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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阴谋与战斗

贝兰尼亚传奇 山岭间的歌 8720 2024-11-11 13:58

  夕阳落下,帝国军营大帐上,血色的余晖渐渐凝固成深褐色的残影,而月亮却用她惨白洗练的光华将彩虹堡笼罩。

  塞勒斯伫立在府邸最高的阳台上。他听着耳边瀑布的喧嚣,眺望着远山之外。

  “大人——”城防队长特罗尔站在他的身后,恭敬地行礼。

  “唔,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没被人发现吧?”

  “不会,普鲁顿暗夜中箭,谁也没发现,而且他的手下也都被处理了。多恩人按照礼仪,已经把普鲁顿的尸体送回了大营。”

  “这就是死结了,他们解不开的!”塞勒斯转过头,给了特罗尔一个赞赏的笑容。“很好,你辛苦了。”

  “可是,大人,我有点不明白——”特罗尔嚅嗫着。

  “——明明普鲁顿才更稳健,更有胜算,可为什么我们还要除掉他,你想问这个?”

  “大人,从他们来到这里开始,您就一直努力的将他俩分开,是因为布尔莎么?您才选择了瑞吉。”

  深深地看了特罗尔一眼,城主微笑着伸手,轻拍着卫队长的肩头,口吻柔和,“普鲁顿太沉稳了,不合适,时间一长,会被他看穿的。即便他没有看穿我们的计划,只要是他继续掌控军队,也只会作出一副防守的姿态,然后逼住多恩人,等着他们熬不住,自己退回黑森林。他可不会消耗自己,去磨损多恩人的实力。打不残多恩,我们就得日日提防。日日提防,我们也就被钉死在这片彩虹平原上了。十四年啊,如果只是这样一个结果,我又何必做出准备联合耶伦族的样子,而把那位大酋长给吸引过来呢。”

  “瑞吉就一定会找多恩人拼命?”

  “因为你给瑞吉的那封信,我也派人送了一封去他们的军营了。”城主挑起了眉毛。“瑞吉不是普鲁顿,他的威信不够,如果不狠狠打上一仗,呵呵,那些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他。”

  “而且他还是您的女婿……”特雷尔低着头,面无表情。

  伯爵收回目光,背转身去,掩过眉宇间的一丝不悦,口吻强硬:“我承若过的事情,哪件没有兑现?!”

  特雷尔赶紧摇摇头:“不,大人,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瑞吉毕竟太年轻了,不是安瓦利什的对手。”

  “你真的希望瑞吉获得一场大胜,然后来彩虹堡迎娶布尔莎?瑞吉也许打不赢,那又怎样呢?安瓦利什就能全身而退?圣城会接受这个结局,和谈认输?记住,只有把多恩人彻底被打垮,我们才能拥有整个彩虹平原和黑森林!至于他们是被瑞吉还是被圣城的其他什么将领打败的,跟我们有关系?而且让圣城多放点血,不是坏事!”

  “大人英明!”

  “对了,城里的情况怎么样了,那个诺威尔还在绝食?”

  “是的,大人。”

  “给我灌!他得活着!小尼阿特已经死了,他可是唯一的‘证人’。”

  天空飘来云朵,将月光遮挡,大地一片晦暗。伯爵抬起头,再次将目光投向远山之外,看着那一线朦胧的亮光,那是多恩人驻扎的营地。

  在这营地正中大帐里,烛火熊熊。

  “酋长大人,普鲁顿死得蹊跷啊,而且他们的驻地并不在这条线路上,怎么就一头撞了进来?”

  “可他还是死了,就在我们阵前,哪怕我们长出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铁砧摇了摇头,他同样怀疑,可是没有证据。而且两军交战在即,如果向对手解释太多,反而显得怯弱。

  “总是要打的,而且他们只有三万人。”一个部落头人叫嚷着。

  “我们现在有多少人?”酋长转头问道。

  “只有一万五千人赶到了。因为洪水,其他几只部落的人都拖在后面,至少还要三天。”负责联络的手下回答道。

  “三天,一万五千人,还都是步兵!”安瓦利什咧着嘴,笑容发苦。

  “报——”

  “进来!”

