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回忆是首悲歌(下)
回到家里,她陪小宝宝玩了一会儿,又给她洗了澡,讲了睡前故事,终于把她哄睡了之后,她叫来了妈妈,和她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妈,我想离婚。这样的生活我过够了,这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我不想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想为一个不懂得珍惜我们的人浪费青春。”她看着妈妈的眼睛说道。
妈妈心里也清楚,今天的事情确实错的离谱,平时天天晚归,让林悦熬夜等着给他开门就已经够呛了,今天居然还可以为了打麻将放他们鸽子,让那么小的孩子在外面吹冷风,这哪里是一个父亲,一个丈夫能干出的事情?就算不考虑其他人,也要考虑一下孩子啊?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肉,怎么可以绝情到这种地步?她内心非常的不理解,活了六十多年,还是第一次在身边遇到这样的人,这对传统家庭出身的母亲来说,简直没法接受。
但是,她是外婆,也是母亲,她要考虑的问题不止这一点点,她的传统思想又导致她不想让孩子从小就没爸,不想让一个家就这么破碎了,她天真的以为,只要她多帮忙照顾孩子和家务,不给他们制造负担,只要她苦口婆心的耐心劝导,他就会洗新革面,重新做人。
可是,事实真的会这样吗?她几十年的经历,也没让他看懂一个赌徒的内心和本质。因为,在他们的家庭里,他们的亲戚里,都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她以为可以像她教自己的学生一样,可以引导他们走入正路。
然而,她忘了,他不是她的学生,他是一个成年人,他是一个无耻的赌徒。
当天晚上,薛孝儒一晚上没有回来,林悦心里清楚,他是打通宵麻将去了,这早已是家常便饭,他的生活,除了晚归就是彻夜不归,好像这么多年,正点回家的时候特别的少,她早已习经为常,虽然她还是会担心夜归的他会不会遇到什么意外,但是,她心里清楚,这只是自己多余的担忧,他这种都市夜归人,想必就算是走在午夜的街头,坏人看了也知道他是个够衰的赌徒了。
这一次薛孝儒连续三天没有回家,不知道他是玩的来了兴致,还是想逃避林悦,这三天他们都没联系,林悦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急脾气,她告诉自己,这个人已不值得自己再去费心费神,他,自便吧!
第四天晚上,薛孝儒回来了。他如同一个午夜的幽灵,总是在零晨回家。
家里的门林悦在晚上是会从里面反锁的,这是多年来租房时的生活习惯,常常一个人晚上在家,她特别没有安全感,只有将门窗全部关闭好、检查好,她在家里才能安心,而这么多年来,她的睡眠特别不好,她常常失眠,常常因为薛孝儒的夜不归宿,整夜整夜的失眠,即使睡着了,有一点声音她都会醒,这些年下来,薛孝儒没有给到她想要的安全感,却成功的给了她一对黑眼圈。
林悦打开门,薛孝儒满眼疲惫地站在门外,她没有说话,打开门后就回房间了。薛孝儒进了家门,不久就听到洗手间冲凉的水声,这流程她早已见多不怪了,家对于他来说,就像酒店一样,就是个洗澡、睡觉的地方。
林悦看着已经熟睡的女儿,她睡在大床旁边的小床上,睡的很香甜,这小家伙还这么小,完全不知道家里正即将经历一场变故,她其实也想过孩子,可是,生活不能将就,人生短短几十年,为何要为了成全别人勉强自己?这对自己不公平。
她把卧室的门轻轻地关上,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着薛孝儒从洗手间出来。
过了一会儿,水声停止了,洗手间的门“嘎吱”一声被打开了,薛孝儒嘴里哼着小曲,手里拿着刚刚洗好的内裤,准备经过客厅去阳台晒衣服,他刚走到客厅,没想到林悦坐在这里,立刻停止了歌声,看了她一眼,匆匆的经过,然后去了阳台。
从阳台回来走到客厅,他看到林悦面无表情地坐在那里,刚想离开,想了想又停住了脚步。
“你还不睡觉吗?在这里坐着干什么?”他望着她说。
“你说呢?我在这里坐着干什么?咱们谈谈吧!”林悦看都没看他一眼,淡淡地说。
“谈什么啊?先睡觉吧,哪天再说吧!”他打了一个哈欠,然后“哼”了一声说。
林悦知道,他肯定是连续玩了几个通宵了,现在实在太困了,急需找个地方睡觉了,否则怎么会回来?
