人没办法也只能跟着一块去了。只有小狗儿没去,站在原地小声嘀咕说还是告诉大人吧。结果没人理他。看着小伙伴真去了,他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拔脚跑向大人干农活的地方。听到昨天孩子去了池塘游泳撞了邪今天又去了,顿时就急了。丢下农活就往池塘赶。最终还是晚了,小六儿已经不见了,剩下的几个孩子站在岸边一个劲的哭。小六儿父母一下子就软了,挣扎着就要往水里跳,幸亏旁边人眼疾手快死死抱住。最后村里男人都来了,在池塘里一直打捞到天黑也没找到小六儿的尸体。说来也怪池塘也就四亩地大小,最深的地方也不过三米。可就这样却怎么也找不到小六儿尸体。
这晚小六儿父母哭的死去活来,那几个下水的孩子也被打个半死,严禁再靠近那个池塘。转过天剩下的几个孩子又凑到一块,昨晚他们又做相同的梦。梦里那个女人对着他们诡异一笑摆了摆手,慢慢的消失在水面上了,只有一句微不可闻的再见幽幽传来。女人消失的水面上又慢慢的出现了一个孩子的身影,是小六儿,用着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看着他们,似乎有话要说。
这次几个孩子不敢再隐瞒了都告诉了大人,大人也没办法,地里还有农活要干',孩子也不能不管。只能让女人留在家里看紧孩子。即使如此还是出事了……
大国爹刚放下锄头准备喝口水时,就见着自家媳妇跌跌撞撞的冲自己跑来,刚到身边就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原来是大国不见了,他娘就是上个厕所的功夫,左右不过几分钟,回来大国就不见了。找了一圈,最后一个小孩说看到大国去池塘了,喊他也没反应。村子里再一次让人去找,结果和小六儿一样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最后剩下的几个小孩的家里更恐慌了。凑钱请了先生来看,先生看了一圈又去几个孩子家里看了看,最后问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摇摇头说办不了,怨气太重,那地儿太凶,最后没收钱就走了,让那几家自求多福看紧孩子。这下几家人没办法了,只好丢了地里的活,全家看着孩子。最终也是没看住,孩子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消失,每当有孩子消失时,剩下的孩子都说梦见前一个小伙伴和他们再见,接着另一个小伙伴又出现在那里看着他们。最后只剩下小狗儿时,家里人带着他躲到邻村舅舅家去了,本以为小狗儿可以躲过去,可是没过几天小狗儿父母满脸慌乱的跑回来,逢人就问有没有看见小狗儿,大家这才知道小狗儿最终也不见了。事情似乎也到此结束了,也再没出过事。只是那个池塘彻底没人敢去了。
过了几年随着年轻人陆续的迁离村子,村子也慢慢的荒了。最后外地来了一个地产商看中这里,准备建度假村,抽干池塘水时在塘底淤泥里发现一个被泡烂的棺材,里面有一具女人的尸骨,棺材周围也有一圈几个手拉着手的小孩尸骨,像是围着棺材在玩找朋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