  “酋长大人,敌军大营动了!”

  “看清楚了?”酋长站了起来。

  “看清楚了,他们整个都动了,正向着我们过来。”侦查兵回答道。

  “人数?队伍?”

  “有五个千人重骑兵队,三个千人轻骑兵队,两个千人弓箭队,八个千人精锐步兵方阵,剩下就是一万多人的仆从后勤部队。”

  “三万人!”安瓦利什紧皱着眉头,狠狠咬着牙。

  “大人,我看见他们的骑兵队走的最快,大概明天天亮就会到达这里。但是步兵和后勤部队却拖得很远,估计明天才能赶到。”

  “八千骑兵!明天就到。”酋长目光幽幽。

  虽然人数占优,但对手毕竟是骑兵。在这样的平原上,步兵根本无法阻挡骑兵的冲击。没有谁能站在震颤的大地上,面对铁蹄的轰鸣而脸不变色,何况铁砧手下这一万五千人是他的全部。如果这只部队被帝国的铁骑冲垮,他也就丧失了继续统领多恩人的资本。

  “大人,我们可以在这里设防!”一位名叫瓦兰特的步兵团长站了出来,他指着地图上的一座桥说道。“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里能过河,我们就在这里布防阻击他们。拿下这座桥,他们就过不了河,更救不了彩虹堡。”

  安瓦利什摇摇头,“如果他们不过河呢?等着后面的人手到了,我们也就没有优势了。”

  “普鲁顿死了,他们这么急匆匆连夜开拔,不为了打仗,还能干什么?”瓦兰特挺起了胸膛。

  “即便他们骑兵先到,看着我们守着桥,也不会傻乎乎往桥上送死!”

  “不!我们不守,放他们过来。”

  酋长猛的眯起眼睛,眼神像锐利的长剑般直刺了过去。他不明白,这个邵尔斯手下投降过来的将领,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企图。

  迎着大首领犀利的目光,这位百夫长稳稳地拿出了一把长弩,“我们专门打造这东西,就是用来对付骑兵。骑兵冲锋快,平常弓箭射不了几轮,他们就已经到眼前。而这东西一次可以射出三只弩箭,最远可以射两百步。”

  拿着那把长弩,酋长勾起了嘴角,“我知道这东西,还是我让人设计的,当时要求打一千副,还以为赶不上了……”

  “只有八百副,但我们试过了,骑兵冲出一百步的时间里,我们可以射出五轮。”

  八百副,射五轮,就两千只箭弩的密集打击。骑兵会在三百步左右的距离开始集结,在两百步左右加速,然后用最大冲击力凿开敌人的防线。只要把弩箭手布置在两侧,哪怕在骑兵提速之后,他们也可以完成共十轮八千只弩箭的密集打击,酋长的眼睛亮了。

  这位百夫长胸有成竹的接着说道:“骑兵一旦冲锋就停不下,而且他们不能拐弯,在这种距离上,我们甚至可以一口吃干净他们。您看,可以这样设置阵地,我们可以埋伏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

  晨风,沐浴着河面上湿漉漉的水汽,然后一路翻卷着,让湿意凝结在平缓的河滩、凹陷的草地和远处的起伏的坡岗。露珠摇曳着,挂在青草叶片上,折射着朝霞艳丽,却被马蹄踏碎。

  缓坡上,骑兵整齐列队,一线铺展开来。瑞吉端坐在马背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眼前,一条宽阔的河流,河水缓缓流淌,在它上面,架着一座坚固的木桥。

  当宝石河流出从孤拔山口,便逐渐平缓下来,水面也更加宽阔。平缓的水流无法冲刷裹挟宝石,河床上只沉积着淤泥和坚硬的卵石。为了以示区别,当地人给它起了个新的名字,叫做圆石河。