“谈谈我们之间的事吧!我们这样继续下去也没意思,离婚吧!”她开门见山地说。
“我们怎么就没意思了?你是不是外面有人了?”他居然没有想到自己的问题,反而还来倒打一耙。
“你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事情,你自己什么问题你不知道吗?我不想在一个赌徒身上浪费时间,我也不想我的孩子有一个赌鬼的爸爸。”她语速很快,内心里的气像一座活火山一样,马上就要爆发了。
“我可不是赌鬼,我就是偶尔跟朋友、同事打点小牌,哪个男人不在外面应酬一下的,你不要夸大其词。”他走到林悦斜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接受不了整天夜不归宿去打麻将、赌博的人,我更接受不了一点责任心都没有的人,你可以将我们全家人致于寒风中而不顾,我就可以想象到你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你不适合结婚,你一个人生活正合适,离婚吧!”林悦突然变得心平气和起来。
“你什么意思啊?那天晚上我是临时被叫去其他医院了,不是去打牌了,你怎么非说我去玩了呢?”他又开始狡辩了。
“我们是第一天认识吗?你是第一天撒谎吗?你是第一次欺骗我然后去赌博吗?你当我是傻子啊?你不要再狡辩了,没有意义,事实胜于雄辨,现在我们说的是离婚,不是讨论你那天有没有去打麻将,那已经不重要了,还有你这三天干了什么,你自己应该更清楚,话也不用说的那么清楚了,说的太清楚了大家都不好看,给你留的最后一点面子,你还是自己保护好吧!”林悦说的特别冷淡,她那张脸如今冰冷的仿佛是一个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块一样。
“你什么意思啊?你说什么啊?我不想跟你说了,没意思。”他起身准备离开。
林悦快一步站了起来,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不要一说离婚就逃避,以前每次都是这样,你不要以为有了孩子,我就得一直跟你过下去,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合适,早就该分手,如果不是你一直死活不肯放手,我跟你根本不可能结婚,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以后,别再给我使什么苦肉计,我不吃这一套。”林悦大声地说。
他使劲地甩开她的手,冲进了卧室。
林悦没想到跟他谈离婚竟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她坐在沙发上,大哭了起来。
不一会儿,薛孝儒提着一个大袋子走了出来,林悦看了看没理他,她知道,这一次他又想故计重演了。
他穿上鞋,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林悦的父母一直在房间里听着他们的谈话,始终没有出来,如今听到,竟然闹到要离家出走,妈妈快步追了出去,薛孝儒正提着一个袋子在等电梯,妈妈赶紧拉住他。
“小薛,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要走啊?”妈妈不明白为什么离家出走的竟是他。
“妈,我没办法跟她谈了,我先去单位住几天,大家都冷静一下吧!”他对于妈妈的追出来特别的受用,说话的语气都略微升高了一些。
“那你出去住多少天啊?这大晚上的,要不明天早上再走吧!”妈妈看他这个样子,心里也有气,自己的错误,现在怎么倒成了自己女儿的不对。
“不了,妈,我现在就走。”薛孝儒越发的有点得意了。
“那你真要走,那行吧!你自己注意安全吧!”妈妈放开了手,电梯门正好打开了。
薛孝儒提着袋子走进了电梯,妈妈看他进去,转头就往家的方向走去。在电梯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薛孝儒突然有点后悔了,他没想到,这一次林悦没有挽留他,难道这一次自己的婚姻真的要结束了?难道这一次自己真的太过份了?他一下子有点不知所措了。