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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浇地

张村往事 书画墨锦上 2137 2024-11-14 03:46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和干,阴历十月二十八风刮了一夜,早上起来天更是特别的冷,娇娇换上了簇新的棉衣棉裤是蓝裁了蓝底印小粉花的棉布,村西头的老姑奶给做的,老姑奶是刘满仓那边的远亲,绣花做棉衣手艺非常好,又特别的疼娇娇,老姑奶和他的独子常表舅爷一起住,表舅爷一辈子没结婚,据说是因为穷,但是表舅爷是木匠手艺特别好,娇娇家的小方桌就是表舅爷做的,这年表舅爷已经五十岁了,养了亲姐家的一个男孩当儿子养,以后好有个养老送终的,表舅爷去南地一趟回来告诉蓝,南地的麦子快旱死了,南地在村的南边,和张村隔了个丁子鹤,去一趟要走三十几分钟,都是该收种的时候去一趟,平时去的人少,表舅爷是去看自家的地,村里的地都是啥情况他也顺道给望了望。

  这几日蓝和张传久一直在吵架,蓝希望张传久能把南边的麦地浇了,张传久不想干,两人已经吵了几日。娇娇每次听到两人吵架就安静的起床吃饭,然后赶紧出去玩,一出去就是一上午,娇娇和大言及大青一起抓砂浆子就能玩一上午。抓砂浆子是几个人一起捡的大小差不多的许多砂浆子,然后随意一撒,几个人轮流抓,抓的时候规定不能碰动别的,谁抓的多就映了,有时候也会因为意见不统一闹别扭,比如大言说抓的时候别的砂浆子动了,大青说没动,娇娇也看到动了。三人就开始争执,然后大青说“俺不给你玩了”,大言也赌气道“俺也不给你说话了”,三人不欢而散,各回各家。

  娇娇回到家里的时候大门是开的,今天是周六也是张传久没去学校,回到家里蓝躺在地上,披头散发的,两个板凳分散在两边,蓝的棉袄撂在一边,红底黑色碎花的的手作棉袄,外面套着暗黑色褂子上面有灰,娇娇怯怯的叫声妈妈。蓝座了起来,拿起棉袄穿上,蓝没搭娇娇的话。外面张传久大步的走了回来,张传久一向走路很快,据说是上高中的时候练出来的。张传久的高中是在大寺镇的高中上的,大寺镇是堂下镇隔壁的镇,比堂下镇离县城近些,发展也好些。但是大寺的高中离堂下镇有三十公里的样子,张传久在周五的时候都是走着来回,三年也就习惯了走路快,据说当时张传久也考上了县里的中学,只是那时县里的中学没有住宿。张传久家在县里没有亲朋至交,为了能上学只好去了大寺,张宏富待孩子在读书生活是大气的,那时候钱给的足,张传久偶尔还能吃碗加肉丝的面条。

  张传久进来拿了放在堂屋大桌子下的柴油桶出去了,蓝没理张传久,张传久也没看蓝一眼,又大步出去了。娇娇又看了蓝一眼跟着出去了,大门口停着板车板车上面是柴油机用来浇地抽水的。张传久拉起板车沿着村里的土路向南走去,刚刚从堂屋拿出的柴油挂在柴油机的一边,板车上还摞着许多白色塑料管子。娇娇跟着板车走走跑跑,张传久看到了没有阻止娇娇,娇娇就安心的跟在张传久的后面。去南地的路都是土路,半年没下雨了,路上都是灰尘。娇娇跟着张传久,她感觉好像走了许久许久,脚上的棉鞋都出汗了,穿了棉袄的后背好像有了汗,棉袄里的秋衣贴在身上很不舒服。张传久忽然停了下来对娇娇道:“过来”,娇娇走到张传久面前,张传久忽然把娇娇抱起来放在板车上的侧边斜座着,娇娇两手抓着板车的侧边,头却扭着向前看,张传久拉着板车身子向前倾着,娇娇能看到张传久的后背,头发上似乎也有些汗,张传久已经有少许白头发了,娇娇忽然发现:“原来爸爸的头发竟然有白的”,娇娇像发现有趣的事,捂嘴笑了。

  南地到了,张传久家在南地只有六分地,这年新分的。张村是按一人二亩分的,东地不够,又在南地划出了一份,家家户户补了点。今年开始包产到户了,且说三十年土地不再流动。张传久只放在自家地头两盘塑料管,塑料管是白色的塑料软圆管,不用的时候压的扁扁的卷起来。也想把娇娇放下,娇娇道:“我不”张传久便也不勉强,拉着板车继续向地的东边然后又向北往河边走去。南地没有人工挖的井,浇地靠河,就是把张村和南地隔开的一条工河,自西向东流两边有高高的河堤。快到河堤处,娇娇从板车上跳了下去,绕到后面想帮忙推板车。“离远点”,张传久道。娇娇固执的走在板车后面推,张传久拉着板车向河堤上走,板车向后退了两步,张传久一用力板车拉上去了,河提上靠河的边上有条一米宽的路,张传久把板车侧放,让娇娇站远点先是把板车压向一边,柴油机的两只脚先下来,再一用力把板车向上抬成九十度,另两只脚也划下。张传久抱着一摞管子成直线的往自己家地走去,每隔一段时间放一盘管子。十月的小麦刚出娇娇还想跟着,不怕踩,南地基本统一种的都是小麦。娇娇还想跟去,张传久道:“你放管子”,娇娇抱不起管子,把管子放地上滚着放开。待张传久放完回来,娇娇也放了两盘,“爸爸为啥,我放的有些卷”,娇娇不明白为啥她放的不平,爸爸放的是平的“你放的不对”不能滚,要一点一点放。张传久把娇娇放的管子卷起来又重新放了,张传久用手摇起了柴油机看抽出了水就急急的跑到地里,娇娇找块离柴油机旁边不远的干野草上座下四处看,再往前走就是丁字河的交界处,斜角有个高坡,高坡上有棵大的泡桐树,远处有三三两两的人站在地里浇地,身边只有柴油机的响声和高高低低干枯的野草。娇娇忽然有些害怕这荒凉,因为她竟然想起太爷说过的故事。家教站起身向地里跑去,张传久站直了身子两只手捏着出水的管子,让管子的水喷洒的远些,娇娇忽然有些想蓝了,想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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