  圆石河上,只有一座木桥,距离孤拔山口还有十多里,这是彩虹堡骑士巡逻的最远边界,过了桥,就意味着真正进入到彩虹堡的势力范围。

  但现在,看着水雾袅绕的大桥,和木桥对岸寂静无声的平原,瑞吉知道,远处隐约可见的旗号,肯定不会是彩虹堡的巡逻骑士。

  那是应该是多恩的前锋,他们大概才刚刚赶到。而昨晚派出的轻骑兵已经传回了消息,现在整个多恩军队,只有不到两万人,而且都是步兵。

  “哼,五万人么?虚张声势!”瑞吉连夜赶路,就是要抢在敌人动身之前,占领这座木桥。只有占领了这座极为关键的交通要道,才能保证粮草资源的运输通畅,也才能在这陌生的土地上保证军心斗志。只有这样他们才能进一步压缩多恩人的空间,放心的在平原上寻觅战场,发挥骑兵雷霆万钧的冲击里,而不是将战争拖入无休止的消耗中。

  瑞吉向后招了招手,一匹快马带着战书直奔远处的多恩大营。

  “贝隆还要多久才能跟上?”看着远去的战马,瑞吉向身后问话。

  “大人,他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赶到。”

  瑞吉微微叹气,没有步兵压阵,也没有弓箭手掩护,他开始觉得自己是否真的有些冒失。

  但已经走到这里了,敌人遥遥在望,不能显示犹豫!特别是罗伯特正来回驰骋,甚至还把他坐下的战马拉扯得人立而起,嘶叫得啾啾有声。

  罗伯特其实有些胆怯!毕竟这是他的第一次,真正的站在战场上。但他飞快是驱驰着战马,试图用这种方式驱赶他内心中那兴奋的恐惧。

  瑞吉打心眼里看不起这个家伙,他只冷哼了一声,便下达了命令。“重骑兵突击,占领对岸河滩。全军依次过桥!”

  对岸,凄凄荒草之下,瓦尔特紧紧握着长弩。他就像一只潜伏着的猎豹,正等着毫不戒备的猎物。他已经在这里趴了整晚,就等着那个机会,当帝国骑兵从他们眼前经过的时候,那些隐藏在草丛里的多恩战士,就会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在敌人的头上。

  他给了个眼色,草丛里立即传出几声奇异的鸟叫声。接着,左右的草丛里都想起了这样的声音。布置都到位了,一共八百名战士,分成四组,成漏斗形分布在战场是两边,就像一张大网,等着自投罗网的猎物。而在漏斗的底部,是竖着多恩大旗的主阵。在那里,安瓦利什亲自率领的两千名士兵会收缩成一个紧密方阵,抵挡住剩下的帝国骑兵的第一轮打击。而潜伏在他们身后的四个方阵,近一万多人,则会从两翼兜出来,在弩箭的掩护中,将帝国的骑兵全部吃掉。

  而在另一边的长草中,还埋伏着一只四千人的伏兵,他们负责在帝国骑兵过河后,夺取并控制木桥,截断敌人的退路。

  安瓦利什不准备给瑞吉任何逃生的机会。

  “你去告诉那小子,我不会记得住每一个手下败将,因为他们没有资格!”酋长勾起嘴角,目光轻蔑,却将瑞吉送来的那封战书撕扯粉碎。

  晨雾渐渐退去,白日高升。骑兵已经全部过河,正在展开,排列成攻击阵型。不一会儿,雄浑悠扬的号声便响了起起来,当密集的鼓点重重地敲落在众人的心头,——冲锋开始了。

  罗伯特跟着瑞吉,拔出长剑,放下面罩,策动战马,踏着节奏的步点,向着敌人的阵地前进。在他们的身后,大军涌动起层叠的涟漪,就像大海深处波浪一样,缓缓地推动波澜,集聚着力量,翻卷起来,直到岸边,才释放出骇然煊赫的力量。

  大约过了五十步,罗伯特渐渐将速度提了上来。坐在颠簸的马背上,感觉右手的剑柄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但他咬咬牙,继续催动战马,提升速度,一直跑到了瑞吉的前面,他要拿下头功,他要向骑士们证明,自己才是队伍里最勇敢,最强大的哪一个。

  但瑞吉却没有加速,因为就在三百步外,隐隐约约可以看见,敌人正在收缩阵型,通常面对骑兵的冲击,步兵都会收缩阵型,保证不被冲散。于是瑞吉发出指令,将冲锋的骑兵分开,他并不准备愚蠢的冲击密集方阵的正面,而是通过骑兵的机动迂回,打击敌人的两翼,寻找机会,最终打散敌人的紧密队形。

  发出了命令的,瑞吉也摸出了手盾。在骑兵冲锋的过程中,对手一定会放几轮弓箭,对冲锋中的骑兵进行杀伤。可随着骑兵的推进,多恩人的箭雨却迟迟没有到来,经验告诉他,这有点反常!

  但冲在队伍最前方的罗伯特却没有意识到这些。当战马的速度越来越快,敌人越来越近,他只觉得自己心脏正剧烈的跳动着,将全身的血液都抽上了大脑,堆积在面部,压迫着眼珠,一种即将见血的狂热掳夺了他的心智,他高举长剑,奋力怒吼:“杀——!!!”

  一只冷箭尖啸着从他眼前掠过。

  紧接着,他听见了更多这样的声音,密密麻麻。伴随着这些死神收割般的声音,身边的战马跌倒翻滚,将马背上的骑士摁倒,碾压或抛上半空,然后被跟上来的队伍践踏破碎,蹂躏稀烂。

  战争以一种猝不及防的方式,将它的残酷完整的展示在这个年轻人的面前。虽然他也曾跟随上级,去到兵营慰问伤兵,也看见过残肢断臂,污血横流的场面。但那毕竟不是战场!只有当你眼睁睁看着战友的身体被扯裂撕碎,当他们飞洒的血肉泼溅到你口鼻中,在你品尝到那种腥咸的恶臭,你才会真实的感受到,死神趴着你的肩头,将他的呼吸喷射在你的后颈的感觉,竟是如此的恐怖。

  骑兵还在冲锋,但在战场的两旁,瓦尔特熟练的操作着手中的长弩,绞弦,张弩,上箭,瞄准,扣动扳机,冷静的将一只接一只的劲弩发射了出去。他瞪着赤红的双眼,看着一根根劲弩劈断了奔驰的马腿,破开骏马的肚肠,在马头上爆裂出红白的脑浆。它们同样洞穿了骑士的铠甲,撕裂开他们的链甲,猛扎进那些漂亮的头盔里,然后拖曳着躯体,跌落下来,直挂在继续马镫上,拉扯着,散碎一地。

  冲锋的骑兵就像暴露在太阳下的积雪一样消融退散。就在这时正面战场上的形势却发生了变化。那只正在冲锋的队伍分裂开来。罗伯特竟带着大半的骑兵,生生止住了攻势,却掉头向着木桥的方向退了回去。

  瓦尔特冷哼一声,径直钻出长草,用力吹响了号角。而远方阵地上的弩兵便停止射击,转移阵地。而那只埋伏已久的千人方阵,也纷纷现身,集结队伍,整齐队形,直向着桥头的方向合拢了过去。

  一边是早有埋伏,却已经摆出严整队形且斗志高昂的步兵方阵。一边的遭受打击,亡命奔逃的残兵,他们只需要用长弩封锁桥头,等到步兵方阵完成合围,这碗肉就全部烂在锅里了。

  胜利就在眼前了,瓦尔特长出了一口气,在邵尔斯伯爵兵败之后,他终于给自己找到了安稳的落脚点。相信此战之后,安瓦利什酋长应该会给他一个部落,而不用再像以前这样惊惊惶惶,不可终日了。

  但他也知道还不到放松的时候,这位百夫长拎起一根棘齿大棒,带领手下,向着溃逃的骑兵队伍围了过去。

  而此时的罗伯特借着快马,已然绕开了正在合围的步兵,钻出缝隙,眼看就要突出重围,——一根棘齿大棒自风沙迷雾中挥了出来。罗伯特犹豫不得,只能横剑格挡。却不料挥棒之人臂力刚猛,竟将他从马镫中挥了出来。来人正是瓦尔特。

  一棒挥下了罗伯特,这位百夫长心中一喜,手中长棒挽个花,大步腾腾,狂奔而来,只几步,就闪身近前。

  在罗伯特眼中,这位身材明显高大的多恩族战士,瞪着血红双眼,龇咧满嘴白牙,简直就像是地狱里钻出的恶魔。骑士不敢迎着锋芒硬挡,只能地一滚,转身爬起,竟也龇牙咧嘴,高举大剑,迎面劈了过去。

  看着这小白脸外强中干,百夫长眯缝眼神,目光剽悍冰冷。他丝毫不作格挡,竟直顶着当头劈来的利刃,却挺长棒迎面对抡。

  那年轻的骑士举着双手大剑,本就更长,若是让对方大棒轮到自己头顶,对方也一定被劈开两半了。可罗伯特怕了!就在这闪念之间,那长棒已呼啸而至,年轻人只得横剑回封。然而他半路变招,不论气势还是力量,都已经差上了许多。

  轰然交击,罗伯特虎口见血。但百夫长不依不饶,就势将大棒撩起。罗伯特沉剑下封,而他鲜血流淌的双手却已然没了气力,长剑被大棒一磕,就绕着圈儿飞到了半空中。抡开了对手长剑,百夫长踏步闪进,一个头槌,就将他拍在了地上。

  “饶命!饶了我,我会补偿你的,我是——”

  “是你妈——”

  百夫长听也不听,扬手抡臂,重锤击顶,红白飞溅。

  挥杀了敌人骑兵头领,这位多恩的百夫长正准备继续收拢包围圈,就听见一声悠扬的牛角号声远远的传了过来。在河对岸,一只整齐的步兵方阵出现在缓坡上,贝隆竟然带着他的步兵方阵赶到了战场。

  没有片刻的停歇,贝隆立即指挥着队伍向桥头挺进,而两旁的弓箭手也依次展开,保护着方阵的两翼。

  战局再一次发生了变化,瓦尔特不得不调整战术。他一把抹开满脸的骨血肉渣,当即挥动战旗,命令合围的部队立即转向,准备迎击这只突然出现的军团。而自己却率领着部下,向着己方的方阵靠拢,保护他们的两翼,并驱赶战场上四散逃亡的骑兵队伍。

  而在战场的远端,安瓦利什也看见冲锋的骑兵已经被完全打散,而瓦尔特正调整队形,向着木桥逼了过去。而因为骑兵冲锋,战场上灰尘弥漫,遮挡视线,他却没看见更远处出现的贝隆的方阵。直到此时,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在大酋长看来,战争已然接近尾声。

  “传令,仔细搜索,要活口,我要他们的指挥官!”大酋长下达命令,将紧密地方阵队形散开,排列成三条横队,准备多抓活口,作为向圣城谈判的条件。

  而在一个坡凹中,瑞吉的身边,集结着最后的十几名重甲骑士。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

  瑞吉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一败涂地!即便贝隆能守住桥头,可也丧失了最精锐的骑兵队伍。此战之后,进攻的主动权,已经不在自己的手上了。

  “我们输了!”瑞吉一脸苦涩,“我们可以撤,去桥头,尽量骚扰敌人两翼,牵扯他们的军力,给贝隆大人稳固桥头阵地制造机会。然后在找机会同他们汇合。”

  骑士们没有说话,冲锋才是骑兵的骄傲,撤退总意味着屈辱和怯弱。

  “或者,我们可以冲击安瓦利什的本阵。你们看,他们的方阵已经散开了,而且那些长弩兵也不在,我们干一票大的!干死他们。”

  “那么多兄弟都死这儿了。”

  “还回得去么?”

  “干死他们!”

  骑士们的眼睛里瞪出血,冒着火。

  “我有个计划——”瑞吉拔出长剑,在地面上比划起来,“我们可以这样……”

  三千多人,可以摆出长长的散兵线,多恩人漫不经心的搜索着战场。突然,一只十来人的骑兵队伍突然窜了出来,向着安瓦利什的方向直插了过去。

  战马飞驰而来,多恩的散兵线已然来不及收缩,安瓦利什只得派出最后的亲卫兵营进行拦阻。

  而这只骑兵队伍却依靠着速度上的优势,左冲右突,不断拉扯撕咬着亲兵营的防线,渐渐将他们带离了本阵。

  紧接着,瑞吉轻装上阵。他脱去全身盔甲,只带着佩剑,握长矛,驾快马,钻出草丛,如同一只离弦的利箭,直劈安瓦利什。

  安瓦利什回过头,就看见瑞吉朝自己猛冲过来,却把嘴一咧,摸出一把长弩,抬手就射了过去。

  冷箭带风,瑞吉赶紧侧头避开,却把长矛倒拎,吐气开声,臂膀抡圆,长矛裹风声激射如电,便向着大酋长直刺而去。

  瑞吉身材粗犷,臂力雄浑,那长矛被抡得来势如电,眨眼间扑面而至,大酋长只得侧身横弩猛格,堪堪将那长矛挡飞。

  但瑞吉骑马来得飞快,安瓦利什亲卫却也救援不及。大酋长回头几步,便冲上了他那辆黄金镶边的战车,往着自己步兵集结的方阵冲了过去。

  那辆战车由四只大角雄鹿拉动,也跑得飞快。车轮两轴长长伸出,嵌着金戈利刃,车轮滚滚,便可绞人肢体。车上共有三人,安瓦利什亲自操缰,另有一人执矛,一人挽弓,近防远攻。

  瑞吉自知机会转瞬即逝,若让酋长逃进步兵方阵,这一战就真的输了彻底。他一边躲闪着利箭,一边全力策马,眼看着就要逼近马车,瑞吉抡开长臂,甩出长剑。长剑翻滚而去,正正劈中执弓之人,将他当胸劈开。

  一剑劈开了弓手,只几个呼吸之后,瑞吉已然赶上那辆战车。他脱开马镫,踩着马鞍,竟腾空而起,向着战车飞扑过去。那执矛手看着瑞吉飞扑过来,想也不想,挺矛就捅。瑞吉伸手往矛杆上一搭,半空中扭腰,竟然借力往车上落下。那执矛者一击不中,长杆便难以回转。瑞吉趁机挺腰用力,横身摆胯,抡右腿猛踹,一脚将那矛手蹬落车轴,绞成碎肉。

  瑞吉踢飞了戟手,左脚刚刚踏稳车身,就有一道寒光当头袭来。大酋长已然放开了缰绳,拔剑来攻。瑞吉赶紧侧身让开,身形下挫,就势躺倒。战车无人执缰,行驶颠簸,大酋长一时站立不稳。瑞吉却稳躺在战车上,他后背着力,挺腰抬腿,向对手小腹猛踹。一声惨叫,大酋长躬身便倒。瑞吉下肢灌力,挺胸上抬,腾身直起,左手抽小匕环臂回套,死死抵住敌人脖颈,右手张开,捞住缰绳,用全力一把勒停了战车。

  “杀了我——!”大酋长恨声咆哮。

  “放了我的人,停止进攻!过了桥,我放你回去!”瑞吉咬着牙,匕首直抵进大酋长的肉里。

  ……

  当瑞吉看着敌人退过河岸释放了被俘的骑兵,便遵守承诺,留下了那位大酋长,独自跨过木桥,返回了大营。

  在损失了所有的骑兵之后,瑞吉暂时没有能力发动下一轮的攻击。依托河流,瑞吉和贝隆建立起稳固防线,才派出一队骑兵,带着普鲁顿将军的遗体,往圣城进发。

  而在河流对岸,虽然面临两线作战,可安瓦利什终究人数占优。而他军队已经正面击败了帝国的进攻,同时仍旧威胁着彩虹堡。

  第一轮交锋之后,战争进入了相持对峙的阶段。

  而就在当天下午,在远离战场的彩虹堡,一匹快马,带着伯爵的手书,穿过崎岖的山间小路,向着圣城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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